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臉上笑瞇瞇的,瞧著乎乎的一個小姑娘,偏偏那說出來的話就跟刀子似的,一刀刀的捅人不要命。
然而今日這事兒們不占理,偏又不能說什麼。
方清沒想到顧九這般不好對付,卻也只能訕笑道:“世子夫人莫要誤會,我是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更何況明國公府家大業大,怎麼會做出謀奪媳婦嫁妝的事?今日之事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了,你可千萬別多心。”
只是心里卻在懷疑,先前顧九嫁過來之前,分明已經派人查探清楚的,這姑娘格和,被養的沒什麼主見,且又慕秦崢,應當是很好控制的一個人。
怎麼現在瞧著卻是屬刺猬的,這麼扎人呢!
顧九笑容不變,只道:“我自然不會多心。”
明晃晃擺出來的事實,還要怎麼多心?
不過,想要謀奪的金玉齋,做夢去吧。
別說一間鋪面了,今生們就是一針線都被想從自己手里撈出來!
方清從的笑容里真切的看出譏諷,心里氣悶不已,偏還得維持著笑容,道:“你阿瑤妹妹也是年紀小,想一出是一出,今日的事兒,你可別因此跟離了心。昨日還念叨著,喜歡你這個大嫂呢。”
聞言,顧九只是一笑,并不接話。
秦老夫人多年未過這等氣,如今看著顧九更覺得礙眼,擺手便讓先退下了。
顧九更懶得跟們在這里耗著,行了禮便果斷的走了。
多看幾眼這偽善的面孔,怕自己都活幾年!
走的干脆利落,只是待得出門之后,秦老夫人的臉便徹底的沉了下去,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到底是個眼皮子淺的,也是糊涂了,怎麼就跟著打顧九的主意。若是真的拿到手了到還罷,偏偏如今非但什麼好沒撈到,還被一個小輩兒夾槍帶棒的給數落了一頓。
自己還不能說什麼!
眼見得秦老夫人生氣,方清顧不得自己還憋著悶氣,連忙去哄秦老夫人,一面琢磨著如何報了今日的仇。
這房中二人的眉眼司,顧九也懶得去想,總歸兵來將道水來土掩,又不打算跟秦崢長久,還怕得罪了這些宅婦人不?
只是不想,顧九才出了榮春堂,就見有人在旁邊的回廊下賞花。
正是才請了安的三夫人王氏。
顧九前生跟集不多,只是此時站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倒也不好直接走過去,因此顧九停下腳步,行了個禮:“三嬸。”
聽到的聲音,三夫人王氏回頭,溫和道:“起來吧。”
打量了眼顧九的神,復又笑道:“方才在里面,倒是委屈你了。”
聞言,顧九抿一笑,道:“不委屈。”
王氏給了一個“我都懂”的眼神,嘆了口氣,滿是心疼的笑道:“正巧我上午無事,去我那里坐一坐,咱們聊聊天?”
顧九并不愿跟多有集,因笑著拒絕:“多謝三嬸好意,只是今日我還有事,改日必然去拜訪您。”
聽得這話,王氏也不多留,道:“也好,你去忙吧。”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見得顧九的背景消失在回廊中,方才帶著丫鬟回自己的院子。
三房住所偏僻,一路走來丫鬟婆子并不多見,大丫鬟春桃忍不住低聲道:“這個世子夫人瞧著倒是個厲害的,只可惜是個商戶,娘家沒勢力,也沒人給撐腰。”
聞言,王氏意味深長的一笑,道:“便是有人撐腰又有什麼用?在這兒活著,還得有腦子。”
以今日敢跟秦老夫人暗懟的模樣來看,怕是個被家里慣壞了的,腦子可不大靈。
不過麼……
腦子不好使,才更好縱,不是麼?
王氏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蔑一笑,眉眼中滿是算計,再不復先前的溫和。
……
回去之后,顧九換了輕便的服便出門了。
白不放心一個人,想要跟著,卻被顧九拒絕,只笑著囑咐道:“你們在家里守著便是,我過午便回。”
今日去衙門那邊聽審,白這丫頭膽子小,回頭不知又要跟自己念叨些什麼呢。
自家小姐態度堅決,白只得答應,十分擔心的目送著出了垂花門。
因著先前請安的時候耽誤了些時間,如今到府衙的時候,已然開堂了。
這老道士涉嫌的是殺人,所以今日是公審,百姓們圍觀的不多,卻也有三四層了,顧九到的時候,正聽得堂上員拍了驚堂木:“嫌犯莊子期,你假冒道士招搖撞騙在先,殺花娘牡丹在后,本問你,你可知罪?”
今日的老道士著了一囚,較之先前倒整潔了幾分,只是一張臉上慘白如紙,說話時氣若游:“草民一未招搖撞騙,二未殺花娘,大人紅口白牙定罪,草民,不認!”
顧九看到堂上那個員的時候,就先皺了眉。
認得那人,乃是南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名喚趙州。早先的時候,因著顧家在南城有鋪面,他還過去打過秋風。
這樣一個人來審案,讓顧九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莊子期,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趙州手中驚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沉聲道:“人證證俱在,可由不得你不認。來人,帶人證!”
隨著他話音落下,就見衙役們將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婦人給帶了上來。
那婦人正是怡春院的老鴇,諂的磕了個頭:“民婦叩見大人。”
趙州指了指地上被白布遮蓋的尸首,問道:“你再來確認一次,此人可是你怡春院的花娘?”
衙役們揭開白布,老鴇嚇得哆嗦了一下,聲音里都帶著抖:“回大人,正是我兒牡丹。”
怡春院不大,里面就五六個花娘,且都是老鴇花錢買回來教養的,尋常都稱作兒。
然而此時這個兒,顯然有些嚇到了。
那尸首被放置了兩日,雖是初春時節,卻已經有了臭味兒。出的臉上生了尸斑,青白的模樣瞧著格外嚇人。
雖然先前已經被帶著辨認一次了,再次看到,老鴇還是嚇得肚子發。
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了心,才繼續道:“前日晚間,這老道士自后門而,說要尋花娘作樂,指名點了牡丹。原本我是不愿意的,畢竟牡丹生的,尋常陪得都是有些銀錢之人,誰知他徑自拿了二兩銀子出來,我一時見錢眼開,就同意他將牡丹帶了出去。”
老鴇說到這兒,又多了哭腔:“可誰知道這個殺千刀的,竟然殺了牡丹!我苦命的兒啊,大好的年華,怎麼就葬送在這麼個糟老頭子手里啊……”
話音未落,便聽得莊子期憤怒吼道:“一派胡言,這都是污蔑!我從未去過什麼勾欄院,更不認識你這個什麼兒,大人,這都是的一面之詞!”
他額頭青筋曝氣,一雙眸子被氣得赤紅,卻因著被衙役們轄制,連彈都不得。
見他幾發狂的模樣,老鴇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踢到了尸首,越發嚇得肚子發,一屁便坐在了地上。
這一連串作,卻是勾起了尸首揭開一半的白布,將完整的展在了眾人面前。
顧九先前已然到了人群之前,此時正對著尸,相隔幾米,卻是將看了個真真切切。
那尸上服被撕碎,皮上還殘存著被凌之后的痕跡,因著尸的腫脹,讓那些縱橫錯顯得越發目驚心。
顧九只看了一眼,便瞬間覺得頭皮發麻,可不等移開目,就被一吸引,瞬間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似的定在了原地。
那個尸的耳垂上懸著的耳墜……
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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