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昀眸微滯,一時不知道作何解釋。
雖然蘇玉音的聲音不大,但是蘇文博卻聽見了。
之前在花園里,長姐還語重心長地與他說話,讓他一瞬間門想起溫和藹的嫡母……但這一刻,似乎又變回了蘇府之中,那個飛揚跋扈的大小姐。
蘇文博同地看了顧青昀一眼,聳了聳肩,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一旁。
顧青昀解釋道:“玉音,你誤會了,公主不是與世家站在一起麼?我下江南,既是為了避開公主,也是為了躲避時間門,掩人耳目。”
蘇玉音發揮起了作的聯想本,蹙眉道:“公主是公主,世家是世家,就算他們相,也不能混為一談。”
“那我問你,若公主是尋常兒,與世家毫無瓜葛,你還會為了躲避,放棄京城的職,去最窮的地方赴任麼?”
顧青昀答道:“若公主是尋常兒,那我可以不顧及世家戒心,不留面地拒絕……”
蘇玉音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悅道:“所以,你之前因為顧忌世家的戒心,對公主留了面!?”
顧青昀面微僵,立即道:“我沒有。”
蘇玉音氣呼呼地看著他,道:“你走開,我不想同你說話了……”
顧青昀差點兒被蘇玉音的邏輯給繞暈了,見不高興了,連忙靠近了些,低聲道:“玉音,你誤會了……我下江南的原因頗多,公主的糾纏,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無論是公主,還是平民,我都對毫無覺。”
“況且,隨著方家倒臺,如今公主也被關了閉,我以后更不可能與相見。”
蘇玉音瞥了他一眼,涼涼道:“你怎麼知道公主被關了閉,你這麼關心麼?”
顧青昀心中“咯噔”一聲,忙道:“我怎麼可能關心!”
蘇玉音:“哼,還不承認。”
顧青昀:“……”
他還想再說什麼,但蘇玉音已經扭過頭去,不肯看他了。
蘇文博坐在一旁,有些聽不下去了,便手扯了扯顧青昀的袖。
顧青昀回過頭來,蘇文博低聲音道:“姐夫,借一步說話。”
顧青昀見蘇文博一臉真誠,又轉頭看了蘇玉音一眼,但對方還是背對著他,于是顧青昀便跟著蘇文博出去了。
到了花廳外,蘇文博開口道:“姐夫,恕我直言,你這般向長姐解釋,只會越描越黑。”
顧青昀有些疑,問:“為何?”
蘇文博搖著頭道:“看來,姐夫還是不夠了解長姐,認準一件事的時候,能找出十萬個理由來支撐自己的想法!而且會從自己擅長的角度出發,出其不意地攻擊你,直到你跪地求饒為止!”
“……”顧青昀眼皮跳了跳,低聲問道:“那怎麼辦?”
蘇文博想了想,道:“以我多年來觀察的經驗,唯有兩個辦法!”
顧青昀一目不錯地看著他,問:“什麼辦法?”
蘇文博環顧四周,神兮兮道:“第一,便是銀子;若給銀子不,那便只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片刻之后,顧青昀和蘇文博一前一后地回來了。
顧青昀才一靠近蘇玉音,便到了一涼意,但他若無其事地坐在了蘇玉音旁,道:“玉音,我先去陪陪皇子。”
蘇玉音只當沒聽見,繼續同旁人說話。
顧青昀有些無奈,便只得起,陪皇子去了。
皇子見顧青昀有些灰頭土臉,便笑著打趣道:“怎麼,挨訓了?”
顧青昀輕嘆一聲,“不過是有點誤會……也怪我,從前沒有說清。”
皇子笑著飲了一口杯中酒,道:“承之啊承之,你也有今日!當時你名京城,多貴爭相示好,從萬花叢中過,卻不采一朵,惹得多人徹夜難眠!如今被弟妹管得死死的,這當真是一報還一報。”
顧青昀道:“殿下可別取笑我了……”
說罷,他轉頭看了蘇玉音一眼,蘇玉音仍然在同旁人說話,萬一被聽見“萬花叢”只怕就更說不清了!
顧青昀斂了斂神,問道:“殿下,您之前說方家抄家沒收的財產,會先用來還給募捐軍費的商戶,這是真的麼?”
皇子認真點頭,“是真的,怎麼,你急用?”
顧青昀嘆了口氣,道:“是……急用。”
-
蘇玉音將心中的小緒發泄出來之后,心反而好了不,便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吃起了菜。
忽然間門,聽見一聲嘆氣,便回頭看去——只見葛云天手中端著酒杯,目落到了林凇然和錢蔚兒上。
那兩人如膠似漆的模樣,看得葛云天心酸不已。
他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蘇玉音道:“葛公子怎麼一個人喝起悶酒來了?”
葛云天苦悶地吐了口氣,道:“就算喝悶酒又如何?就算喝壞了子,也不會有人心疼我的……不像顧大人與林公子,都有佳人作伴。”
“哦。”
蘇玉音淡淡一個字,聽得葛云天眉一。
他忍不住道:“顧夫人,再怎麼說,咱們也是在船上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你怎能如此冷漠無?”
蘇玉音疑地看著他,道:“那葛公子覺得我當如何?”
葛云天愣了下,道:“這……尋常人見到朋友喝悶酒,總會安一二的吧?”
蘇玉音面無表道:“這樣啊……若是你哭出聲來,我會給你遞上一方帕子,安你幾句的。”
葛云天:“……”
葛云天默默起,挪遠了些。
阮梓義見他坐了過來,便問:“葛公子怎麼了?”
葛云天道:“我若是再坐在顧夫人旁,只怕壽命都要上幾年。”
阮梓義笑道:“你呀,不懂顧夫人的好……顧夫人開的月錢,可是比別人都高呢!”
葛云天顯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道:“對自己人倒是好,可每次見到我,不是坑我的船,就是坑我的銀子!”
阮梓義道:“葛公子此言差矣!顧夫人雖然之前找你幫過忙,可許諾你的事,一件也沒有含糊啊。”
葛云天想了想,道:“那倒是……不過,說真的,顧夫人和錢小姐,都財力雄厚,又貌能干,怎麼顧大人和林公子,就這麼有福氣呢?而我,辛辛苦苦追隨著他們上京,如今船也沒了,銀子也捐了,連個人兒也沒有撈著……”
葛云天說著,又一杯烈酒下了肚。
阮梓義道:“葛公子,做生意總是有投才有回報,不能之過急。”
葛云天喝紅了臉,道:“就算回報不急,這日子有一點甜頭也好啊!”
葛云天說著,目掃向了一旁的個丫鬟——
明珠曾經徒手將他從樓上扔下,又是盧嚴的心上人,他自然不敢打對方的主意;
而翠珍雖然生得清秀,但是蘇玉音的侍婢……得罪不起;
最終,葛云天將目落到了清秀可人的阿水上。
他湊近阮梓義,道:“阮先生,你覺不覺得,顧夫人從韃族帶回來的小丫頭,其實生得很是俊俏?”
阮梓義面變了變,道:“你說的是阿水?”
“對對!”葛云天喝得有些多了,他看著阿水,越看越歡喜,道:“你說……我若去求顧夫人,讓把阿水送給我,會同意麼?”
阮梓義橫他一眼,道:“你想都別想!”
葛云天愣了片刻,他狐疑地看向阮梓義,道:“為何?”
阮梓義一本正經道:“阿水姑娘沒有賣給顧夫人,不過是心甘愿留在顧夫人邊伺候的……你別癡心妄想了。”
葛云天聽了,笑意更盛,“不是顧夫人的人?那就更好了!這阿水姑娘在大金舉目無親,正需要人照顧啊……我瞧著的模樣宜家宜室,娶來做個小妾,應當是不錯的。”
阮梓義沉下臉來,“葛公子家中姬妾群,何必多坑害一位?”
“這怎麼能坑害呢!?”葛云天不解地看著阮梓義,道:“我雖然姬妾不,但如今邊卻沒人,若是跟了我,此生食無憂,我也會好好待的!”
阮梓義冷臉相向,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葛云天一聽,頓時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哦?莫不是阮先生也……”
“葛公子。”阮梓義道:“聽聞顧大人打算開通京城到北疆的河運,也不知道你是否聽說了此事?”
此言一出,葛云天立即清醒了幾分,連忙問道:“當真?”
葛云天點了點頭,道:“不錯……但顧大人說了,只會找人品貴重、能力卓絕的商賈合作。若是葛公子終日沉迷酒,只怕難以圍啊……”
葛云天面微頓,“這……”
他看了一眼正值妙齡的阿水,又看向一臉冷肅的阮梓義,便道:“孰輕孰重,我還是知道的……若顧大人需要找河運商家合作,還請阮先生幫忙言幾句!”
葛云天笑笑,“那便看葛公子的表現了。”
葛云天干笑了兩聲,道:“我方才又想了一想,此番來京城,就是為了拓展我葛家產業的,若是旁帶著人,只怕會惹我分心,還是先立業,后家的好。”
阮梓義微微一笑,“葛公子說得不錯。”
葛云天從善如流,與阮梓義共飲了一杯。
葛云天放下酒杯之后,環顧四周,忽然問道:“對了,今日宴席上,怎麼沒有看到張大人?”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張乾應該早就到了?
阮梓義聽罷,低低笑開,道:“你的張大人,此時只怕還在池塘邊山挖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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