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春去冬又來,轉眼已是五年后。
此時,一無垠的風沙之地,有一隊沙盜在那里騎馬緩緩而過。
那一群人大約有上百人,有著異族的面貌,領頭的人戴著羔皮帽,長著胡子。他的后,七八輛馬車均拉著幾個大箱子。
過了一會,另外一人騎馬跑過來,湊到胡子頭領面前說了幾句什麼。
胡子點了點頭,踢了踢馬背,然后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空中突然傳來“嗖”的一聲,一支箭從遠飛了過來,最后直接進了胡子騎著的馬的馬上。
那馬仰天長長的嘶了一番,往前撲跪了下來,差點將上面坐著的胡子掀翻。胡子拉著韁繩想要控制住馬匹讓馬匹重新站起來,結果卻摔倒在地。
他循著箭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年騎在馬上,他穿著銀白的鎧甲,手持弓箭,狂風將他上的披風吹得飛了起來,但仍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表冷凜凜的。
一箭之后,跟著又是“嗖”、“嗖”的兩箭,把他側兩個隨從的馬也得倒在了地上。
跟著他后的沙土了,早已埋在沙土中的幾十個穿鎧甲的士兵冒了出來,紛紛站在他側左右,手持弓箭對準了他們,然后就是無數的箭從他們那邊如雨一樣的飛了過來,胡子邊的手下跟著紛紛倒下,不斷慘出聲。
胡子大罵了一聲“娘的”,然后對手下大喊道:“有埋伏,抄家伙,拿箭死他們,他們人!”
于是他邊那些沒有傷的手下紛紛從馬上出了弓箭,準備與埋伏他們的人對。
而那邊的人卻是訓練有素,一排人手持盾牌站在前列,將同袍護在后,后的人則持弓與他們對。
那邊的匪盜卻是了陣腳,無法形隊形,兩邊對戰了一會,匪盜這邊落了下風,一群人傷的傷,死的死,哀呼連天,胡子也被傷了。
胡子只好跟剩下的人道:“我們先撤。”
結果這時,在他們左右和后三面的沙土都了,最后又冒出了三隊士兵,領頭的是一個穿朱紅深的姑娘,年紀約十一二歲,扎著簡單的高馬尾,手持紅纓槍,英姿颯爽。
一邊手持紅纓槍先上前,一邊指揮道:“上,包抄了他們來個甕中捉鱉,記得留下活口。”
士兵們大聲道是,然后手持長矛或長劍,跟著上前沖鋒陷陣,將已經失去戰力的沙盜圍一團。
那邊,騎馬的年也領著人上前,與那邊小姑娘領著的人形了四周合圍之勢。
胡子臉上憤怒,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還想拼力一戰,結果卻被年一箭穿了手腕。
而此時,在遠遠的地方,靠近那座兩國邊界的石碑之,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和一個年騎在馬上停在那里,眼神專注的看著遠兩方對戰的地方,不由都皺起了眉頭。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西梁的大將杌述,而他邊的年則是他的徒弟察臺旭。
察臺旭問杌述道:“咱們不過去幫他們嗎?馬車上拉著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東西。”
杌述道:“不,大燕兵狡猾,難保旁邊還埋伏著有其他的士兵。我們是西梁軍中的支柱,王上的大業還需要我們來完,不要因小失大,那幾箱東西丟了就丟了。”
他轉過頭來,對邊的年道:“阿旭,你記住,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比一個營的普通士兵都要重要。”
察臺旭恭敬道:“是,師父。”
杌述牽著馬“吁”了一聲調轉了馬頭,準備離開。
察臺旭同樣調轉了馬,跟隨在師父的邊。但他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看著遠揮舞著紅纓槍戰斗的,那火
紅的在這廣闊無垠的風沙之地,火紅烈艷得像是一團火。
他問杌述道:“那個姑娘是誰,師父?”
杌述看了徒弟一眼,問道:“怎麼,喜歡?”
察臺旭沒有說話。
杌述看著徒弟,認真道:“不管是誰,打敗這個強盛的王朝,打敗駐扎在雍州的大燕軍隊,踏破他們的山河,那時大燕的所有姑娘,包括這個姑娘,都會是你的。”
察臺旭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堅毅。
“是的,我會的。”
另外一邊,孟承雍和孟毓心打殘了那群沙盜之后,讓人綁了剩下的活口,拉上他們箱子上的東西,然后高高興興的,歡呼著回到神武軍的軍營。
在路口,孟承業帶著一群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小子,看到哥哥姐姐遠遠的回來,連忙對邊的小伙伴們道:“快快快,點炮仗。”
于是他后的人趕忙把手上的炮仗攤開,孟承業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將炮仗點燃。
炮仗“噼噼啪啪”的響了起來,孟承業帶著后的人歡呼道:“歡迎大英雄凱旋歸來!”
孟承雍從馬上下來,看到孟承業,對他道:“業兒,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孟承業跑過去手給了他一個男人的擁抱,然后道:“什麼玩把戲,我在列隊歡迎你勝利凱旋。”
“怎麼樣怎麼樣,今天你們是不是把西梁人打得落花流水。”
孟承雍抬著下驕傲道:“當然,你哥哥出馬,自然是片甲不留。”
孟毓心坐在馬上,將右手拿著的紅纓槍換到左手,拍著自己的口道:“這里可還有我的一份功勞。”
孟承雍道:“記著呢記著呢。”
又問孟承業道:“爹爹呢?”
孟承業道:“爹爹正在跟張伯伯、薛伯伯他們談事哩。”
孟承雍點了點頭,讓人將帶回來的大箱子卸下來放好,然后去了孟季廷的營房。
他進來屋子時,孟季廷正在跟賬下的將領們談論事,孟承雍先給屋中張尉、薛革等人行禮:“侄兒見過幾位叔叔伯伯。”
張尉大笑著問他道:“怎麼樣,好侄兒,今天的收獲如何?”
“留了幾個活口,那首領也被我綁回來了,繳了他們的箱子。”
薛革也笑了起來:“小侄兒越來越有大人的風范了,今天領著一群新兵蛋子出去,能有這樣的收獲,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孟季廷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抓了抓自己的臉道:“跟父親和叔叔伯伯們比起來,我還差得遠呢。”
又道:“哦,對了,那箱子里面的東西我看過了,一箱一箱的全都是兵,看著像是咱們大燕出去的東西。還有那群沙盜,看手也不像是普通的盜匪,應當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孟季廷和張尉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一時沒有說話。
孟季廷手過來,拍了拍孟承雍的肩膀,對他道:“辛苦了,你先回去洗個澡換裳,剩下的審人的事就給爹爹。”
孟承雍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這時,營房外面一個紅的影掠過,發現孟季廷看過來,又馬上躲著跑走了。
孟季廷看著皺了皺眉:“你又帶著你妹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孟承雍道:“可不是我非要帶著去的,是自己非要跟來的。不過這次,多虧了心兒與我配合得當。”
孟季廷道:“刀劍無眼,下次不準帶著去。”
孟承雍不滿道:“那也得聽我說才行,連爹爹都管不住,我怎麼管得。”
“算了算了,不說你了,你快回去梳洗吧,臟兮兮的。”
孟承雍從軍營中出來,回到了指揮使
府。家里青槿等人都不在,他指使下人給他打水,進去洗了個澡。
就在他洗澡之時,房門吱呀的一聲被打開,一個四五歲的男孩探進頭來,見左右無人,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左右看了一下,最后把目放到椅子前的一雙靴子上。
他用手指托著下想了一下,眼睛咕嚕咕嚕的一轉,然后笑了起來,從上掏出一個小筒子,將蓋子打開。他看著竹筒里面的小蟲子,嫌惡的躲了一下,然后將蟲子倒進了靴子里面去,再將靴子原樣放好,又輕手輕腳出去了,輕輕的關上了門。
等孟承雍洗完澡出來,坐到椅子上拿起靴子往腳上套,然后站起來。他覺到了異樣,連忙將左邊的靴子了,然后看著一條長得跟蚯蚓差不多,但卻比蚯蚓要短要胖的蟲子黏在了他的腳底上,那蟲子已經被踩扁了,臟賤出來全部沾在他的腳底,孟承雍見了頓時惡心得想吐。
孟承雍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他對著外面大喊:“孟承靖,你給我出來!”
剛剛那個小男孩又打開門從外面探進頭來,看著孟承雍道:“喊我做什麼?”
孟承雍瞪著年的弟弟,怒道:“是不是你干的壞事?”
孟承靖道:“你可別冤枉我,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干的。”
孟承雍一邊單腳跳著重新進去洗腳,一邊指著他道:“你給我等著,等一下看我不揍扁你。”
“你打我,我就告訴爹爹去,說你欺負我。”
“你也就告狀這點本事。”
孟承靖“哼”了一聲,怕哥哥等會真的出來打他,趕忙跑走了。
等孟承雍重新出來,孟承靖正帶著純鈞與紫棋的兒子奉劍、承影與墨玉的兒子良弓,還有鄰里的一些小孩在玩蹴鞠。
孟承雍大步過去,將弟弟提了起來:“臭小子,讓你再搗蛋,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孟承靖連忙抱著他的手,求饒道:“三哥,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跟著又笑嘻嘻的道:“我最哥哥了。”
孟承雍“哼”了一聲,將他放了下來,然后又問道:“姨娘呢?”
孟承靖回答他道:“娘跟孫家伯母、陳家嬸嬸們去打馬球賽去了,今天是決賽呢。”
青槿這六年在雍州的日子過得富多彩。時不時請了各家的眷,今天辦個賞花宴、品酒宴、投壺宴,明天弄個花燈會、廟會什麼的,還組建了眷的馬球隊、蹴鞠隊,每年幾個隊伍循環打比賽,打贏的人就能贏得提前準備好的彩頭。
像是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
孟承雍還記得去年軍慶時,拉著眷穿著戎上場,在臺上給全軍的將士表演了一支《十面埋伏》,有人彈奏,有人跳舞,樂曲高昂、舞蹈磅礴,看得下面的將士們口瞪目呆。
但他卻知道他爹第一次看到臺上的姨娘時,臉上充滿了驚贊,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姨娘似的。
軍中的叔叔伯伯也都常笑著說道:“從前我每次回到家中,媳婦總是抱怨因為我不著家,既要管家又要養育孩子,一年到頭又見不著我幾面,這日子不了快過不下去了。如今跟著夫人每天辦這個弄那個的,心好了不,我回到家中時,對我也和藹可親的,連孩子們都說他們的娘變溫了,夫人真是……”,他們豎起拇指。
總之,他知道軍中的叔叔伯伯也很欽佩姨娘的。
孟承雍拉了孟承靖道:“走,我們也去看姨娘們打比賽去。”
另外一邊的軍營里。
薛革帶著人去查看過了孟承雍帶回來的那幾箱東西之后,對孟季廷道:“雍兒說的不錯,那些東西的確是從咱們大燕出去的,且看那制造的水平,還應當是家的軍械坊出去的。”
大燕的鹽鐵實行家專營,鐵管得
更嚴,更何況還是兵。西梁雖然也有鐵礦,但他們冶煉制造兵的水平不如大燕,這些東西就算沒有記號,但也還是很容易分辨出是西梁生產的,還是大燕制造的。
張尉也說起道:“之前大人不是說,咱們雍州的布防被泄,幾哨點都發現了悄悄來查探的西梁人。咱們本以為是軍中出了鬼或細,但是查探了一番,并沒有查出什麼來。后來,大人更改了雍州的布防,并且未將新的布防圖送回京中,這西梁的人就重新抓瞎了,再沒發現咱們新的布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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