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班，掌柜的也沒來，說雕刻的木頭也沒送來，估計是有事耽誤了。

趙軒信心滿滿，倒是把兩人折騰的夠嗆。

到睡覺的時候，兩人還跑到他房間，再次確認了一遍。

清晨他推開房門，發現劉屹沒出去跑步，王暉居然也起來了，這倒是新奇了。

兩人都頂著熊貓眼，顯然是一夜沒睡好。

“暉哥，你咋起這麼早呢？”

王暉翻了個白眼，昨晚他就沒怎麼睡。

一萬多塊，相當于半年的工資呢！

雖然趙軒說過，如果賣不出他一人承擔，但哥們之間，哪有只占便宜不吃虧的道理，

一會，他又想到，趙軒說比大錢值錢，說不準能值20萬呢，天啊一人能分6萬多，那可是兩年多的工資啊，發財了!

整整一夜，他的心一直患得患失。

劉屹的心基本也差不多，所以也就天快亮時才瞇了會，又被自己強大的生鐘給拉了起來，神不振，他也就不想再跑步。

“走，吃早飯去，我給我叔打了電話，說小軒撿了幅畫，他上午會到店里。”

劉屹見趙軒洗漱完畢，拉著他就往外走。

“劉哥，我鞋還沒換呢。”

昨晚睡的很好，就連原先一直能夢到的大山，昨晚也沒在夢里出現，讓他清早的胃口出奇的好。

王暉和劉屹恰恰相反，兩人都只是抱著一碗豆漿，有氣無力的喝著。

“你們不吃？”

“你吃吧，都給你吃。”

見他吃的香，王暉很不爽，但自己現在還真就什麼都塞不進去。

到了店里，照例開市，兩人顯然沒有打掃衛生的興致，趙軒拿一個掃把，就開始打掃起來。

王暉拿著干抹布開始試柜臺，古玩很多東西不能沾水，所以一般抹布只能用干的，每一層，他就會跑到門口站一會。

又一次站到門外，片刻大喜的跑進來道：

“掌柜的來了。”

劉屹一聽，將抹布一甩，把裝畫的長盒拿出來，還專門找了一副白手套戴上，這才將畫展開，鋪在茶幾上。

這些做好，劉掌柜也才邁店中。

“小軒撿到什麼好玩意？讓你們這麼激，聽說是一副畫？”

“叔，從孫掌柜里買的，花了四萬三呢。”

劉屹在旁邊心忐忑的小聲說著，他清早打電話也只說有一副畫，并沒說明原由。

劉掌柜看到茶幾上的畫，直接走過去，站到北面不擋線，這才彎腰看起來。

只看了一眼，劉掌柜面上的笑容就不見了，看向趙軒道：

“這畫我看過，而且不止這一幅，石濤的真品在故宮，有一次展會我見過，大千先生的仿作在湖省博院，我同樣也看過。

小軒，這幅是孫掌柜店里的，他收來時，我們就一起掌過眼。

一致判定，畫風變化過大，紙制作舊，是解放前后，后人仿作，你為什麼要買？”

劉掌柜面狐疑，這幅余杭看山圖，相當有名，石濤的真跡那是一級國寶，就連大千先生的仿作，那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了。

但趙軒之前表現出來的能力，讓劉掌柜并沒有出口就否定，而是問他的看法。

旁邊的兩人，聽到劉掌柜的話，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天啊！

老子半年的工資啊！

兩人對視一眼，全都苦嘆一聲，劉屹還瞪了眼王暉，意思是這個時候千萬別說風涼話。

趙軒依舊笑著，他突然發現撿的真締。

或者說，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人熱古董收藏，通過一個件，剝繭的了解一段歷史，或者說一個人，

這樣的覺太好了，而去偽存真的過程，本就很有就。

“掌柜，您有一句話說到了這幅畫的重點了。”

見他神淡然，王暉莫名的再次有了信心，只是他也搞不清楚，這份信心是從何而來。

趙軒就算再厲害，還能比自家掌柜的眼力還好？

“哪一句話？”

劉掌柜有些愕然。

“就是看似一幅畫是多人完，畫風變化奇大，但您有沒有發現，這幅畫的變化有一定的規律。”

劉掌柜聽他這樣說，雙目一凝，突然起了與趙軒一較長短的心思，擺手制止讓他不要再說，自己則盯著畫再次看起來。

這幅畫他看過不下于三遍了，同行很多人也看過，最終的意見都是，多人完，且畫工都是仿古畫派，國手的水平。

同行技，一般都會點到為止，給別人思考的空間，自己想到的，才會記憶深刻。

看了許久，劉掌柜依舊是一頭霧水，抬頭長嘆一聲道：

“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吧。”

趙軒笑著俯下，兩只手圈出其中一個山巒道：

“掌柜，僅看這里，您覺得這是誰的畫風？”

劉掌柜探頭來看，旁邊兩人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敲開趙軒的頭，這說話吞吞吐吐，都快急出人命了。

劉掌柜思慮片刻道：

“任伯年，對！就是任伯年。”

任伯年是晚清的大家，是海派畫作的佼佼者，善于取百家之長，又吸收了西畫的速寫、設諸法，終形自己姿多采、新穎生的獨特畫風。

任伯年的畫作，最新一平尺的價格大概在50-60萬左右。（本書時間線設定模糊，在2000年左右。）

趙軒點了點頭，雙手又圈定了下方一塊著最重的一部分道：

“掌柜，看這里。”

這次劉掌柜回復的極快道：

“典型的石濤畫風，不得不說此人的臨摹已得神髓，直大千…”

說到這里劉掌柜聲音嘎然而止，腦中似乎出現了一個念頭，但又抓不住飛了，他昂著頭苦思。

趙軒也不打擾，另兩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沒一會，劉掌柜面一變，不控制的抖起來。

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出抖的雙手，圈定趙軒之前圈定兩塊的中間道：

“八大山人？”

趙軒知道劉掌柜明白了，極為開心的點點頭。

劉掌柜一拍自己的額頭道：

“你覺得你的推斷有幾分真？”

其實他心已經相信了，但又覺得不可思議。

“在我看來，必是如此，這樣一幅畫，相較湖省那幅應該價值更高吧，掌柜的？”

劉掌柜點點頭道：

“的確更高，這要是到識寶之人，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畢竟此事原先聞所未聞。”

王暉見兩人不停的打著啞謎，終于忍不住了：

“掌柜的，您說這幅畫很值錢？”

劉掌柜有些沒好氣的瞪了眼王暉，開口閉口都是錢太俗。

王暉當然不知道劉掌柜心中所想，如果知道肯定起撞天屈，剛剛小軒不也是說值錢嘛，他能說，自己就不能？

況且咱就是開店賣古玩的，不說錢難道拿糧食來衡量啊！

“這是小軒的畫，你瞎問什麼？”

趙軒趕忙解釋道：

“掌柜的，這幅畫還多虧了暉哥，否則我們還真就拿不下來，我已經答應了，這幅畫算我們三人一起買的。”

聽他這話，劉掌柜面上一驚，很快面帶欣賞之意道：

“好好好，年輕人不以喜，你做得很好，走，我們去給這幅畫這個買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