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雨怒氣沖到了頭頂上,一邁門檻就見到哭得最大聲的小周氏,那一個哭天搶地,捶頓足的,二房的六個孩子哭一片,孩尖銳的聲音刺耳到不行。
江州錄是唯一個沒有哭的,但坐在院前的石凳上眉頭深鎖,最讓人氣憤的是,癱了的周氏,在擔架上睡著,就這麼攤放在地上。
看了眼周圍在看戲的丫鬟小廝仆婦,還有隔壁院落的一些族人,江聞雨真是恨得心里滴,存心在這里鬧讓人看的笑話嗎?
“都在這里做什麼?”江聞雨深呼吸了一口氣冷靜道,“四叔,你怎麼將祖母就這樣放在地上?”
說著,江聞雨差使丫鬟,“還不趕快送祖母去廂房,安頓好祖父祖母和二叔一家?”
江聞雨恨不能將這些人立即掃地出門,但是這麼做只會落人話柄,世家大族確實更封建更注重禮法,畢竟這一套封建系就是他們延續富貴的基本法則。
想到這里,又有些痛恨齊氏,江然還在學院沒有回來,齊氏就是再怎麼恨這一群人,都不該如此,畢竟對方都找上門來了,趕出去是不可能的,江然不重孝道將年邁的親生父母趕出去,江家就能將他們一家三口也趕出去。
既然只能先收留,又何不把事做得漂亮一點?反正進到院子里是說了算!
江聞雨安頓好一群人之后,進了齊氏的院子,發現正躺在塌上生悶氣,江聞雨只覺得一邪火沖上頭頂。
“娘,你怎麼把祖父祖母一干人晾在外面!”
齊氏愣了一下,自從上次得了那種又冷又熱的怪病之后,就變得特別差,隔三差五不是頭疼就是腦熱的。
“我怎麼把他們晾在外面啊,我讓他們進院子了啊!”齊氏有些生氣,江聞雨怎麼能用這種口氣和說話!
江聞雨也不想再做這些無謂的爭辯,沉著臉道:“你和他們接,爹回來了你讓他做做樣子就好,我會想辦法將他們送回織隴縣。”
說完轉就走,留下看著背影發呆的齊氏。
齊氏發呆了好一會兒,腦子里思緒萬千,真的是的兒嗎?
的寶貝雖然癡傻,但是好這個娘親的,小時候在外面摘一朵花,人還沒門檻高就地給送來了,被門檻絆倒摔了一跤狠的,也會笑呵呵地爬起來,將已經得稀碎的花送到手里。
吃到好吃的會從里摳出來給這個娘親留著,二房的小周氏嘲笑的小聞雨癡傻,從里摳糖,可卻覺得那是世上最甜的糖啊。
明明以前都是好好的,和江然都覺得一輩子守著一個傻閨也無所謂,聞雨清醒了,魂魄歸位了,他們夫妻倆比誰都高興,可是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江聞雨看他們夫妻倆的眼神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厭惡……有時候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和江然都不是傻子,看得出來。
想到這里,齊氏用帕子捂住了臉,任眼淚狂流。
接下來男主角的生活都很彩,秦隨風在忙著跟皇帝賽跑做收尾工作,恨不能分乏,更恨不能有時回溯好洗掉自己所有的痕跡。
而江聞雨呢?已經被圣父江然給氣得半死了。
畢竟江然還沒有徹底斬斷植在他里的孝道倫常。
一見周氏都癱了,一生汲汲營營的江州錄,沉默得像是村子里總是坐在村頭樹下的老頭,半年來竟然已經看不見一烏發了,這讓他心酸得,七尺男兒瞬間熱淚盈眶。
說一千道一萬,這世上最沒有資格責怪江州錄和周氏的就是江然了。
江然這麼多年沒有兒子,江州錄和周氏都忍了,還出錢出力供他讀書,讓他拜訪大儒,一應吃穿用度都是江家的頭一份,雖然也是指他出人頭地而給的投資,但是他是既得利益者啊,連他都拋棄父母,那他就枉為人了。
于是,江然執意要讓要留下江州錄和周氏,這讓齊氏都給氣病了,江聞雨更是斬斷了對父親的最后一點念想。
拗不過固執起來就像是倔驢的江然,江聞雨退了一步,“祖父祖母可以留下,但是二房的人必須走,我會安排他們的去。”
江然也退一步同意了,二房的江觀雨毀他前程,他也不想再見到二房的人。
但是小周氏是好打發的嗎?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當然是大鬧特鬧,反正恨不能拉著所有人給陪葬。
極品的磨人之,江聞雨是會得夠夠的,且在山江氏和京都也不是沒有死對頭,主嘛,總是需要幾個配作死來給打臉的,這些配們都知道江家這一攤子極品親戚是的痛點,還有人出謀劃策小周氏怎麼鬧騰利益最大,山江氏其他族人都被鬧得煩不勝煩。
真是煩到都沒有時間談了,
而歲禾一家呢?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現在的江聽雨,已經能獨立燒窯了,剩下的就靠日積月累的磨。
但江黎認為,燒窯一項審大于技法的藝,審閉門造車是不行的,只有見過世間萬,才能懂得何為,何為以臻化境。
于是,江黎就帶著歲禾和江聽雨四去玩,還參加了燒窯的比賽,和很多展覽會,斗茶會,還有各種工匠的流會,可把江聽雨高興壞了。
這一天,江聽雨帶著自己新燒制的銀兔豪盞來參加了展覽會,的銀兔豪盞銀璀璨,毫細如發,在外面的生胚上了一層含生鐵的釉,居然出了鐵銹紅,極其罕見,自己喜歡得不得了。
雖然現場很多珍品,就連全藍釉的飄金建盞都有,但的作品也因為獨樹一幟而被眾人矚目。
沒辦法,江聽雨實在是太特殊了,不說江黎帶給的環加,單單是兒家的份就已經足夠特殊了。
這麼年輕的姑娘怎麼就是個燒窯的工匠了?燒窯大家的手藝不都是傳不傳男的嗎?
來展覽會的還有很多宮里的工匠,畢竟是鍍金的場合,好的建盞也是炒作的,制作者的份也是建盞溢價的一大關鍵所在。
很多人不服江黎,一個初出茅廬,以前都聽都沒聽過的人,突然義軍崛起,得皇帝賜字,讓這些已經有了穩固江湖地位的,年過半百的老師傅們,怎麼能服氣?
于是,江黎到挑釁,慢慢就發展斗技,但他都沒有回答,而是派出了江聽雨。
江聽雨一開始還有些忐忑,但見老師傅們提出的問題雖然都有些偏門,但是都是父親教過的,技法可能不比老師傅嫻,但是理論懂呀。
江聽雨一戰名,這讓所有人更好奇起江黎本人的技藝,畢竟他才剛及笄的兒都如此厲害,那他豈不是更了得?
大晉茶文化盛行,品茶,斗茶是男男都的消遣活,流水茶席更是尋常,且大晉三代皇帝都酷茶盞,所以民眾對建盞的喜程度也是很高的,好的建盞更是送禮佳品。
故而,這樣群英匯聚的展覽會,也有很多喜茶文化,或者有送禮需求的達顯貴前來參加。
魂不散的江聞雨也來了,同行的還有現在才能口氣的秦隨風,和謝遇青。
江聞雨見謝遇青一直盯著大放異彩的江聽雨看,心里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總想著試探那麼一句。
“怎麼,真看上我那堂姐了?”
謝遇青扯了扯角笑道:“你還是不要開我的玩笑了。”
江聞雨眼珠子一轉道:“其實我二姐姐人還是不錯,我說真的,我雖與有些齟齬,但是這個人可以說是我難得遇到的正常人,就是我那三叔三嬸嘛……”
說著,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他們這兒有些問題,你要考慮清楚了。”
見越說越離譜,謝遇青直接打斷了,“拍賣快開始了,我們進包廂吧。”
沒錯,展覽會在最后還有拍賣,他們幾人也是來買東西的。
英國公的老國公快七十大壽了,他不僅是秦隨風的恩師,還是江聞雨的患者,因為謝江聞雨穩定了他的病,給予了很多幫助,才會這麼快在山江氏站穩腳跟。
兩人來這里想淘幾件他鐘的建盞。
拍賣的價格順序,是按照剛剛展覽時,各位大家們投票的倒敘開始拍賣的。
江聽雨很高興的作品不是前幾名被拍賣的,而是排在了中段。
江聽雨的銀兔豪盞因為比較特別,也引得了眾多收藏家的喜,價格很快就突破到了八百兩才有減緩的趨勢。
“謝兄不參與一下嗎?”江聞雨又控制不住自己問了一句。
這多余的一句話,讓一旁敏銳的秦隨風都蹙了下眉,他這兩個月一直忙得腳不沾地,和江聞雨都許久沒見了,怎麼和謝遇青這麼了?
謝遇青笑了下,端起桌上不太起眼,但也很致的黑泥茶盞道:“我現在的份只配用這個,囊中沒辦法。”
“那我拍下來贈于謝兄如何?只是勞煩謝兄再為我譜一首琵琶曲,再作一幅畫,我要當作壽禮送給英國公,畢竟茶盞秦兄送了,其他人知道英國公喜收藏茶盞應當也會送,我再送就沒意思了。”
秦隨風聞言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想要謝遇青譜曲作畫嗎?
“那就有勞聞雨姑娘了。”謝遇青朝江聞雨抱拳作揖。
江聞雨愣了一下,是真沒想到謝遇青就這樣毫不避諱地答應下來了,心中的某弦像是斷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就回憶起了第一次和謝遇青相遇的場景。
那時候,謝遇青背著他娘滿縣城四求醫問藥,他沒有銀子,就拿自己保存得很好的書去換,但是還是遭到了拒絕,他就亮出了自己秀才的份,還說能免費幫大夫的兒子補習功課,還能幫忙抄藥典,承諾了很多要求,幾乎是將自己賤賣才換得一個救治的機會。
只可惜他娘親是心衰,醫館的大夫治不好,最后還是出手了救了他娘一命,可這種病只能養,不能徹底治……
見謝遇青是個人才,以后定能在場上大展手,值得培養,慢慢地他們已經相了大半年了……
“聞雨?你不是要競價嗎?”
秦隨風的聲音將江聞雨的意識拉了回來,下意識喊了一句:“兩千兩。”
這個價格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畢竟剛剛的競價才到一千兩,這只建盞最合適的價位也就是一千兩了,怎麼還翻倍了?錢多嗎?
江聽雨聽出了是江聞雨的聲音,往后看,只看到包廂的紗幔敞開著,里面的人果然是江聞雨。
歲禾蹙眉,這穿越拍聽雨的茶盞干什麼?
本以為這建盞就兩千兩敲定了,但對面的包廂又傳出了報價,“兩千五百兩。”
是王家的姑娘,王昕的姐姐,是一個喜歡的秦隨風的配,姐妹倆和江聞雨都有仇,現在更是上了。
江聞雨心不爽,聽到王宛的聲音更是厭煩,直接報價:“三千兩!”
江聽雨:“……”
歲禾也是角一,穿越就不應該來拍賣會的,畢竟一拍賣會就會遇到死對頭價,不過最終苦的也肯定是配啊,穿越肯定會用計謀讓配吃大虧的。
但很顯然,歲禾這次猜錯了。
有什麼辦法,江聞雨都答應了給謝遇青拍下來,難不還能食言?
雙方你來我往地競價,竟然競到了五千兩,比最后江黎的拍賣品還要貴,了全場收益最高的。
拍賣會一,而江聽雨到手的銀子是四千五百兩,此刻正盯著銀票發呆,還了好幾下,查看印章是不是真的。
“好啦,是真的。”歲禾拍了下的肩膀道。
江聽雨恍惚過來之后就是開心,畢竟是自己第一次賺這麼多銀子,大方地請歲禾和江黎去京都最貴的酒樓大吃一頓。
而江聞雨真是郁悶得要死,回到江家的時候,還有更糟心的事等著,二房的長子睡了一個丫鬟,偏偏那個丫鬟是隔壁本家一個庶子看上準備納妾的……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齊氏居然包子到給人陪笑臉說好話,這讓的火氣一下子飆到了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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