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驛站後,黑人一把扯下面巾,原來是斷!他從襟裡掏出那些帶出來的紙張,上面記錄著整個邵氏一案的堂審經過。
邵峰,平定滇城之後私掌虎符,在還一半虎符的同時竟將虎符調換,故皇上手中的虎符為假,而邵峰掌握的卻是一對虎符!私自執掌軍隊而不還全因擁兵自重,屯兵於滇城遲遲不予回京複命。竟在第二道聖旨下後舉兵造反,得聖上旨意錦衛出京捉拿邵峰,扣押邵氏一門……
錦衛奉天子之召,行使先斬後奏之權,在掌握邵峰擁兵造反的證據後一舉將其斬殺與滇城之外。邵氏一門被判斬立決……
邵氏一子邵伯謙出逃在外……
這什麼跟什麼?僅憑這一念之詞就將邵氏一門悉數格殺,證據呢?錦衛不是有充足的證據嗎?從來沒有聽說過,邵峰就是這麼死了?擁兵自重?私掌虎符?舉兵造反?
斷頭痛的閉上眼,將手中的紙片狠狠攥起,紙張被得“咯吱”作響。“都是他媽的廢話,無用的東西,一紙空文!”猛地一揮臂,白紙屑被拋向了空中,繼而洋洋灑灑的落下,那雙淩厲的眼睛仿佛要將這個世界撕一片一片。
一拳擊出,前的那顆蒼松搖晃兩下便轟然倒地,碎一片一片的木材。松香滿地,他只能嘶吼道:“供詞呢?畫押呢?認罪狀呢?錦衛,先斬後奏?哈哈哈……濫殺無辜,草菅人命!”邵將軍不但無辜往死,還背著擁兵自重,意圖謀反的罪名含恨離世,一並牽累的還有邵氏一門!滿門三十七口,無一生還。這就是大明朝賦予錦衛的權利?這就是所謂的更好的輔弼皇室治理天下的錦衛之職責?那飛魚服和繡春刀代表的就是皇權,就是生殺令!
翌日清晨,楊稷在一陣聲中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滿面焦急的驛:“大人,您沒事兒吧?覺如何,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敬請告知下!”那驛誠惶誠恐的彎腰哈背,涎著臉問道。
楊稷皺著一張臉,剛一起便倒一口涼氣:“嘶――好痛!”一手上脖頸。“這是怎麼了?”末了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瞪大眼睛查看著四周。發現是另一間房,周圍都是自己帶出來的人,外邊天已經大亮這才松開一口氣重新躺回床上。
“大人,昨晚究竟發生了何事?”師爺問道。
想要大吐苦水,順便發一下威,卻轉念一想: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遂翻了翻眼睛:“昨夜遭賊!”
“啊?什麼賊人,竟敢來驛站盜?他可是大人是欽差?不行,請大人下令徹查,一定要將此人繩之於法!”師爺恨恨的說道。
“哎哎哎,大人我沒把命丟了就已經是不幸之萬幸了!”
“哦對!不過大人,那賊人長什麼樣子?”
“笨蛋,既是賊人,又怎會著臉出來盜?”
“哦對!可是,那賊人未免也太膽大了吧,盜就罷了,居然敢襲擊朝廷命!”
“呃……”
“而且,那屋裡……”師爺糾結的比劃著那一片狼藉的屋舍。
楊稷立刻出手:“那是因為……因為……”他可不想告訴別人自己被打暈後其實又醒過來了,還看到兩個黑人纏鬥在一,將屋裡的家什悉數破壞。後來是自己看著那兩個家夥在自己周跳來跳去,又是刀又是劍影,還因為腦後傷重才不得已又昏死過去!
了幹的:“因為後來又來了一個賊人!”
“啊?大人,又來了一個?兩個賊人同時來盜?那大人你……”
“那兩個賊人發現對方便纏鬥起來,本是因為上前阻止才被意外打傷,不省人事。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師爺了把冷汗,然而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那大人可丟失了什麼珍貴的品?”同時遭遇兩個賊人,那還不是被搜刮的幹幹淨淨?
可是楊稷卻白了他一眼,怒道:“混賬!本兩袖清風,哪裡來的珍貴品,有的只是基本稀有的書籍而已。那兩個賊人又怎會盜取那些個無用之?”
“哦,是是是!”
“嗯?哎,本的屋裡可有丟失東西?”
“啊?大人不是說沒什麼可丟的嘛?”
“蠢貨,本說的是那些文案紀要!那是查案的源頭,可不能丟了!還有,屋子裡雖然了,可是那些資料一張也不能!”本來就沒什麼有用的東西了,要是連那些東西都丟失了,還查個屁的案啊!
“大……大人……那些東西只剩下一些無關要的了……”師爺面難,本來就沒什麼可斟酌的,而今連那些堂審經過都丟失了,那就更沒什麼了!
“啪!”楊稷似乎這時候脖頸一點兒也不痛了,一咕嚕坐起就是一掌扇來。
師爺只能皺皺眉忍下而已。
“本不是說了嗎?什麼都不能!都給本找回來,沒有的派人會京都去找原本!”好在都是一些從行步謄寫的副本。
“是是是!”於是一屋子的人都哄搶著出了本就不大的屋子。
楊稷咬咬牙,哎呦一陣倒向了枕頭。
“你很是逍遙啊!”一個冷冷的聲在屋外喊道。
楊稷趕忙跳下床,赤著腳四查看一番,見沒有任何人趕關上門窗。回過頭時,卻見屋中的八仙桌旁坐著一個黑子,簡約的裝束卻不乏英姿颯爽。然而帶一發瀟灑的轉過來時,臉上那張黑的鬼面卻又是青面獠牙,駭人無比。
縱是大白天也楊稷一冷汗,角一陣狠;“俠!大白天的你怎麼會出現?要是人看見了就不好了……”
“哼,狗,你還敢說,方才我就聽到了那些查案的東西丟了不是?你說你是酒囊飯袋呢還是一無是?差不多吧,我覺得!每年大把的苛稅就是養你們這幫飯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