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三人隨他進，當月照進這石門之，第一眼，就讓幾人發出異口同聲的……

“艸。”

“艸。”

“艸。”

江守寅面上沉默，心裡早艸了一聲。

石門之，空間開闊，但極爲簡單，一眼即可窺得全貌。

四周空曠，中央一座圓形石臺，石臺正面刻著許多字。

石臺上，端坐著一名鶴髮的老者，一不掛。

頗有些辣眼……

此人早已絕了氣息，可能是修爲太高，是以靈力未散，就一直未曾朽爛。

江守寅記得他。

這正是潛龍境的主人，伏淵真人。

他是一名無門無派的江湖散人，但修的是道門正統傳承。格古怪，頗爲……隨。

伏淵真人與自己的老師兄汪守義曾是好友，兩個高人常約著去神城論道，所以江守寅很小的時候見過他幾次。

當時還很奇怪，明明朝歌城裡大能衆多，慎虛觀就是道教名門，觀裡一應道藏應有盡有。

可他們就是喜歡去神城論道。

尤其是每年五月花都大會的時候，有時甚至一論就要論上一整個月。

當時江守寅才幾歲大，每次看著年邁的汪守義論道回來一臉疲態，都會心嚮往之，想我以後也要這樣一生向道。

長大以後他才明白，老師兄確實一生向道。

但此道非彼道。

可惜伏淵真人的修爲始終停留在萬象境，壽數終究有限。

他最後一次來到慎虛觀，就是將潛龍境的寶鑰給了老師兄一份。

之後過了好幾年，一直不見他再來，老師兄猜測他可能尋求大機緣失敗了，纔派弟子張玉巖前來探查。

卻不想張玉巖也沒回來。

幾名慎虛觀弟子湊到石臺之前，看著上面刻的字。

“餘以度之，此態而終，此者當呼臥槽。此番場景，想來頗爲有趣。”

“莫慌，所謂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此人倫天理是也。”

“更兼普天下萬象之輩，誰人還敢赤當世？想必非吾莫屬。”

“爾等觀之，當拜謝矣。”

讀到這，江守寅忍不住腹誹了一句，這老不修怎麼好像還驕傲的樣子……

還看到就是賺到是嗎……

不過有一點說得對，普天之下的萬象高人裡，論辣眼睛也就只有您老了……

“餘號伏淵，師承純正道闡參子，無徒、無，修行一生、孑然一，何謂徒留荒冢。”

“當餘年時，天南海北、何其倜儻，不料轉眼衰翁。”

“天理循環，命數將終。滿腹牢，彌留無用。”

“嘆一聲大江東去，到了空空。”

“然。”

“餘修行一世，尚有積財，皆存於潛龍境之中。南下時，餘將境寶鑰一分爲四，曾妄想獲取仙緣，再開境。如今看來，已癡心之念。”

“昨日于山中遇一鬼國叛王，餘以畢生修爲將其鎮，元氣亦耗損頗巨。冥冥之中，當知大限將至。”

“四枚鑰，一付於天南韓家龍婿，一付於慎虛觀守義真人，一付於廣寒宗攬月仙姑。”

“餘一生遊，竟想不起第四人選。”

“日前曾選好此爲羽化之地，今造圖一幅，若有緣人循圖至此，對餘誠敬叩拜三次，即可得第四枚鑰。”

“至此再無可託，語千言，然徒增笑爾。”

“伏淵，絕筆。”

對著這叩拜三次，即可得到第四枚鑰嗎？

江守寅讀完，也沒多想，俯便拜。

自己與伏淵真人謀過面，也算是前輩，在他靈前磕幾個頭，也沒什麼。

誠心敬意三叩首。

咚、咚、咚。

頓了頓，就看前方地面撤開一塊石板，上面寫著一行字。

“騙你的，鑰就在我後。”

“……”

有一些話到了江守寅的邊，但是他忍住了。心中默唸，死者爲大。

他神複雜地站起來，繞到石臺後一看，果然有一暗匣，裡面擺著一枚殘缺的境寶鑰。

寶鑰下刻著一個“潛”字。

江守寅微微一笑。

如今有了另外三枚鑰的去，並拿到了第四枚鑰，無論是想辦法換還是聯合探索，都可以打開潛龍境了。

自己的化龍果應該也有著落了。

此時忽有一道青影子幽幽閃進這石，好似順著月游進來的一般，幾人誰也沒有發現。

就在江守寅手去拿那枚鑰的時候，這影子忽然打出一道青，瞬間先他一步，纏住鑰，捲起就走！

江守寅眼中一閃，喝一聲：“敢爾！”

嗆啷啷一聲清亮劍，擎天劍瞬間現世！

斬！

一劍將那青斬斷，原來只是一截流雲水袖。

那青影見江守寅厲害，也不糾纏，轉就走，如風一般再飛掠出去。

“哪裡走！”

江守寅左手接住鑰，右手將飛劍朝天一擲，雙腳踏上，疾追而去。

那青影出了山就起一道青，滴溜溜轉，托起的軀，看態像個輕盈的子。

前有，後有飛劍，妙風山的夜空又被照亮了一瞬。

江守寅雙手拈訣發力，飛劍之速再提一，徑直化作殘影。

那眼看就要被他追上。

兩道芒先後低空飛過一條清澈河水，那青影聽見耳後風聲，乾脆瞬間降落，落在了河畔。

江守寅超過了，也按下劍頭，旋落地。

只見河畔站著一名婉約子，著荷輕紗，態窈窕，只可惜臉上蒙著一層輕紗，看不清面容。如煙籠月，引人遐思。

但是這份氣質，就讓人覺得這定是一位人。

江守寅沉聲道：“姑娘是何來頭，爲何企圖搶奪我這境寶鑰？”

那子卻不說話，只是將子退後兩步，然後靜靜一倒。

跳河？

江守寅瞳孔一凝，箭步出去，凌空來到河面上空。

噗通。

就見那子平靜地落水中，被水流衝得的，忽然，形一淡，竟像是一團墨那樣，溶於了水中。

轉瞬之間，再無任何形跡。

好像這樣一位人從沒存在過。

江守寅翻落地，放出神識，而已再找不到一點蛛馬跡。

沉了下，他眉宇漸漸舒展開，只要鑰沒有被對方搶走，那就沒什麼所謂。

至於此人的份，就算不說，他也能猜到幾分。

正道修，修爲湛，通水遁……

“廣寒宗。”

輕輕唸叨了一句，他轉離去，留下一彎江月。

……

卻不知，當此地安定下來之後，一道紅的影自樹後閃出來。

一雙漂亮的眸子，看了看江水，又看了江守寅離去的方向。

若有所思……

螳螂捕蟬，黃雀後。不知枝下，彈弓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