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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第103章 第 103 章

小晗苦著臉,“我吃過了。”

白夫人:“又胡說,你什麼時候吃過了?睡覺前那都是昨天的事兒了,病沒好就是要吃藥,乖寶,來,莫要怕苦。”

小晗不依,“吃了吃了,干爹干娘喂我吃了,我還吃了個糖葫蘆哩,甜滋滋的,好香!”

白夫人輕笑,眉眼里都是無奈,這個白家,小晗哪里有干爹干娘幫忙照顧啊,姨娘倒是多,卻各掃門前雪。

倏忽的,白夫人一僵。

不,小晗是有干爹干娘的,還是帶著他認的干親嘞!

白夫人想著甜水巷的老井和老樹,一時有些荒謬,卻又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是契爺契娘來瞧小晗了嗎?”

急急的站了起來,眼睛四看了看,有些慌,有些喜,還有些無措。

也是,凡人拜神,本來也就是討個心里的吉祥意頭,哪里想到會有真神過來。

小晗拉了拉白夫人的擺,指了屋子的東面,脆聲道。

“娘,干爹干娘在這邊呢,還有小顧哥哥。”

顧昭一行三人都點了點頭,他們也跟著問了聲好,只是白夫人聽不見瞧不見而已。

白夫人驚疑不定,是了是了,今兒十五,應該是相公回甜水巷燒香時和契爺契娘說了小晗生病的事兒,這才引得水井阿公和老樹阿嬤來瞧。

白夫人心里想著,里也喃喃念叨了句。

小井氣得要炸了,“胡說,白老爺小氣著嘞!你們搬走這麼久了,他就來上了兩次香。”

謝樹棣在旁邊安,“算了算了,咱們早就知道白老爺這人渾,你瞧,他養了婆娘和小娘,還有小晗他們,各個都得上戲臺唱曲兒,回頭銀子賺了,他還大包大攏的收著,唉,小晗娘倆更不容易。”

小井氣悶,兩頰一鼓,葫蘆髻的小葫蘆晃悠,就連生氣都是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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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同仇敵愾,“是不能讓他占了這個便宜,明明是謝公子和小井姑娘心善,特意來瞧小晗的。”

凡間小兒不好養的時常有認契爺契娘的風俗,不過,一般契的是年代久遠的事,都是小神和怪,像那等觀音娘娘,玉皇大帝,那向來是沒有的。

凡人心思樸實,觀音娘娘和玉皇大帝大,大事務也忙碌,哪里能管小娃娃吃飯香不香,子好不好,長了沒有。

認了契親,小神怪提供庇護,凡人供奉香火,像白老爺這樣不守規矩的,要是遇到小心眼的神靈和怪,反而會倒大霉的。

顧昭嘆,還好白家認契的是甜水巷的老井和老樹。

小井就不說了,雖然不若謝樹棣熱絡,但是瞧見當干娘的心里擔憂,也能陪著走這一趟。

數次生氣,結果悶的也是自己。

謝樹棣就更別說了,那是真把小晗疼在心里。

顧昭正待開口和白夫人說話,不想,床榻上的小晗卻快了一步。

“沒有呢,干娘干爹說了,阿爹好久沒去甜水巷上香了,就去了兩次哩。”

白夫人怔楞,“什麼?”

小晗點頭,“干爹都生氣了。”他做了個叉腰的作,眉眼一挑,兇的。

旁邊,小井都瞧得不好意思了。

“沒有沒有,干爹沒有和小晗生氣。”

小晗沖小井點頭,小大人一樣,“小晗知道,干爹干娘疼小晗,你們是生阿爹氣了。”

他剛放下的手又叉到了腰上,頭一扭,鼻子里出氣模樣。

“哼!小晗也氣阿爹了!”

小井和謝樹棣連忙又哄道,“不氣不氣。”

顧昭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襁褓里就上戲臺的小將,這一嗔一怒的模樣,機靈又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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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夫人待弄明白事后,銀牙差點咬碎了,眼里又氣又恨,目看向窗欞外頭,里頭幾乎要淬了毒。

白景山這老貨害兒啊!

恨著恨著,心底又一陣悲涼涌上心頭,倏忽的抱過小晗,頓時,嗚嗚又抑的哭聲響起。

小井和謝樹棣嚇了嚇。

小井瞪大眼睛,有些慌張的擺手,“怎地了,我真的沒有生氣,沒有生氣。”

顧昭有些不是滋味,“小井姑娘莫要自責,不是你的原因。”

話落,顧昭的視線落在白夫人上。

約莫四十來歲,尋常人家要是生娃兒早,那都是當的人家了,才初初當阿娘,也許是就生了一個娃兒,又得要上戲臺,形保持的很好。

只是那凌的發,還有眉眼里出的憔悴,讓人知道不好,心里一直不痛快。

顧昭輕聲,“是白老爺,白夫人氣的是白老爺。”

不,也不單單是氣,也許還有怨和恨吧。

可偏偏,的孩子還這般的小。

一個婦人家除了依靠相公,哪里還有旁的路走,再氣再怒,回頭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因為白老爺要是沒了,的日子只會更難更不堪,想想仙阿娘便知了。

莫說小晗這會兒小,就是十來歲了,孩子出點意外多簡單,河邊,山腳……哪個不

而白夫人顯然也是個心里明白的。

小井氣悶的揪了揪葫蘆髻上的小葫蘆,眉頭皺在了一起。

“凡人過得真難,婦道人家更難。”

旁邊,謝樹棣喃喃,“是啊,凡人真是難。”

那廂,小晗懂事的用手拍著白夫人的背,里念叨,道。

“不哭不哭,阿娘不哭,小晗病好了,不痛痛了,小晗賺銀子,阿娘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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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眼里的熱意涌得更厲害了,不過,也不想嚇到孩子,片刻后就憋住了哭意,拿了帕子臉。

“好好好,小晗陪阿娘,阿娘心里不難過。”

急急的抬頭,“哎呀,是我失禮了。”

小晗探出頭,傳達意思,“娘,干爹干娘要回去了,說下次再來看我,對了,他們還拎了蛋蛋給小晗,阿娘回頭去鴨房撿。”

白夫人:“啊,走了嗎?”

小晗點頭,“恩,走了。”

在那一瞬間,屋子的燭倏忽的一暗。

不過,外頭的天熹微,有過窗欞照進屋舍,有著阿娘和小晗的屋子,還是那般溫暖明亮。

白夫人小晗的腦袋,看著他病氣褪去的臉聲道。

“沒事沒事,回頭阿娘帶你去甜水巷瞧干爹干娘。”

“我們也給他們送鴨蛋和飯飯,好不好?”

小晗歡呼,“好啊好啊,我給干爹干娘磕頭。”

白夫人眼神和,“真乖。”

顧昭提著六面絹燈,影一淡,跟著小井和謝樹棣后出了屋子。

不知謝樹棣從哪里一翻,原先手里拿的藥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先前挎著的一籃子青殼大鴨蛋。

顧昭有些好奇,“小井姑娘,謝公子,你們這鴨蛋要怎麼給小晗啊?”

在顧昭看來,這籃子的鴨蛋是鴨蛋,但它們并不是真的存在,只是凡人供奉,他們收取的華,只有炁而無實形。

小晗雖然六靈識強,能瞧到鴨蛋,但這不代表他能拿到真的鴨蛋。

小井路,“這事兒我知道,我以前也看過一個契親,那小姑娘招人稀罕,就是家里窮得很,沒什麼好東西吃,瘦得和柴火妞一樣,我就拿鴨蛋了。”

顧昭放心,有經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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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顧昭跟著小井和謝樹棣來到了白家的鴨房,鴨房里除了一只公,就只有兩只的母

其中一只有些蔫蔫的,沒什麼神。

小井傻眼了,這鴨舍的地方,怎麼能沒有鴨子呢?

顧昭連忙問道:“怎麼了?”

小井探頭又瞧了瞧,愁眉耷臉,“壞了壞了,我以前送鴨蛋給那囡囡,都是讓家的老母鴨下蛋的。”

顧昭:“啊?”

又聽小井說了說,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小井送鴨蛋,是將這鴨蛋的氣打到老母鴨的肚子里,這樣,天將明未明的時候,老母鴨就會一個勁的生鴨蛋,直把它肚子里的鴨蛋氣生了才

小井送幾個,老母鴨就生幾個,有時還會多一兩個,那是老母鴨本來就要生的,是它自個兒的蛋。

小井甩頭,小葫蘆晃悠。

“不管了不管了,不拘是老母鴨還是老母,它們都是會下蛋的。”

“樹弟,你將蛋往老母肚子里丟去就……不,這一個籃子可不夠,咱們小晗病得這般厲害,瘦了這般多,白老爺不做人,咱們可得偏疼兩分。”

小井翻手,不知從哪里拿的,也拿出了一個籃子。

只見里頭的鴨蛋各個青殼大個,渾圓渾圓的。

顧昭瞪大了眼睛。

將目看向鴨舍里頭的老母,眼里有同溢出。

這一下子生這麼多個的蛋,每個還這般大,那該疼了吧。

顧昭的視線往老母的尾瞟了一眼,急急的又收回了目

真是生慘劇啊。

老母何其無辜!

……

“慢!”顧昭不忍心了。

謝樹棣正待丟籃子,聽到顧昭的聲音,他手中的作急急停住,側頭看去的目不解。

“顧小郎,有什麼不妥嗎?”

顧昭訕笑了下,“那什麼,我覺得吧,白老爺既然是小晗的親爹,沒道理小井姑娘和謝公子這樣的契親都為小晗忙前忙后了,又是治病,又是送大鴨蛋的,白老爺一個親爹,反倒摟著小娘子呼呼睡大覺,對吧。”

小井氣憤,“就是這個理!”

謝樹棣跟著眉眼一垮,有些發愁道。

“唉,腳長在白老爺上,人家不愿意疼小晗,我們也沒什麼辦法,大概是咱們小晗和他爹緣深淺吧。”

顧昭:“不不,白老爺還是能夠盡一分力的。”

說著,將目看向小晗兩位干親手中的鴨蛋籃子。

干親送鴨蛋了,當爹的幫忙轉一下,哪里有什麼干系?

這麼多蛋,要是都讓鴨舍里的老母忙活,非得虛了不可。

沒道理母能幫忙了,當阿爹的還能置事外。

……

小井和謝樹棣跟著顧昭的視線,低頭看自己手中的鴨蛋籃子。

片刻后,小井哈哈大笑,笑得葫蘆躥。

“對對對,是得尋白老爺幫忙。”

謝樹棣還有些迷糊。

顧昭和小井兩人對視一眼,俱是眉眼彎彎,默契不言而喻。

謝樹棣不解,“說個啷子嘿!”一著急,他那怪腔怪調的外鄉口音就出來了。

小井一把拉住,“沒事沒事,顧小郎尋白老爺幫忙一下罷了。”

……

顧昭很快便尋到白景山的屋子。

他今兒睡的是六娘的屋子,小井瞧到很是唾棄了一下,這又是個新面孔的小娘呢!

此時,白景山夢里一陣又一陣的噩夢,他把自己在被褥里,著六娘。

六娘不耐,將他往旁邊一推,扯過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白景山凍得瑟瑟抖抖,里小聲的喊著救命救命,有鬼之類的話。

顧昭有些好奇,凝神瞧了瞧白景山頭上的夢境。

只見夢里,他被一個惡鬼追攆,跑得帽子丟了,鞋子也丟了,他一個回頭,只見那鬼細骨伶仃的立在朱紅的屋檐門口。

不言不語,氣森森的勾著,冷冷的笑著。

白景山大駭,跑得更慌了。

……

顧昭恍然,原來是夢到鬼了啊,難怪這般驚懼。

不過,這白景山夢里的鬼……怎麼好像有些面呢?

顧昭想了想,沒有想出頭緒,索不管了。

眼下,白景山驚懼,魂有些不穩,這更方便了顧昭的作。

不過片刻時間,顧昭就請出了白景山的魂。

白景山迷糊的睜眼,“誰啊?”

倏忽的,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目看著床榻上的自己,瑟瑟抖抖,喃喃不已。

“完了完了,我被惡鬼吃了,我死了,我死了嗚嗚。”

顧昭好心寬:“放心,沒死呢。”

“走吧!”

隨著顧昭的一個翻手,白景山覺得自己如墜海里,如墜云里,他不斷的墜啊墜,再睜眼,驚一聲。

“咯咯咯,咯咯咯!”

跌死我了,救命救命。

……

鴨舍里,有些蔫耷神的老母再睜開眼,里頭滿滿的是活力和驚慌。

只見它胡撲棱,驚起一陣飛。

白景山更慌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怎麼了一只了?

鴨舍口,小井拍手,“好好好,樹棣快丟。”

謝樹棣瞪大了眼睛,這……

不過,他一向脾氣溫和,也習慣了聽小井的,小井一說,他就將手中的籃子往白景山附靈的老母上丟去。

籃子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青,一下就沒了老母的腹肚之

旁邊,小井的眼睛轉了轉,頗為壞心眼的笑了笑,隨即丟了另一個籃子過去。

謝樹棣著急:“哎,不是另一只母嗎?”

小井:“嘿嘿,凡人有一句話做一事不勞二主,咱們得鄉隨俗。”

屋里,顧昭瞧著床榻上的白景山,將轉替符的在了白老爺上。

這符箓的符在鴨舍中下蛋的老母上,如此一來,老母的不適,就轉到了白老爺上。

做完這事,顧昭這才抬腳去了鴨舍。

沒道理家里的老母都關心小小主子了,當老子的還不出力,父子淺緣深那怎麼能行!

父親兒子,就是得要親親熱熱的啊!

……

鴨舍里,白景山還在撲棱翅膀,跳著腳,突然,他撲棱不了,也跳不了。

因為,他的肚子好痛啊。

白景山蹲了下來,憋氣,用力,隨著一聲嘹亮的咯咯咯,他下蛋了。

小井歡喜不已,的瞧了瞧謝樹棣,又去瞧顧昭,快言快語道。

“瞧,是鴨蛋,青殼又個大圓潤,是我特意撿好的鴨蛋哩!”

就說的,老母鴨能生,老母也一定能生!

顧昭笑瞇瞇:“是啊是啊。”

……

鴨舍里,白景山裂開了,整個愣在了那兒。

他下蛋了,他下蛋了他下蛋了……

很快,白景山裂得更開了。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一件事比下蛋更可怕,那就是下了一籃又一籃的鴨蛋。

愈發明亮,鴨舍的草垛里添了數十枚的鴨蛋,各個青殼個大渾圓,有眼的人瞧一瞧,誰不得贊一聲這蛋好。

說不得還是雙蛋黃嘞!

白景山仰頭:“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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