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下）

文海計劃的關鍵就在這裡，營造一個盡量公平的挑戰機會，避開萬馬堂的勢力，避免事後萬馬堂借口找岔。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是把天山派所有人都搭上也不是萬馬堂的對手，對方人太多了，好手、高手太多。

既要報仇，又不能失了面子，還要在報仇後，對方找不到借口反撲，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其實還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暫時忍讓，逍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一切都在忠咽下最後一口氣後，這條路就堵死了。

家雖然門庭顯赫，但那是在朝庭，朝庭與江湖中間還隔了一個‘武林律令’，江湖的事還只能用江湖的規矩來辦。

所以這路，就只有一條了——攔路挑戰。

攔路挑戰有一個規矩，攔路挑戰的人只能有一個，否則就被視為‘攔路搶劫’，而被挑戰的人可以不限。

這看著好象不公平，其實很公平，攔路的當是有備而來，而被攔的都是無有準備。

所以，蕭天狼在抓準備。

“掌門師兄，時間到了。”進來說話的是逍，出了這事，死的又是家人，他必須來。

走到逍面前，手遞出兩本籍，一本上書《嘯月決》、一本上書《嘯月劍法》。

“好好練，以四師弟你的資質，當一代劍宗。”

逍不想接，卻被蕭天狼塞進手裡，逍語有咽，緩緩道：

“掌門師兄，就不能換個其它的法子嗎？”

蕭天狼沒有說話，拍了拍逍的肩膀，這個師弟最是聰慧，跟聰明講話，不用太多。

蕭天狼還是那個蕭天狼，不過之前的許君命已在江湖搏殺了十年，這生死，早就看得很淡了。

出得門來，外面跪著五師弟荒月：

“掌門師兄帶我去吧！！！”荒月這是第六次請求了。

同樣的，掏出兩本書，一本上書《呼日決》、一本上書《呼日刀法》，荒月不接，蕭天狼立時拿出師兄的派頭來，塞到荒月襟裡面。

“我跟你說，你小子別犯混，這裡就是你家，好好活著，就是對為兄好，明白嗎？”

荒月也很聰明，只是有時比較沖。

看了看師姐師妹的房間，門關著，也不知裡面有沒有人，香草走了過來，手裡棒著一個杯子，遞過杯子：

“掌門，這是後山你發明的百花釀，你嘗嘗。”

蕭天狼面有喜，端起酒杯一仰而盡，完了還砸砸，出手如小貓一般，著香草的頭，憐的說道：

“上次清音跟我提，想收香草為徒，香草願意嗎？”

香草用力的點點頭。

蕭天狼又從懷裡掏出二本書，看來是早有準備：

“香草，這裡是聽風辯位和金錢鏢法，你收好了，不會就去找你師父問，練氣決你是會了的，一定要勤加練習，知道嗎？”

香草更加用力的點著小腦袋。

蕭天狼再次看了看兩扇閉的房門，他想了想也沒什麼話可以說了，該說的，昨天晚上已經說了。

昨晚，天山派眾人都是沒睡好，天一亮，他們的掌門就要為了師門面去跟人拼命了，能有人睡好才怪。

夜，風很大，雨卻很小，這山上的雨就如霧一般，細細綿綿，窗外眼前的山林被封鎖在如珠網的雨中。

往遠看去，搖晃的大樹枝幹如同巨人在揮武幹戚。天上又是幾陣悶雷響過，雨水好像被催促似的，大了一陣。可是，不一會兒，又小了下來。

蕭天狼、君莫愁、蕭清音、香草四人呆在一個屋裡，這個時候逍與荒月還是比較認趣的。

覺有點氣悶，莫愁出去了一下，再進來時，上有點點潤，那是被雨淋到了，懷裡卻是抱了一個蛇頸壺。

那是他瞞著師姐藏的百花釀，就是後山那機產的酒，原來師姐一直都知道的。

清音看師姐拿來了酒，使香草去拿來了一些幹、醃菜，這有酒沒有菜那怎麼行。

將香草打發去睡了，三人圍著火爐，每人都倒了一碟酒。

外面的風又大了，不知道其它的山峰是不是也起了風，這山上的天氣很怪，這邊有風，那邊不一定有。

一冷風不知從那裡竄了進來，清音了脖子，把白的圍脖理了一下。

莫愁有點羨慕的看了看，天狼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立即跑回屋裡，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條紅的狐尾圍脖，這是他親手打的，親手制的。

給師姐帶上，卻沒討來半點好，反而換來師姐一個白眼，只是這白眼中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同門三人喝著酒，都沒有說話，天天在一起的人，這有什麼話，大家心裡都是清楚。

接下來要面對什麼，也是清楚，今天晚上怕是最後的相聚了，也許明天晚上還可以坐在一起。

江湖人有時很傻，會為了無謂的臉面，會為了不想幹的人和事去殺人，或是被殺。

真正的江湖人遇事是沒法躲的，躲了的，都在江湖除名。

江湖人要在江湖立足，為的就是一個名，就是一個萬兒，如是沒了臉面，那這江湖也不用混了。

人在江湖，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

“師妹，吹一曲吧。”蕭天狼對清音道。

清音時長在教坊，這各種音律都是會的，拿出‘引’清音細細的著。

蕭聲響起，曲名《鐵丹心》，是蕭天狼‘哼’給師妹聽過，清音聽了兩遍就會了。

夜風、細雨、酒、佳人、蕭音，蕭天狼覺這就是幸福。

從回憶中醒來，蕭天狼再次了香草的頭發說道：

“香草，我們江湖中人，從拜師那一天起，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但你要好好活著，明白嗎？”

香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蕭天狼轉走了，向一線天方向走去。

香草愣在那裡一不。

香草著藏在服下面的書，看著遠去的影，的眼中再一次有了淚。

這一刻，有點懂什麼是江湖了，也明白什麼是江湖人了。

江湖，就是一個要死人的地方，江湖人就是為了心中的摯念，為了師門，可以笑對死亡的一群瘋子。

江湖中大部份人，一輩子就為一件事活著——無愧於朋友、無愧於師門，無愧於祖師。

這就是江湖人的羈絆。

……

走進一線天，文海在那裡等著，蕭天狼出從‘刀劍會’陶峰那裡得到的劍譜和心法。

“這兩本功法有點敏，是我在外面得的，不算天山派的，當是朋友的禮吧。”蕭天狼隨意的說著。

文海有點恨自己出那主意了，其實說出這辦法時，他就後悔了，但當時他要是不說，蕭天狼能一頭沖進萬馬堂的窩裡去。

一起呆的時間不長，但他知道這位年輕的掌門，是一個不會輕易退和服輸的人。

“你放心，門派有我。”文海最後能說的也只有這個。

蕭天狼著下笑了笑，故意打趣說道：

“你是不是一早想好這法子，好鵲占鳩巢呀，哈哈！”

文海抬手要打，卻是被蕭天狼抓著了手，雙手握住的，只聽蕭天狼很見真誠的說道：

“說真的，文老，謝謝你。”

走出了山穀，眼前一下多了許多人，蕭天狼最想見到的兩個人也在，們後站了幾十號人。

蕭天狼一邊向前走，一邊遠遠的道：

“你們來幹啥？”

莫愁也遠遠的道：

“我帶們來送送你。”

走到近前，眾人都是下拜，只聽蕭天狼說道：

“好啦！好啦！別整得個跟生離死別一樣，你們掌門我可厲害了，都回去吧。”

又了三次回去，眾這才依次從蕭天狼邊走過，每一個都抬眼注視著他。

蕭天狼覺有點怪怪的，這特麼整的跟告別似的，哥還沒死呢。

“好啦，你們倆也回去吧。”

說完，蕭天狼故作瀟灑的向前走，走了兩步，發現後面有人跟著，轉過頭：

“回去吧。”

“我說了，我是帶們來送送你。”莫愁面無表的言道。

“送過了，回去吧。”蕭天狼再次說道。

“我說了，我是‘帶’們來送送你。”

莫愁這次把‘帶’字咬的極重，意思很明顯，我是帶們來的，帶完，我就跟你走。

蕭天狼，轉過頭，瞧了瞧清音，今天特別的漂亮，服是新的，平時可舍不得穿，好象還塗了紅，很是豔。

清音覺到他在看，笑給他看：

“如師兄嫌棄小妹，盡可將小妹綁了，投這江中，當是從未救過小妹便是。”

這句話咋聽著這麼耳呢？

蕭天狼、莫愁、清音，三個青年男，為了彼此之間的羈絆，昂然的去面對可能的死亡。

走到山腰天上又落下些許霧雨。

蕭天狼做為掌門、作為男人，雖然明知道答案，但他還是有義務再問一遍：

“你倆，可有不舍。”

是呀！可有不舍，們這麼麗，等待們的是大好的青春。

清音淡淡的抿出一份微笑，回道：

“掌門師兄，可有不舍？”

蕭天狼笑了笑，驀地想起一句話，這就念出，當是回答：

“此生無悔天山，來生願在種花家。”

清音聞言，臉一默，幽幽言道：

“嗯！來生還在一起，嚶~嚶~。”清音卻是哭了。

莫愁眼中也泛起了淚花，一向都是堅強的。

莫愁對自己說，能與師弟、師妹在一起，這不就是最好的結果嗎？當下送給師弟一個嫣然的笑容：

“一直都知道師弟文采斐然，沒想到這時也能說出如此佳句。”

蕭天狼，看著師姐帶著眼淚的笑臉，中湧起一子豪氣：

“哈哈哈，人生自古誰無死，但有幾人相隨，此生足矣。”

說完將二的小手一牽，昂然向那山下方向行去。

百花穀裡回起蕭天狼的聲音：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寫手按：

也許有看不理解，這沒關系，可以略過。

在我那個年代，曾經聽過這樣一句話：

‘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武林，一個屬於自己的江湖’。

仗劍江湖，無問對錯，只圖個快意恩仇。

——這就是我的武林。

這首：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就是我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