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上午, KR總部。
季郁彤把一份資料遞給寧延,“鴻升拋出的餌,已經有5家公司決定加他們發起的外資聯合會。”
這份用照片打印出來的項目書正是周奚半個多月前向各大外資機構發出的邀請函。
“這里面鴻升計劃拿出的32億,應該就是萬宏的錢。”季郁彤牽了一點笑, “周奚這招太絕了, 把萬宏這燙手的山芋免費奉獻出來, 大家分著拿, 誰也燙不了手。”
而且,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麼周奚明知萬宏水深,還往下跳。因為要的不是萬宏這塘渾水里的魚, 而是被魚,心甘愿跟隨一起下水的那些撈魚人。
“老大,是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季郁彤問。
要不, 那日在機場, 他為什麼會說:“沒事,有數。”
“沒有。”寧延說。
季郁彤喲一聲,“你這麼了解周總?”
看老板只是輕推了一下眼鏡, 不討論私人事。季郁彤識趣地跳開這個話題,說道, “我還聽到一個很有意思的事。”
“鴻升對外說,接萬宏的錢是迫不得已, 暗示那些機構,他們青州辦事立是搭了萬宏的路子。但是……”季郁彤哂笑, “萬宏后面主事那位和羅行本不是一路人, 青州辦事要真是托那位, 羅行會讓鴻升搞民生基金試點?”
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尤其是鴻升要拿民生基金這件事, 外人不知道,但作為盟友,KR最清楚不過。
“鴻升拉著萬宏這張虎皮,搞出這個外資聯合會,怕不是只為了拉幾個助威的觀眾,而是在招兵買馬啊。”季郁彤注視寧延,“老大,周奚的心很大,這次民生基金一旦被我們兩家拿下,KR就是生生給自己添了一個最強競爭對手。”
雖然周奚接掌后,鴻升在業界地位日益提升,但和KR尚有一定距離。然而,按照周奚如今的布局,一手握著外資機構的聯合權益,一手拿著Z-F民生基金的鴻升,為TOP只是轉瞬的事。再加上周奚超強的個人能力……
季郁彤嘆口氣,“我們這算不算養虎為患?”
寧延不以為意,“市場那麼大,哪有做完的生意。”
“話是這麼說,但好的項目和資源畢竟有限,像云衍這樣,就得搶。”季郁彤聳了下肩,“算了,大家各憑本事。”
寧延看一眼,突然問,“你哪里來的這份協議?”
“一個朋友給我的。”季郁彤含糊道。
一旁的吳應抿了下,猜到了是和季郁彤往那個男人。他微微皺起眉,心里剛劃過某個念頭,就聽寧延說出了相同的話,“以后和這人往注意點。”
季郁彤微怔,立刻明白,寧延這是在否認和質疑“這位朋友”的品行及職業守。
鴻升發給各家機構的這份項目書應該是“商業機”,哪怕沒有相關法律約束,哪怕有機構最終決定是拒絕合作,但未公開前,出于既定的商業準則和職業守,各家機構都應保,至不能把鴻升提出的合作細節流出來,更莫提這樣直接拍了整份項目書的。
早上接到男友發來的照片,季郁彤關注點全在周奚高深的謀略上,完全忽略了這點。現在……寧延這話不僅說了男友,也讓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得臉火辣辣的燙。
吳應看在眼里,默了下,出來解圍,“鴻升今年的年會很盛大,包下了H酒店,還請了國最強的團隊來辦。”
尚在尷尬的季郁彤側眸睨了他一眼,迅速收起緒,接過話題,“章牧之最近都在忙這個事,我猜他們是想趁著年會宣布聯合會基金立。”
“聽說他們不僅邀請了詹局,還邀請了相關國家的駐北城代表,規模很大。”吳應補充。
寧延笑了笑,果然想到了破解干校那位重要人“不要外資”的法子。
前晚,他們聊到趙局春節前想約他們與那位人再見一回時,有竹地說:“這回,那位怕是得打臉改口了。”
寧延喜歡聽這樣頗帶幾分張狂的語氣,笑著問,“看來你已經有注意了?”
“你那天不是說了,我們有的是本事不對方的負累。”聲音很脆,“所以,我的好戰友,你就等著我肅清敵兵和你會師。”
寧延笑著應好。
約莫十幾分鐘后,公事暫告一段落,寧延開玩笑,“請問好戰友,我現在可以切換到男朋友模式了嗎?”
“男朋友模式是什麼模式?”問。
寧延彎,不答反問,“東京天氣怎麼樣?我看天氣預報這幾天都在下雪。”
“我每天都在酒店里,沒覺。”
“酒店里空氣很干燥,你多喝點水。”寧延說。
“是干的……”
兩人順著這個話題聊開,要不是周奚那邊來了個郵件,他們還能這麼“閑聊”下去。
連周奚都吃驚,“我居然跟你說了20多分鐘的廢話?”
寧延笑,“哪一句是廢話?”
周奚翻白眼:“句句都是。”
寧延不跟辯,只說:“好了,你有事先去忙,等下早點休息。”
聽到應完好,說完bye,寧延才說再見,正準備收電話,耳機里卻突然傳來不輕不重的一聲“Bo”,像是……
沒等他想清楚,下一瞬,帶著笑的聲音隨而至,“友模式上線,給你一個晚安吻。”
說完就掛了電話,留下寧延握著手機,笑了半刻,腦子里一直在想,怎麼能這麼可?還那麼聰明,不僅回應他說的男友模式,還更勝一籌……
半夜,被朋友可得難以睡的寧延過手機,發出一條信息,【奚奚,我大后天去接你,可以嗎?】
:【可以,再陪我去吃頓好的,日料除外】
寧延笑:【好】
不料,竟回來一條語音。寧延好奇地點開,戲謔的話在房間里響起,“順便把你自己也洗干凈。”
黑夜里,寧延笑出聲,摁住語音鍵,回:“好。”
然后,著手機的他就這樣想起了臨走前的那個晚上,他們如何在家地板上胡天胡地,又是如何“可”的回應他的話。
他說:“所以,我的朋友是特地在臨走前喂飽我?”
“難道不是你送上門來讓我吃干抹凈?”傲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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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進屋子,季郁彤和吳應著臉上突然漾起笑容的老板,眼底寫滿了問號。
季郁彤側了點臉,用眼神問吳應,“啥況?”
吳應輕輕搖頭,回以眼波,“不清楚。”
季郁彤正想再給他遞眼,不料跑神的寧延突然發聲,“翔朝那邊怎麼說?”
季郁彤下意識啊了聲,好在吳應反應夠快,立即接過話,“王董已經聯系過何董的兒,但沒用,他們還是堅持鴻升。”
在決定把份賣給鴻升后,鄭國富按程序向云衍董事會提了權轉讓的議案,而董事會決定在春節前,也就是下周召開會議,審議是否通過這次轉讓。
如周奚所料,KR聯合了部分董事會員,一起反對這次轉讓,借此阻攔鴻升順利拿到權,進云衍,而翔朝醫藥就是其中之一。
翔朝原本已應諾會和KR同一戰線,可是三天前,卻突然改了注意,說將同意鴻升持云衍。
起先,他們以為是鴻升或鄭國富做了工作,后來卻發現,這兩家自始至終就沒接過翔朝,也就是翔朝自己主改了主意。
翔朝創始人何董早在半年前就中風神志不清,目前公司的控制人是他的婿柏遠山,而這次臨時反悔正是柏遠山親自通知的寧延。
“跟我們想的一樣,何小姐并不知道這件事。”吳應匯報查來的消息,“雖然暫代董事長,但什麼都不管,王董說連鄭國富要轉都不知道,但是很堅定得回絕了王董的要求,說一切聽老公的。”
季郁彤輕哼一聲,“還真是夫唱婦隨。”
“何小姐很老公,王董搬出干爹份都沒勸。”吳應說。
“廢話,老公是千辛萬苦、跋山涉水從國追回來的,當然要力。”季郁彤想了想,“柏遠山那邊呢?還是聯系不上?”
“他仍然沒接我電話。但我早上得到消息,原來他三天前去了日本,現在還沒回來。”
三天前?日本?
季郁彤挑眉,看著寧延,“周總是不是也在日本?”
寧延輕輕頷首,算算明天就回來了。
“那不用說了,肯定是周奚說服了柏遠山倒戈。”季郁彤直接給了結論。
“我認為不是。”吳應不同意這個推測,“柏遠山這次是去參加一個老同學婚禮,去的是京都,周總出差的地方在東京。而且,按照原定行程,柏遠山隔天就要回國,周總不可能在知道他行程如此倉促的況下,還特地跑去京都找他談合作。”
“隔天回來?”季郁彤抓住關鍵,“那他現在還沒回?”
“對。”吳應說,“公司的人說他還有事沒理好。”
“在日本理什麼事?翔朝又沒有日本的業務。”季郁彤費解。
“不清楚,就連他特助都不知道。”
“這人神神的,搞什麼?”季郁彤吐槽,“他這一變卦,我們變得被了。”
董事會一共13個席位,除掉鄭國富因為關聯易要回避外,其余12個代表中,KR和鴻升原本各鎖定了5票和4票,局勢暫偏向KR。可是,翔朝臨時變卦,局勢就反了過來,變4:5,鴻升勝率更大。
按照吳應的說法,柏遠山被周奚說服的可能幾乎為零。那麼,是什麼能讓他在三天前突然臨陣倒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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