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趙州著急忙慌的將此事重新改寫了說辭,那老鴇等人本就是作偽證,想要推翻只消他一句話,至于莊子期那個老道士還有他的徒弟都給放了出來。
其他的一干人等,則是盡數的下了獄。
沒往上遞之前,翻案只消他一句話。
顧九心中理清楚思緒,不由得暗中罵了一句趙州的頭。
這人實在是屬泥鰍的,又慣會見風使舵,不但將自己摘了個干干凈凈,還在秦崢面前表了功。
只是這次秦崢著實幫了的忙。
不管如何,這一老一的命,是他救下來的。
若是心中的猜測為真的話……
那這個,顧九怕是真的要替這二人承下來。
……
書齋的生意一向不好,白日的時候尚且門可羅雀,更遑論到了此時,更是連個人影兒都不見了。
往日里這書齋的掌柜的都是手里捧著本書在看,然而今日卻不同,他手里抱著那個孩子,正在格外耐心的哄著。
聽得門外有腳步聲,頭也不回道:“先生自己看著,有喜歡的書只管問價。”
聞言,顧九忍不住一笑,問道:“先生今日不看書,看孩子可?”
聽得顧九的聲音,那掌柜的才回過頭來,連忙笑著道:“原來是東家來了,您先坐著,我哄著他喝了這最后一點羊,便去給您倒茶。”
見他這有些手忙腳的模樣,顧九頓時笑著擺手道:“先生不必麻煩,我自己來便是。”
而一旁的林安已然走了過去,先是道了謝,又從掌柜的手中接過了明兒,道:“多謝先生,讓我來給他喂吧。”
明兒認人,見到林安,頓時便咿咿呀呀的手要抱,原本就不大乖乖喝,這會兒更是連看都不看了。
這初春時節,那掌柜的給明兒喂,已然喂的滿頭大汗,這會兒見到林安接過去孩子,頓時跟看到救星似的。
他小心翼翼的將明兒遞了過去,眼見得他過去拿小勺子細細的喂明兒喝,自己則是拿手巾去臉上的汗。
這會兒見顧九在倒茶,連忙走過去道:“東家,我來吧。”
顧九道了謝,擺手笑道:“您且坐著歇一會兒吧,我來便是。”
一面說著,一面將茶水端給了莊子期。
后者接了茶,不知是到了哪里,眉頭頓時微微一蹙。
顧九看的真切,因道:“先生,這附近可要藥鋪?勞煩您給請個大夫過來。”
聞言,那掌柜的便要去,卻被莊子期擺手阻止了:“不必麻煩。”
顧九只當他是心疼錢,因安的笑道:“先生放心,請大夫花不了多銀錢的。”
一旁的掌柜的也跟著附和道:“您放心,這往前走幾十步就有一家藥鋪,里面老板跟我識,是個良心人。”
莊子期卻只是搖頭道:“多謝好意,我的傷心里清楚,不用他們看。”
他才說到這里,就見明兒掙扎著向莊子期這邊胳膊。
他眼神和,將茶盞放下,起走過去,將明兒抱在了懷中,哄了兩句。
小娃娃到了他的懷中便格外的乖,小手地抓著他的服,咯咯的笑著。
莊子期長嘆一口氣,了明兒的臉,險些落下淚來。
他將孩子抱好,不知想到了什麼,復又鄭重的看向顧九,道:“我這次欠你一個大恩,明日你把那小姑娘接過來,給我看一眼吧。”
聽得這話,顧九先是一愣,下意識問道:“先生的意思是?”
雖說先前已經約猜到了一些,但到底不敢肯定,此時見莊子期如此鄭重地跟自己說,哪兒還不明白。
他這是要替顧念藍看診呢!
一旁的林安聞言,還當時顧九不相信莊子期,頓時在一旁道:“顧姐姐放心,我師父可厲害了!之前明兒被發現的時候,都只剩下半口氣了,當時就是師父將他的命給救回來的!”
誰知他的話音未落,就見莊子期回頭,沉聲道:“閉,胡說些什麼。”今日
他說完這話,又看向顧九,道:“略懂些皮,興許可以幫你一些。”
他原本是發過誓這輩子都不再用醫給不相干的人治病的,但顧九不同,救了他的命便罷了,還幫了這兩個孩子。
“如此,顧九多謝先生了!”
顧九心中想法被驗證,臉上喜也多了幾分,這老道士果然是會醫的,且他敢在這個時候跟自己許諾給顧念藍看診,本事必然不會像他所說的僅僅是皮而已。
念及此,顧九的心也隨之狂跳了起來。
這一次,怕是藍兒真的遇到高人了!
才想到這里,又想起來一件事,因道:“老先生,您稍等我一下,有件東西要歸原主。”
快步去外面馬車上,將先前秦崢給的藥經找了出來,回來之后雙手奉上,懇切道:“老先生,這是從那孫伯殷住搜出來的,他代說是起了貪念,要搶占這東西。您看看,可有缺損?”
在看到那本藥經的時候,莊子期眸一沉,瞬間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來我這一場禍事,竟是因著這個?”
他說這話的時候分明在笑,可那笑容卻格外苦。
不知為何,顧九竟覺得他在笑的時候,竟比哭還要悲痛。
只是他的緒只一瞬間,旋即便又恢復了正常,仿佛那些緒都不存在似的。
莊子期將那本藥經推了回去,淡淡道:“既是你幫著找回,那便贈與你吧。索,我留著也是無用。”
顧九連忙拒絕,卻在莊子期的眼神中,到底是改了口,道:“多謝先生。”
在莊子期的示意下翻開這本藥經,卻在看到上面容之后,瞬間瞪大了眸子。
不同于市面上的藥書,這是一本手抄本。
且上面跟黃帝經神農本草等書不同的是,這上面寫的,全是各種疑難雜癥跟解法。
從大到小,各病癥該如何醫治,幾乎是應有盡有。
且翻到最后的時候,還記載了一些方。
顧九只是草草的翻了幾頁,已然覺得這本書拿在手里的分量太過沉重了。
“先生,這實在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到了現在,顧九已然明白了過來,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了。
有了這本藥經,但凡是懂點號脈問診基礎醫之人,就可以拿著它對癥下藥。
便是這麼一個不通醫之人,都可以據自己的癥狀,給自己開藥方了!
“一本冊子罷了,有什麼貴重的。我留著無用,倒不如給了你。行了,收起來吧。”
莊子期還在哄著懷中的明兒,表看起來一如尋常,只是心里卻是有些譏諷。
這不過是他隨手寫就,誰知竟了禍患臨頭。如此東西,還稱得上什麼貴重?
顧九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可從莊子期的話中,卻也算是真正確認了一些事實。
先前的猜測并沒有錯。
前世里所聽到的說書是真的,那位孫神醫會治病也是真的。
只不過,孫伯殷之所以會治病,只是因為做了孽在先。
他機緣巧合之下搶了莊子期的藥經,依靠這本書才了傳說中的孫神醫。
而被他謀害了命的莊子期,卻是到死都背負了一個殺人犯的名號,至死不得清白。
念及此,顧九忍不住心中嘆息。
今生誤打誤撞,看似是救了莊子期,可實則,卻是救了自己的親人。
都說善因結善果,可到了現在,顧九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這句話。
深吸一口氣,將書小心翼翼的收好,這才沖著莊子期施了一禮,正道:“先生大義贈書,顧九激不盡,定當好生珍藏,不辜負先生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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