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

張大芳年前摔傷，面上還包著紗布。

寶貝兒子方虎因為掉水盆冒，臉被柴禾劃傷，覺得丟人，就整日躺在床上，除了拉撒時間都不下床。

家裏兩個傷患，其中一個還是自己！

張大芳無心忙活，就讓方二鐵和閨就著方勺拎回來的菜隨便做做。

方二鐵哪會做？

於是昨天，二房和四房一起吃的年夜飯竟是9歲的方踩著凳子做的。

今一大早，張大芳想著四房給歲錢比婆婆給得大方，就把兒子拖起來，擱門口等四房人起床，拜年。

不過四房的白薇和方勺都是城裏人作息，七點半睜眼，緩會兒神，八點磨嘰磨嘰著開門。

因此，陳翠花到二房門口，正好聽見張大芳熱的聲音。

「四弟，四弟妹，新年好啊，睡好了吧？哎喲，虎子，小，趕跪下，給四叔四嬸拜個早年，祝他們一家順順利利……」

陳翠花翻個大大的白眼。

侄子給叔叔拜年，還跪下磕頭，這是想錢想瘋了吧。

冷靜，過年不能罵人。

陳翠花憋著氣，邁步進去。

這時，白薇正給歲錢，給方虎方一小孩兩。

方虎拿到錢就『蹬蹬蹬』跑回屋。

他這樣態度，張大芳不以為意，反倒喜滋滋的，而白薇眼底卻掠過一不喜。

沒教養。

方小聲說了謝謝，攥著錢，緒並不高。

兩對來說是很多，但，等下媽就要把錢拿走。

白薇能猜到原因，方腦袋，「乖，小，四嬸謝謝你這段時間幫忙照顧小錦。」

方不住搖頭，「不……不用謝。」

飛快抬頭看一眼，「四嬸，我很願意帶小錦的。」

小錦乖，聰明，又漂亮，比皮哥哥方虎好多了。

張大芳在一邊擺手，「有啥好謝的，四弟妹，孩不就是帶弟弟妹妹的，不然生出來幹啥用。」

幾人皺眉。

陳翠花終於沒忍住，大過年開罵第一句。

「張大芳，天太冷，你沒事就多往上蓋點土別瞎蹦躂，盡說些屁話霍霍人耳朵！」

張大芳一臉懵，「啊？媽，我沒說啥啊，一大早你罵我幹啥。」

陳翠花指著罵罵咧咧，「我罵你，你就回去反省反省！你張就說些屁話，乾脆把起來得了。」

行了。

罵了。

爽了。

果然有氣，還是得發出來。

可張大芳又被氣得不輕，要鬧時，被方二鐵攥住手。

方二鐵低聲音，著急，「過年呢，過年不吵架……」

「咳。」白薇捅方勺，方勺忙出聲，轉移話題。

他樂呵呵。

「媽，今天新年，我假期也快結束了，趁著今晚，上大哥和三哥一家，一起吃個飯吧。」

兒子多，長輩健在的況下，年團圓飯大多是一家辦一次，所以之前方勺就提團圓飯在大哥家吃，但被陳翠花強勢拒絕了。

搞笑。

剛子都被佔二十多年便宜了，要是還能讓這三垃圾兄弟佔到剛子便宜，就不是陳翠花！

所以昨天年夜飯是各吃各的。

現在方勺又提，陳翠花覷著他，「誰做？哪吃？」

方勺直接擺爛，「二嫂有傷不方便，三嫂照顧三哥，我媳婦照顧小錦，媽，你和大嫂……」

陳翠花態度暴躁的打斷。

「別我媽，我不是你媽，行了，小錦，給你的歲錢，小，這個給你。」

利索給完就往外走，不然1977年的正月初一，就是和方勺的忌日！

沒錯，就算被氣死，陳翠花也要帶走一個。

往外，張大芳傻眼，大喊。

「媽，你還有個孫子呢，你還沒給虎子歲錢！」

一也是錢啊！

陳翠花走得飛快，傳過來的話語犀利。

「咋地，他不出來，我還得送到他床上去，你兒子這麼牛給我當孫子幹什麼？我給他當孫子得了。」

張大芳：「……」

厚著臉皮追上去要錢，方二鐵覺得丟人，趕攔。

院子裏就剩下方勺一家三口，和方。

方勺和白薇對視，聳肩。

「媽不答應就算了，不管吃不吃團圓飯，大哥二哥三哥都是我哥，要是真有事，他們不會不幫忙，特別是大哥，心最，小時候我一求他，他就說服媽讓我念書了。」

為掙養家錢，方勺利用在鹽廠的便利，搞點小生意。

事雖小，但有點風險。

白薇最近呆在老家，聽張大芳八卦，說大哥方剛在縣城有個開小汽車的富朋友。

這才讓方勺想辦法組織吃個飯，聯繫聯繫兄弟。

但陳翠花這關就過不去。

白薇抿，「我本來想和大嫂多相，但每次過去，屋門關得很，學學和蛋蛋跟兩個門神似的，就擱那守著。」

想聯繫也沒法啊。

方勺懶得想，擺擺手去找飯吃，就出去找大隊長『際』。

而方猶猶豫豫的靠近白薇，問，「四嬸，你們要回縣城了嗎？」

「對。」白薇拍拍閨上的灰，語氣溫。

「縣城才是我們的家，這裏啊，是你的家。」

方垂頭喪氣，「這是虎子哥的家，不是我的，四嬸，你能帶我回縣城嗎？」

白薇一愣，扭頭看。

只見方『啪』一聲跪在地上，滿臉祈求。

「四嬸，我會洗做飯，會收拾家裏，還會照顧小孩，你帶我走吧，我幫你照顧小錦……」

白薇思索后，堅定的拒絕，「不行。」

————

另一邊。

一直待在家學習的安小蕓、方剛和林曦月也出門了。

他們是被回家的陳翠花『趕』出來的。

「平時學習也就算了，大過年的窩在家學學學，怕是要學大傻子，把好好給我，趕出去看個綠兒，嘮嘮嗑兒，解解悶兒，逗逗鳥兒。」

安小蕓三人茫然臉，面面相覷：「……」

隨後，林曦月想到什麼，拍一下腦袋，趕找借口。

「我要回知青點一趟，你們忙你們的吧。」

閃人閃得快。

安小蕓心知肚明，小聲咕噥。

「曦月還想給我們留私人空間呢，也不想想我們有五個孩子，老夫老妻了，要什麼私人空間。」

方剛握住肩膀，否認，「不，還是要的，走這邊，我帶你看一個。」

安小蕓好奇，「啥？」

「鳥兒。」

？

安小蕓臉紅，打他一下，「……青天白日的，你正經點。」

方剛無辜臉，「……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說真的鳥。」

安小蕓只能裝無辜，「……我也沒說假的啊。」

……

林曦月沒能聽見這些『辣耳朵』的話。

因為被人纏住了，又被幾個男孩機智的『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