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都匯聚在了顧青昀上。
顧青昀面如常,淡淡地開口:“是麼……兩年未來,興許變了。”
張乾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干地回應道:“是啊是啊!呵呵呵……我就說,之前怎麼沒聽過這里有甜水巷……”
阿水則有些懵懂,看向阮梓義,茫然問道:“什麼是甜水巷?有很多甜食吃麼?”
阮梓義登時變了臉,忙道:“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千萬去不得!”
阿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葛云天小聲嘀咕道:“早知道有這般好地方,今日瞎轉悠什麼?”
侯立恒聽到這兒,眉頭皺了一團,若是真要去甜水巷,那不是要了他的命麼!?
唯有蘇玉音,靜靜盯著顧青昀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眾人面各異,直到小二來上菜,才打破了這份尷尬。
顧青昀看起來神平靜,但每隔須臾,便要看蘇玉音一眼。
但此時的蘇玉音,正被錢蔚兒纏著,一起商量在狀元街開首飾鋪子的事。
而顧青昀不吃菜,張乾便心里跟著打鼓,不住地檢討自己,不該多。
阮梓義將一切盡收眼底,只笑著為阿水介紹京城的特菜,囑咐多吃些。
胃口最好的,便要屬侯立恒了,他自清晨離家出差,就沒有吃飽過,現在,終于能大快朵頤了!
這古怪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了晚膳結束。
顧青昀便道:“想必大家都累了,早些回去休息罷。”
眾人便分道揚鑣了。
待上了馬車,顧青昀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蘇玉音的旁。
“晚上你似乎吃得不多,是不是不舒服?”
蘇玉音無甚緒道:“沒有。”
顧青昀沉片刻,“你……是不是生氣了?”
蘇玉音聽了這話,挑眼看他,“你覺得呢?”
顧青昀看著蘇玉音的眼睛,道:“張乾說的地方,我當真沒有去過,你若不信,可以找人打聽打聽,兩年前我科考之時,那一片都是普通的民宅。”
顧青昀認真解釋道,與此同時,心中已經把張乾罵了一百遍。
蘇玉音不過是累了,也沒有多生氣,但見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反而對他的過往來了興趣。
一目不錯地盯著顧青昀,道:“那我問你,你遇到我之前,可曾對別的姑娘過心?”
“不曾。”顧青昀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不信。”蘇玉音嘟囔道:“你在移山書院之時,便是人中翹楚,聽張乾說,自你登科后,京城的小姐們都變著法兒地邀約你出去,就連三公主都想將你據為己有……那麼多名門貴,難道你從來沒有過心麼?”
顧青昀看著眼前人,蘇玉音眼眸清亮,佯裝生氣的,神還帶著三分憨。
顧青昀重復了一遍,“當真不曾。”
“早年間,我一心只想完我父親的未之事,待朝局穩定,尋得機會,我便要去韃族查明真相,為我父母報仇。”
“說實話,在遇見你之前,我從未想過婚之事……”顧青昀定定地看著蘇玉音,聲音溫,“我自京城下江南,表面上是為了躲避三公主,實際上,卻是陛下想清江南的局勢,順便歷練我一番。”
“來到江南之初,我也彷徨過,擔憂過……但后來,我卻覺得,此生最幸運的事,便是下江南,娶了你。”
顧青昀的聲音十分低沉,縈繞在蘇玉音耳旁,恍若一陣暖人的風,連面頰都蒸熱了。
蘇玉音小聲嘀咕,“你那時候還不不愿呢……還是我追到驛站,找你求親的……”
顧青昀沉聲道:“那時候,我確實還沒有想好,有不顧慮……但相過后,我便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顧青昀握住蘇玉音的手,道:“玉音,謝謝你……陪我從孟縣,一直走到現在。”
顧青昀目深,言語仿佛是從心間傳出來的。
蘇玉音看著他,輕聲道:“不止以前,以后,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要留在京城穩定局勢也好,你要去韃族,查明真相也好……我都會在你邊,就算幫不上太多忙,也不會讓你像小時候一樣,那麼孤單。”
話音落下,馬車里安靜了一瞬。
顧青昀抬手,將蘇玉音擁懷中。
他將下抵在的肩頭,呼吸近的耳朵。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抵賴。”顧青昀嗓音微啞,繾綣至極。
蘇玉音莞爾,“若是騙你,就讓我做生意虧本。”
顧青昀角多了一抹笑意,抱了。
蘇玉音走了一整日,早就累了,沒過多久,便懶懶地靠在了顧青昀上。
顧青昀見狀,便下披風,輕輕蓋在上。
蘇玉音便順勢抱住他的腰,閉上眼,往他懷里鉆。
姑娘家的呼吸,溫熱香,顧青昀結滾了滾,低聲道:“玉音。”
蘇玉音無意識地回了一句,“嗯?”
顧青昀沉聲道:“有一件事,可能被你說中了。”
蘇玉音隨口問道:“什麼事?”
“陛下恐怕真的想將我留在京城。”顧青昀道:“如今時局,陛下的子又大不如前,正是用人之際。”
蘇玉音想了想,道:“那還不容易,你若要留在京城,我陪你在這里便是……”
顧青昀知道蘇玉音很重視蘇家的生意,便道:“那你江南的生意怎麼辦?”
蘇玉音一笑,“我做的那些營生,如今還算平穩,也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可以讓各地賬房先生協管,定期回去看看就好……若要長期留在京城,我也可以在京城盤下幾個鋪子,試著做做別的生意,就像錢蔚兒那樣……”
一提起錢蔚兒,顧青昀隨口問道:“錢小姐如今和凇然,到底怎麼樣了?”
蘇玉音思忖片刻,道:“我曾經以為,林凇然不會喜歡錢蔚兒……他從前喜歡的姑娘家,都是弱的小家碧玉,像錢蔚兒這般大大咧咧,又行事高調的,他一向敬而遠之……”
林老爺和林夫人,對林凇然的教導,一直十分嚴厲。
林夫人便是風風火火的子,在生意場上,見了誰都不會犯怵。
也是因為這種子,導致林凇然自小便不敢與過分親近,不然,就很容易到責備。
蘇玉音猜想,林凇然很可能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遲遲猶豫著,不敢接錢蔚兒。
顧青昀聽了蘇玉音的話,也想了一會兒,道:“其實,一個人最介懷的,也可能是他最想要的……這一切,還是要他自己想清楚才好。”
蘇玉音點了點頭,聲音有些迷糊了,“他們當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顧青昀輕的發,低聲音道:“之事,本就不是可以用道理衡量的。”
說罷,他垂眸看去,懷中的蘇玉音,卻已經睡著了。
顧青昀角勾了勾,為蓋好了披風。
馬車穿過大半個京城,終于到了林家別院。
待到此時,蘇玉音還未醒來。
于是,顧青昀便將抱下了馬車。
管家見狀,連忙迎了過來。
“姑爺,小姐這是怎麼了?”
顧青昀笑了笑,道:“累了,走不了。”
懷中人的睫抖了抖,明顯是醒了,卻又不肯睜眼。
顧青昀看破卻不說破,只繼續抱著,往院的方向走去。
管家親自為兩人掌燈,明珠和翠珍也隨其后。
待到了院子,顧青昀便邁臥房,將蘇玉音輕輕地放在了床榻上。
蘇玉音懶洋洋地滾進了床榻。
翠珍低聲道:“姑爺,管家還在院子里……”
經翠珍這麼一提醒,顧青昀便也覺得,方才管家似乎言又止。
他便對翠珍和明珠道:“你們先照顧好,我去去就來。”
兩人連忙應聲點頭。
顧青昀出了臥房,轉過子,輕輕關上了門。
管家本來等在院子里,見他來了,便三步并做兩步,走了過來。
顧青昀看了一眼管家的神,他面有焦急,卻又有些踟躕。
顧青昀開口問道:“管家,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管家神有些復雜,道:“姑爺有所不知,今日,三公主的人來我們府上了!”
顧青昀聽罷,面微變,沉聲問道:“三公主派人來做什麼?”
管家自懷中掏出了一封帖子,呈給了顧青昀。
顧青昀接過帖子,直接打開,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管家道:“三公主說,聽聞姑爺為陛下立了大功,便想請咱們小姐去參加公主府的雅集,以示嘉獎……”
管家是林府的老人,對這京城之事,也十分清楚。
他之所以沒有當著蘇玉音的面說,便是擔心以小姐的脾氣,恐怕會直接將這帖子撕碎。
他們林家在京城雖然站穩了腳跟,但也不敢貿然得罪三公主。
顧青昀面無表地收了信紙,道:“派人回稟三公主,就說玉音不適,不能去了。”
顧青昀知道三公主的為人,這般相邀,定是想為難于。
況且,對方特意定了眷的雅集,便是想單獨見,讓自己卻不便相陪。
就在這時,臥房的門卻忽然開了。
顧青昀回眸一看,蘇玉音的影就在眼前。
顧青昀眉頭微頓,道:“你怎麼起來了?”
蘇玉音笑笑,道:“沒睡著,自然就起來了……”
說罷,拿過帖子,一目十行地看完,又“啪”地合上了帖子。
“看起來有趣兒。”
管家有些擔憂地看著蘇玉音,道:“小姐,您的意思是?”
蘇玉音勾起角,笑了笑,“三公主的邀約,自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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