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許知開始想象程冽的變化,他還有長高嗎?會不會變得很瘦,或者長了大胖子?他的棱角有被磨平嗎?站在他面前,他還認得出嗎?或者說還能不能一眼就在人海中認出他。
這八年,從十八歲到二十六歲,橫了一個人最好的年華,漫長難熬,可是又好像因為青春還經得起浪費,賭一賭,忍一忍,也就一眨眼的事。
正想著,車子忽然抖,這種減速的頓有些悉,許知想起上回黃耀開車帶去趕場子,結果車子就這麼好死不死的拋錨在半路上。
許知關了cd的播放,減速,將車子靠右停下,打開霧燈和雙閃。
即使前后都無人,這地兒如果沒有攝像頭,估計飆到120碼也沒人發現。
這突發事故讓許知有點頭疼,開門下車,頂著風雨往前走了點,找到電話撥給了4s店。
但電話本撥不出去,因為這段路沒信號。
許知前后張了會,許久還是不見有來往車輛,嘆口氣,忍不住想笑。
今天對來說真是天翻地覆的一天,還攤上半路汽車拋錨,手機沒信號這種哭笑不得的節。
可偏偏,這一天像被安排好了一樣,等了二十來分鐘的許知終于看到后頭有一輛銀的面包車駛來。
站在路邊揮手示意。
面包車穩穩的停在邊上,許知敲了敲車窗,已經組織好措辭請求別人幫忙,但車窗緩緩下降后,看清人后,所有的話都梗在嚨里。
即使車里有兩個人,但的注意力都被駕駛座上的男人吸引。
男人側著臉,目和的對上,那雙沉如冬夜的眼眸沒有毫波瀾。
雨珠落在許知的眼睫上,了睫,雨水滾了下去。
也許是因為站在雨中站了許久,清素的面孔看上去有些蒼白,但是的眼眸是明亮的,韌十足的,不懼任何的,就這樣凝視著他。
看到他的瞬間,剛剛所有的猜想都有了答案。
隔了八年,還是能一眼認出程冽,他的眼睛還和從前一樣,漆黑狹長,只是此刻夾雜著淡淡的疏冷。
他的頭發比從前短,短短的,的一層,面容也是,線條比從前更朗,棱角更分明,劍眉鼻,薄抿著,是一張褪去年張揚后富有男人味道的英俊面孔。
而搭在方向盤的手,節骨分明,手背上青筋凸起,一路延往手臂。
他里頭穿了件白T恤,外面套著件淡藍的長袖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那些彰顯男人力量的筋絡被就此藏于袖卷下。
一切恍然如夢,但此時此刻這個人現在真真實實的在面前,這些年所有的酸郁結都就這麼被雨水沖刷消失。
許知滾了滾嚨。
“程冽。”
輕輕他的名字,嗓音混著風,黯啞又飽含義。
他看著,黑眸沉沉,搭著方向盤的手不知何時握。
僅僅是一聲名字而已,但仿佛能瞬間把人拉回昔日舊夢。
這場雨沒有因為有人再相逢而收斂,雨水砸落在地面,水花四濺,遠山青黛,天沉如夜,靜寂的沿山公路不到頭。
不知是湊巧還是天意,程冽車的電臺也正播放著《YesterdayOnceMore》。
歌詞緩緩道來——“LookingbackonhowitwasinyearsgonebyandthegoodtimesthatIh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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