“誰說不是呢！”

　葉老太嘆息一聲，隨即又說：“老伴兒，你說小妹在家的時候再瘦，也沒這樣啊，這嫁了個什麼人啊，日子過這樣。這兒媳婦兒一個個都住在城里福，我閨竟然在鄉下遭罪，想想真蛋……”再不重視閨，那閨也是自己生的，兒媳婦兒才是外人呢。

　“這次他們回來，去街道給他們辦個暫住證，讓他們住下吧。”

　“行！”

　兩個人在前邊走，卻沒想到于小妹就在他們后不遠。

　媽讓做飯，是想著追出來問問做什麼菜，畢竟這邊可不是做主。卻沒想到猝不及防聽到兩個人老人說這個，呆在原地，隨即默默的紅了眼。因為借錢的事兒，男人那邊的親戚都躲得八百里遠，生怕被他們家沾染上。

　也懂，怕借錢。

　這年頭誰家都不富裕，男人的幾個兄弟也跟他們家不來往了，這一次出來給孩子看病，帶不了大閨，都是好說歹說才能放在婆婆那邊。本來對前路十分的彷徨，但是沒想到，竟然柳暗花明。

　其實也知道，這兩間房子的租金是父母的生活來源，這賣了房子，他們就什麼也沒有了。但是沒辦法，只能自私的看著父母這樣做。

　默默的轉回家，男人看呆呆的樣子，問：“怎麼了？”

　于小妹抬頭：“我就是覺得，我爸媽也不容易。”

　于小妹的男人楊樹林，他其實懂自己媳婦兒這種覺，畢竟，老兩口可是賣了房子給孩子治病，他父母都做不出來的。他心里是格外謝老人家的，不管以前他們對自己媳婦兒是多麼的忽略，但是人命關天的時候，大家都說放棄的時候，他們還是堅定要治病的。

　這就足以讓楊樹林這個漢子的無以復加了。

　他認真：“咱們好好治病，以后給他們養老。”

　于小妹：“嗯，我們一定要努力生活，將來孩子好了，把錢還給爸媽。”

　“好。”

　于小妹重新打起神，說：“二林呢？”

　“累了，睡覺了，剛才還在那兒數糖呢，說是要給他姐姐攢著。”

　于小妹笑了出來。

　楊樹林嘆：“這首都的人民生活水平是高，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發糖的，別人結婚都沒這樣呢。”

　于小妹：“結婚誰都能結，考大學可不是誰都能考上，再說我聽說趙大媽他們練攤兒呢，這條街上不人都干這個，我還聽到爸媽嘀咕，說二哥也在做小買賣，所以才能攢錢買房。”

　他們那邊是比較偏遠的村里，雖然政策已經變化好幾年了，但是可不想首都這麼熱鬧，但凡是賣東西還是，大家更樂意是彼此換，可不像這邊。

　好家伙，火車站門口都有不人擺攤兒，那吆喝的。

　他念叨了起來，于小妹突然說：“不如，我們也擺攤吧？”

　說：“我來照顧孩子，我媽這邊也能幫得上忙，用不上這麼多人，不如你也去擺攤兒，咱們不能全指爸媽賣房子的錢，而且你也聽大夫說了，想要寬裕一點至要準備小一千，其實現在也是不怎麼夠的，我們自己找個門路掙點錢，也能給孩子看病。你說呢？”

　越說越覺得這樣好的，繼續說：“我們以前是沒有任何門路，只知道種地換錢，想要攢夠孩子的醫藥費太難了，但是首都門路多啊，大家都能做，我們為什麼不能？”

　楊樹林：“啊這……”

　他想了想，莫名又覺得自己媳婦兒說的好像有道理。

　他點頭：“那我們干什麼？”

　于小妹：“你等我問問我媽，住的久，肯定更懂。”

　不過還沒等于大媽他們老兩口回來，于小妹突然自己就想到了，一拍大，說：“我知道了，我們可以賣卷餅啊，就在醫院門口推小推車賣，這肯定能賣好的，你做的煎餅，最好吃了。”

　楊樹林：“啊……這個，我，我行嗎？”

　于小妹用力點頭：“你肯定行的啊。”

　說：“你看醫院門口不是就有人賣吃的？那我們也去賣，這不是方便的？過幾天二林就要住院了，到時候你找醫院門口，有事兒我都能過去你搭把手兒，你說呢？”

　越想越合適，忍不住原地轉圈。

　楊樹林：“行，這事兒看著是行，等我們再問問岳父岳母。”

　“好。”

　于小妹忍不住暢想起來，說：“等我們家二林如果好了，我們也掙到錢了，就把兒也接過來。到時候讓他們都在城里讀書……”

　楊樹林笑：“你這琢磨的倒是好的，那咱住哪兒？”

　于小妹：“我們努力干活兒，自己買個房子。”

　楊樹林心里只笑自己媳婦兒心大，但是又覺得能這樣想真好。自從老二出生，他不好，他們家不斷的進出醫院，家徒四壁，外面甚至還有外債，他媳婦兒就整天苦著臉。

　如果不是還有大丫頭，都說要抱著老二一起跳河。

　不管什麼事，都是往不好的地方想，但是現在總算是好了，能往好的地方想，就是很好的。

　楊樹林：“那咱努力一點，不如我今天中午就攤餅吧，讓岳父岳母看看怎麼樣。”

　“行！”

　這人啊，就是這樣，對未來有了想法，人就神起來了。

　于老頭于老太回來之后聽了于小妹的想法，但是沒有什麼猶豫，點頭贊同。他們在這邊住著，看著大家都忙的風風火火的。心里也跟著的不行啊。

　于老頭：“我跟你一起攤煎餅，老太太，你跟小妹照顧孩子，我們分工合作，如何？”

　于老太：“這沒問題，不過咱可得說好了，你們掙了錢，第一先給孩子治病，第二可得還給我們，我們是借的錢，可不能當時做沒有這回事兒。還完了之后才是你們自己的。”

　于小妹夫妻立刻點頭。

　于老太：“這還差不多。”

　說：“咱們這條街，最厲害就是四十四號院兒，這給他們能的，整天做買賣，我看那個王自珍都跟著風風火火，你等我鄰里過去問問，看看他們有啥經驗。”

　于小妹：“啊，他們能告訴我們嗎？”

　這可是掙錢的大事兒。

　于大媽：“這個應該是能的。”

　說：“我們跟他們也不干一個買賣，又不競爭，打聽一下又沒啥。”

　于大媽覺得，做人厚臉皮一點沒哈，臉皮厚吃的壯。那當年趙桂花和周大媽還不是不對付，現在還不是能一起做買賣？所以覺得自己誠懇點就行。

　畢竟誰不犯錯啊。

　再說實際還真是沒干啥，不就七八糟的東西做小人兒詛咒別人麼。封建迷信害死人啊，你說他詛咒一大頓，人家越過越好，自己倒是進去被教育了好幾年。

　真是說一說都丟人，人家別人都是因為大事兒進去的，只有，衩子破抹布搞封建迷信，真是想一想都丟人。

　說：“沒事兒，你跟我一起去。”

　于小妹：“好。”

　于小妹已經好久沒有回來了，對這個城市陌生極了，饒是自己從小就在這里長大，可是現在仍是覺得都是陌生，就連鄰居都是一樣。

　不管是這個城市還是人，都變化的很快的，不說旁的，就說莊家，今天遇到莊志希就很嘆。當年下鄉的時候，莊志希還是高三的學生呢。

　現在莊志希家的孩子都大了。

　“小莊家里就一個孩子麼？”

　“沒啊，他家兩個孩子，是龍胎，還有個兒子，他家倆孩子都聰明的。”于大媽中肯的評價。

　于小妹：“這您都知道啊。”

　于大媽：“嗐，我這不是有眼睛？再說他家孩子績好。行了，不說他們，走。我領你過去。”

　“好。”

　娘倆一起出門，看到小孩子們在巷子里放鞭炮，于大媽：“這怎麼又放上了。”

　“周群買的，他們說要熱鬧一下。”

　有人順口接了一句，于大媽領著兒進了四十四號院子。

　團團看了一眼，說：“他們怎麼來這邊了。”

　他們家跟于大媽家沒有什麼來往的呢。

　圓圓立刻：“我去聽。”

　這個小娃兒有點傳了家族傳統特點，八卦。

　李珍珍：“我也去我也去。”

　兩個小孩兒手牽手跑進去，沒一會兒就跑了出來，說：“他們是要擺攤兒，過來學學經驗。”

　“擺攤啊。”

　團團嘆：“大人們都忙著掙錢哦。”

　“大人當然忙著掙錢啊，大人掙錢，我們小孩兒才能穿新服吃。”小七斤很懂了。

　團團眼睛閃了閃，說：“其實我們也可以掙錢。”

　幾個小孩兒齊刷刷的看向了他，團團說：“反正我們現在放暑假啊，除了寫作業去練武還有年宮，也沒有別的事兒了。不如掙點錢？”

　別看這細數數小孩子們事多的，但是他們的時間還是很多很多。

　就說學習，他們每天上午都是在一起學習三個小時，中間還能休息半個小時呢，其實就是兩個半小時。其他的都不是每天都有，而且也不是學一下午，所以玩的時間還是很多的。

　“那我們做什麼呢？”

　李珍珍有點迷茫，說：“我們不會賣東西啊，也不會做好吃的。”

　團團：“我們抓知了！”

　“咦？”

　大家齊刷刷的看向了他，團團說：“我們抓知了賣出去，我上次去伯爺那里練武，看到他們家附近有個小飯館就收這個。”

　他是個很細心的孩子，也很能觀察生活。

　“別人能賣，我們也是能賣的，我們抓了知了一起賣，然后分錢，你們看怎麼樣？”

　“我覺得好的。”

　“我也覺得好的。”

　幾個小孩子立刻就達了共識，現在是炎熱的夏天，他們本來也是每天都抓知了玩的，如果能換錢，那不是就更好了？幾個小家伙兒紛紛熱起來。

　葉思遠立刻說：“小樹林那邊有很多樹，知了最多了。”

　“對呀，我跟媽媽去釣魚，好吵。”三頭的葉思甜也表達自己的意見。

　團團：“那就這麼定了。”

　“等一下。”圓圓舉手問：“哥哥，我們是要做，還是要告訴大人？”

　團團：“你們覺得呢？”

　小七斤：“當然是我們自己做，不能讓大人知道，如果讓大人知道，肯定要說我們不務正業。”

　白晴晴趕點頭：“我媽媽說小孩子重要是學習，如果知道我們搞錢，保不齊會批評我的。”

　“不說不說，這是我們的啊。”葉思佳也開了口。

　李珍珍：“那就不說啊，我哥哥他們都攢私房錢，我也要攢私房錢。”

　團團：“那就不說。”

　他很快的拍板，說：“這是我們的！”

　“對，！”

　一張張小臉兒都格外的興，他們也是有的人了。

　葉思甜在一邊兒跟著嚷嚷，李珍珍這個小妹妹，說：“你也不許說哦。”

　葉思甜：“我不會！”

　超大聲！

　“那我們……不如現在就去？”

　反正閑著也沒事兒呢。

　“走！”

　小孩子們很快的帶上了自己的裝備，除了最小的葉思甜，其他人是人手捕蟬網的，大家一個個驕傲的昂首，團團帶隊，他牽著小思甜，說：“你還小，不能抓，但是我們也會分給你的。因為我們是一個團隊，每個人都是一份子。”

　小思甜抿抿，鄭重點頭：“我長大再抓。”

　“對。”

　小思甜出笑容，說：“我長大會很厲害很厲害。”

　葉思遠和葉思佳憂愁的看了一眼妹妹，深深表示懷疑。小妹看起來有點笨啊。

　不過團團倒是個很會安人的大哥哥，他說：“我也覺得你長大會很厲害，我妹妹小時候也不會，但是現在都超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