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在衆人嘲笑的目中，泰然自若的將自己點的兩道菜及饅頭牛湯吃了個乾乾淨淨，著微脹的肚子回房間休息去了。

看著朱平安離去的背影，大堂裡嘲笑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憨貨倒是長了一副好胃口......”

“在考場吃了兩頓了，現在又吃了整整兩個饅頭和一大碗牛湯還有兩道菜，他是豬嗎......”

“飯桶，於此人爲伍。”

在對朱平安的嘲弄聲中，人們張了一天的氣氛也不知不覺消散了，或許這也是衆人的意外收穫了吧。

吃飽喝足睡的香，第二日清晨朱平安又和往常一樣斜挎書包，夾著一塊黑木板就出門了。

客棧，鼾聲四起，昨日張了一天的學子書生難得放鬆，一個個睡的正是香甜。

踏著溼潤的青石板，再次來到江邊，放好黑木板，了手就開始每日的必修課。

旭日染紅了半邊天，能見度高了後，朱平安就收了筆和黑木板，從書包裡取出一本抄寫有《明大誥》、《大明律》及當下刊行的律法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因爲第二場考試考的就是表判，判語五條，誥、表、、科一道。此時對大明律法再溫習一二，到考試時印象更爲深刻。其實明大誥很有意思，這是老朱親自上手編撰的，講究嚴刑重罰。老朱對這本律法的宣傳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刊印數千萬冊，他下令員和老百姓都要學習《大誥》，員人手一冊，老百姓每戶一本。當然嚴刑峻法是不符合歷史流的，老朱的繼任者們將其束之高閣，現在的作用就是科舉考試了。

正在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那些浣紗舂米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又來了，現在們對於這個每天大清早坐在江邊看書的年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還能做爲們抑已久的封建禮教的調劑品，每天都要挑逗幾句才罷休。

這麼多大姑娘小媳婦在一起，也不怕人說閒話。

“小秀才，昨天怎麼沒見你來看書？咯咯咯，該不會是......”一個大膽的小媳婦在人羣中發出輕快的聲音。

然後就是一大羣子嗤嗤的笑，還有未出閣的大姑娘的害的嗔怪。

每天一大早都要被這些大姑娘小媳婦調笑一番，朱平安也見怪不怪了。

“昨日縣試，我去下場考試了。”朱平安將書放回書包，準備離去。

朱平安和這些大姑娘小媳婦幾乎已達默契了，每當們來此舂米浣洗，朱平安就收了東西離去。

“咯咯咯，要我說啊，就衝小秀才你每天用功勁，肯定能考中。”

聽著後傳來的聲音，朱平安角不由勾起一抹笑，自己參加科舉考試以來，聽到的全是考不中啊長經驗之類的話，這是自己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能考中。

“謝了，借你們吉言。”

朱平安頭也沒回，揮了揮手大聲道謝。

朱平安的言語又惹的大姑娘小媳婦好一陣笑，要是別人的話肯定是謙虛的說什麼哪裡哪裡，我還差得遠之類的話，他倒好意思，還借你吉言，也不臉紅，真是一個有趣的後生。

離開江邊，朱平安又尋了一小吃，大有嚐遍懷寧食的架勢。

就這樣度過一日，又重複了一日。

在第二日，朱平安吃過早餐回到客棧的時候，發現客棧裡諸位學子激不已作一團。

“快快，快去，縣尊快要發案了。”

一聲既出，羣激憤，一個個漲紅了臉，或是期待或是忐忑，軲轆轆一大羣人往外奔去。

就連剛剛返回的朱平安，也被大伯朱守仁等人連拉帶拽的拽出了門。

整個街上彷彿一滴涼水濺到了油鍋一樣，喧囂沸騰。

朱平安被大伯等人連拉帶拽的，差點沒把早上吃的蟹黃湯包蓮子羹給顛簸出來。

縣尊放榜的地方就在縣衙外的一空地上，縣試放榜稱謂“發案”，時間還沒到，張發案名單的牆壁上已經滿了學子考生了，一個個爲了搶個好位置恨不得大打出手。朱平安他們來的晚，只好在外圍。

所幸尚未發案，學子書生倒也沒有失態的，只是有個別的這個時候還跪在念念有詞，仔細聽就是祈求路過的神仙保佑保佑上了名單之類的話。

“案首估測，買定離手。”

“此書學子，中否一注五十文。”

旁邊一陣喧譁，原來是有人竟然在發案地方附近開了一個盤口，對此次發案做預測。

這個時候沒有幾個書生對此批評，大部分人都還積極參與進來，說什麼賭個好彩頭也是雅事一樁之類的。

“彘兒，汝之座位號爲何？”大伯朱守仁看著盤口一臉熱衷的問道，因爲縣試前三場發案都是公佈的座位號發案，只有最後一場錄取了纔會公佈姓名發案，稱爲“長案”，所以大伯纔會問朱平安座位號。

呃

看大伯這樣子，肯定是要賭我不中了。

朱平安告訴了大伯朱守仁自己的座位號，大伯立馬舉著一把銅錢就往人羣裡。

過了好一會，大伯又拿著錢垂頭喪氣的出來了。朱平安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這盤口裡本就沒有自己的名字，案首預測的十人裡沒有自己，就連最末等乙榜預測也沒有自己，可見自己是多麼被人不看好啊。

又過了許久，只聽一聲鑼響，幾個穿著大紅差服的衙役吹著嗩吶，簇擁著一位手拎榜文的小吏前來，人們羣激，讓開了一條路，容他們進去榜。

榜文很大，小吏踩著高椅在衙役的幫助下才將大紅榜文張在高高的牆上。

這是一張很大的紅紙，榜上面寫的是座位號，總共有大七百多個座位號，圓形被寫在榜單上，字也很大，即便是在人羣外圍也能看得見。

很快人羣就沸騰起來，大喜大悲的聲音陸續傳來，有人喜不自勝高喊我中了之類的話隨意抓著旁邊的人就是一陣搖晃，有人淚流滿面大喊縣尊不公考試有詐之類的話淚流滿面以頭搶地......

朱平安微微踮起腳尖，仔細的在榜文中找自己的座位號，還沒等自己看完整個榜單，就聽到旁邊大伯興的聲音。

“果然，榜單裡果真沒有彘兒汝之座位號，無妨，無妨，此次汝有了落榜之經驗，來年機會也會大些。”

大伯朱守仁捋著鬍鬚，一副長輩風範的勸朱平安，眉梢間卻全是喜，嗯哼，你小子沒中吧，縣試可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大伯我這生稱號可是來之不易啊，對我羨慕嫉妒恨了吧。

同行前來考試的十餘位學子，刨除大伯及另外兩位生不用參加考試外，此次參加縣試的十一位學子書生，共上榜六人，上榜的安沒上榜的，高高在上的覺。

當然，朱平安是重點勸的對象，說是勸，其實用嘲笑來形容更合適。

有人這麼嘲笑說：你能來考試，湊數的目的就達到了，功德無量之類的風涼話。

即便是勸也是這樣的：你雖然沒考上，但是你在考場吃得很好啊。

或者就是一點也不遮掩的嘲笑，飯桶、被蛇咬聞啼鳥、柴房破落戶也妄想上榜之類的話。

就在衆人嘲笑的正high的時候，又聽一聲鑼響，又有幾位大紅差服衙役簇擁著一位小吏前來。

“此次縣試發案甲等五十人併案首俱在此榜，爾等讓讓，容吾張此榜。”

小吏見衆人簇擁著剛纔發的乙等榜單，進不得去，不由大聲開口，住衆人，讓開了一條路，帶著衙役進去張。

“勸”朱平安的大伯朱守仁等同行十餘位學子對此視若罔聞，甲等五十名還有案首什麼的跟朱平安指定沒有半錢關係，甲等案首那些可都是真正的大才，朱平安這進了考場就只會吃的人差人家十萬八千里呢，於是衆人紛紛繼續“勸”朱平安。

“汝之飯桶也，此後將吃飯的勁用在看書上吧......”

“汝之文章怕是沾滿油污被縣尊當作弊了吧，以後萬不可如此......”

“彘兒莫灰心，此次雖不中，但汝累計經驗了啊......以後潛心用功，伯父也自當出時間教誨與你......”

啪啦啪啦，衆人說的興起，忽然就在這時，一個抖的聲音傳來......

“衆......衆位仁兄......那甲等榜單上有一座號，似......似乎是安哥兒的......”

嘲笑的正起勁的衆人聞言，彷彿生生吞了一坨翔一樣，戛然而止，然後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剛剛張的甲等榜單。

丁丑

赫然在榜

正是朱平安的座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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