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昀微微一震。
這個吻,若蜻蜓點水一般,一即分。
可顧青昀仿佛渾被電流滾過,久久不能平靜。
他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
蘇玉音目忽閃,眸清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時間仿佛靜止了,空氣里也變得甜的。
顧青昀下意識抬手,輕輕上蘇玉音的面頰。
的細膩,,吹彈可破。
兩人只隔一個呼吸的距離。
蘇玉音的心跳,陡然快了起來。
顧青昀深深看,慢慢湊近。
蘇玉音只覺得心頭微漾,下意識閉了眼。
顧青昀捧著的臉,偏頭——
突然,“嘭”地一聲響,打斷了這一切。
蘇玉音錯愕回頭,只見林凇然和蘇文揚破門而,他們爭先恐后的了進來。
林凇然揚聲:“姐夫!買鋪子的事也不能全怪玉音……其實……啊我什麼也沒看見!”
顧青昀:“……”
他眉頭皺起,不不愿地松開了蘇玉音。
蘇玉音有些面熱,躲在了顧青昀后面。
蘇文揚見到此此景,也明白了怎麼回事,忙道:“林公子,我就說,顧大人不會與玉音計較的,你何必瞎心?”
林凇然聽了,氣得快要炸,道:“明明是你惹的禍,讓我一起來收拾爛攤子!如今你還……罷了罷了!回頭再同你算賬!”
說完,他利索地抬手關門,道:“你們繼續,繼續!”
顧青昀面無表地目送他們出去。
蘇玉音待在顧青昀后,掩笑了起來。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整個孟縣都忙碌不已。
新租出去的幾十個鋪子,幾乎同時開始修葺,大街之上,從頭走到尾,叮叮當當的敲擊聲不絕于耳。
馬車徐徐在錦繡閣門口停下,蘇玉音下了馬車,走錦繡閣。
臨近夏日,最新的圖樣已經送了過來,只等蘇玉音選了。
來到繡閣之中,饒有興趣地挑起了花樣。
翠珍和云慧剛剛給繡娘們發了月錢,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心里也滋滋的。
王大嫂走了過來,福了福子,道:“夫人,今日家中來了人,若我不在,實在無人招待,可否告假半日?”
蘇玉音點了點頭,隨口問道:“是什麼人來了?”
王大嫂笑道:“是我夫家的表兄和表弟!他們原本也是孟縣人氏,早些年去江州和廣安縣務工了。”
蘇玉音一聽,下意識問道:“他們是做什麼的?”
王大嫂介紹道:“一個是鐵匠,一個是木匠,之前給大戶人家做工,手藝一個頂一個的好!他們聽我相公說,如今孟縣要開商戶街,便料想著一定有活兒,所以就回來了。”
王大嫂話音落下,一旁的繡娘張月便道:“我相公也一樣,他之前在江州務工,說是那邊掙得多,但花得也多啊!如今回來了幾日,就在家門口接了活兒,每日干完就能回家,孩子也能見到爹了……我覺得這日子,比以前強多了!”
小夢也忍不住開口道:“我哥哥……之前總去賭錢,后來他聽說當石匠能掙錢,如今也去學藝了……說不定,以后也能找到活計呢……”
小夢剛來的時候,十分膽小,如今說起話來,也放開了不。
云慧聽了,也笑了起來,道:“一定會的!跟著小姐,咱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眾人一聽,都出笑意來。
主街之上,是越來越熱鬧。
但林氏當鋪最近卻遇到了一些麻煩。
林凇然坐在賬房之中,盯著眼前的賬本深思。
他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也不是第一次開當鋪,但這孟縣的林氏當鋪,就是沒有什麼起。
百姓們偶爾來當東西,但當出來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而他從別攏來的件,在孟縣又贖不出去。
林凇然也不知道,這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公子。”管家林叔輕輕敲了敲房門。
林凇然回過神來,道:“進來。”
林叔遂推門進去,他對林凇然道:“公子,錢小姐來了。”
林凇然眉頭輕皺,低聲道:“怎麼又來了?”
林叔干笑兩聲,道:“錢小姐說親手做了點心,想送來給公子品鑒一番。”
林凇然悶聲道:“我沒什麼胃口,你幫我拒了吧,就說多謝的意。”
林叔面難,道:“可是公子……錢小姐這兩日,已經是來第三回了,若一次都不見,會不會不好?”
林凇然有些不耐,他看向林叔,道:“錢小姐有的是時間,可我卻忙得很,如今當鋪的生意還沒有起,我不想浪費時間……林叔,你可明白?”
林叔愣了下,忙道:“是,小人知道了。”
林叔忐忑地退了出去,無聲嘆了口氣。
看來公子對錢家小姐,確實沒有一點興趣。
不過也難怪,這麼多年來,老爺和夫人一直在京城開拓林家的生意版圖,只留公子一人在江南,雖說是為了磨礪他的心志,但也確實無了些。
按照老爺的說法,要等公子能獨當一面了,才會允許他去京城,接管林家最重要的生意。
若非如此,公子也不會這麼著急的想把當鋪開起來。
林叔回過頭,看了一眼閉的書房門……與其說公子想快些證明自己,不如說,他想和家人團聚了。
錢小姐看不這一點,自然走不進公子心里。
林叔無奈地搖了搖頭,出了后院,回到了正廳。
林叔一邁正廳,便堆起一臉笑,道:“錢小姐久等了,公子這會兒正在議事,實在不便出來相見……還小姐見諒!”
錢蔚兒秀眉微蹙,道:“他怎麼時時刻刻都在議事,難道都不休息的嗎?”
“這……”林叔解釋道:“近日當鋪的生意不大如意,公子便廢寢忘食地在想法子,故而怠慢了小姐,還小姐莫怪。”
錢蔚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當鋪生意不好嗎?我看好像人不啊……”
錢蔚兒說的是實話,因為每日只要得閑,便會悄悄盯著對面的林氏當鋪。
林叔見錢蔚兒眼神真誠,便也打開了話匣子,道:“我們原本以為,這孟縣的百姓們,應該缺食,家中清貧,若要添置件,自然會挑價廉的買,便運了不對應的貨來,誰知,看的人多,但是買的人……似乎……”
錢蔚兒隨口接道:“似乎,他們就不想買東西?”
“對對!”林叔忙道:“就是這種覺!”
錢蔚兒思量了片刻,道:“我剛來的時候,也遇到過這樣的問題……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沒想過買這些東西。”
“就如同我的珠花、簪子一樣,錢氏珍寶行開業之前,孟縣的首飾頭飾鋪子很,婦人和姑娘們,都習慣了自己雕木釵,偶爾能買上一只銀釵,便已經很風了。”
“若不是之前與錦繡閣聯手,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知道錢氏珍寶行,更不會有興趣來買我的東西……但所謂買賣,開頭是最難的,但買了一次,只要滿意,就還有第二次……”
錢蔚兒說罷,語氣正經了幾分:“依我看,林氏當鋪的當務之急,便是要讓客人掏出第一次的銀子來。”
林叔一聽,也覺得錢蔚兒說得有幾分道理,他之前一直以為,錢蔚兒是個養尊優,只會追著自家公子跑的小姐,沒想到,分析起問題來,還頭頭是道。
林叔認真點頭,道:“錢小姐的話,小人回轉述給公子的。”
錢蔚兒笑了笑,對林叔道:“這點心就留下了,等你們公子有空再吃……若是在沒空,就送林叔了。”
說完,錢蔚兒便站起來,走了。
紅果跟在錢蔚兒后面,忍不住拉了拉林叔的袖,道:“林叔,這點心我們小姐做了一個時辰呢,您能不能想辦法送到林公子面前?”
林叔愣了愣,道:“行,我試試。”
紅果趕忙追上錢蔚兒,忍不住道:“小姐,林公子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您還要繼續嗎……”
錢蔚兒一挑眉,道:“當然啊!我喜歡他就行了,他喜不喜歡我,都沒關系。”
紅果實在不太懂自家小姐的理論,便道:“可是小姐,您有才有貌,銀子也不,為何非要追著林公子不放呢?林公子雖好,可他這般冷漠……恕奴婢直言,并非小姐的良配啊……”
錢蔚兒轉頭看,笑了笑:“他的好,你看不見,只有我才能看見。”
-
孟縣的商戶街,籌建得熱火朝天,而與孟縣相鄰的廣安縣,最近卻冷清了不。
長街之上,三分之一的鋪子,已經關門停業了。
最大的茶樓也毀了,府的人清理了多日,還沒有把余下的斷壁殘垣清理完,整條街上都散發這一焦味。
百姓們路過此地,都不愿多瞧,仿佛多看了一眼,都會倒霉似的。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燒焦的廢墟前面。
一名男子,還有一名富態的中年婦人,一前一后下了馬車。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羅運達與羅夫人。
羅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道:“不是說廣安縣僅次于江州的麼?怎麼如此蕭條!?”
羅運達沉著一張臉,不說話。
他們連帶著羅秀,好不容易湊齊了三萬兩會費,才到廣安縣商會不久,可對方卻沒了回音。
羅運達心中總有些不安,今日,便帶著羅夫人和長子,一起來了廣安縣打探消息。
就在這時,他的長子羅大,從街頭匆匆趕來。
“爹,不好了!”
羅運達心中“咯噔”一聲,忙道:“怎麼了?”
羅大聲音微,道:“孩兒方才打聽到,前幾日這廣安商會出了事,會長被抓了,商會的錢財全被府沒收了,說是要全部發給災的百姓……現在,廣安商會已經無人主事了!”
羅運達一聽,兩眼一翻,頓時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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