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那四條蛆被帶走時他正跟厲鬼萍萍這瘋婆娘打,等回來后已經和它們失去了聯系——恐怕是被丙九殺了吧。
嘎。
烏老六了脖子,作說不出的僵,就像沒上油的機。站起來時更是一晃,膝蓋打,差點沒能站穩。
沒辦法,他現在有半數都是死了的蛆蟲,不控制,它們和活著的蛆在一起,讓烏老六對人皮的掌控都減弱了。但是這些死蛆也是非常好的能量,他現在這種狀態,丁點都不能浪費。
原本烏老六該好好‘睡’一覺,讓蛆們吸收掉死蛆的能量,但現在他沒空休息。
“鈴——鈴——”
空靈森幽的鈴聲響起,初聽只覺得心頭發寒,仔細去聽則神志恍惚,魂要被召走似的。并不只是一鈴聲在響,此起彼伏的鈴聲從四面八方而來,由遠及近,最終匯集到嬰竹苗寨的大門口。
“叮鈴——叮鈴——”
“真不人安生。”
烏老六罵道,他今晚本就滿腹是氣,發泄使勁一拍門,砰地一聲巨響令鈴聲都停了一瞬。烏老六這才叼著煙袋走出門,黑黢黢的眼睛盯著站在寨門的四條瘦長黑影。
來給‘孕婦’隔鬼的巫師們到了。
* *
“叮鈴——叮鈴——”
來了。
閉目養神,等在自己房里的趙宏圖警覺睜開眼,握手邊長弓,戒備靠向窗邊,向外窺視,正看到夜中四條黑影跟在烏老六后,進了苗寨里。
似是到他的目,其中一個黑影了。趙宏圖只覺一極端冷的視線向他來,飽含惡意。趙宏圖立刻,臉難看——雖然他確認自己沒暴影,但趙宏圖仍直覺到那東西已經‘看到’他了。
不好對付。
趙宏圖回到桌邊。房間里自帶的木桌已被簡單布置了‘供桌’,上面擺了一土瓷碗,碗里裝了一升米,米上擺了個鹵蛋——找遍了苗寨沒有蛋,只能用郁和安帶來吃的鹵蛋代替了。在米碗旁放了個紅包,包里裝了幣,再旁邊則是幾塊王澎湃貢獻的牛干。
廚房里能找到的基本都發霉長,不能吃了。烏老六吊腳樓下養的畜生王澎湃和許晨去看過,氣死氣重的很,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好不用。最后刀頭就用牛干來代替。
在木桌的最右邊則是個裝滿溪水的土壇子。
一切巫師帖子上要求的東西,他們都在短短幾小時準備完了。郁和安曾不安提議,他們四人呆在一起可能會好一些,被趙宏圖否決。
“每間屋子都有嬰兒房,很顯然,這就是每個人獨自過的任務。”
趙宏圖冷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趙宏圖默念道,想到不知生死的侯飛虎,神冷然。
過了難關,他們一定能在三朝酒上再重逢的。
砰。
他的肚子忽然了下,里面的嬰兒在,趙宏圖反胃得很,想起電影里被異寄生的人。耐著惡心,他勉強了肚子。
【嬰兒對您的好度 1(4/10)】
滿值十點的好度,因為竹簍加了一點,趙宏圖準備供奉東西時加了兩點,現在又加了一點。好漲得很快,嬰兒似乎非常容易被討好。
并且在好度高了以后,他還會‘幫’你,趙宏圖去溪邊接水的時候,不知怎的腳底一,差點栽進水里。還好肚子卡住了,才沒有真栽下去。
咚。
嬰兒是有原因的,下一秒,只聽咚的一聲響,房門被不輕不重敲了下。
“孕婦——”
尖細的,氣森森,如胡黃怪,又似男人掐著嗓子般的怪異聲音從門外傳來:
“開門——”
* *
“孕婦——”
“開門——”
【鬼嬰對您的好度-1(3/10)】
原本低聲正給鬼嬰講故事的侯飛虎話音一頓,鬼嬰的好立刻降了一點。這小東西極難討好,漲好度非常難,稍微不和它們意就會下降。
在苗芳菲的建議分析下,他們都認同將好度維持在較高的數值,可惜這實在是太難了。
凌晨四點到了,前來給‘孕婦’隔鬼的巫師已經到了門口,侯飛虎能到森然冷意。他作極輕,悄無聲息放下床簾,被褥堆在床上,作出有人休息的假象,自己卻躲到了一旁的木柜子中。
木柜年久失修,柜門上破了兩個眼,一左一右,左邊對著供桌,右邊對著門。
這邊的供桌上也擺好了品,只不過和巫師帖子上準備的并不一樣。原本他們是按帖子準備的,但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苗芳菲匆匆找來,神凝重——鬼又上了的,告訴不得了的信息。
“畫桃符是為了驅逐惡鬼——把孕婦藏起來,不讓惡鬼找到。”
苗芳菲急急低聲道:“可咱們懷的本就是鬼胎!”
侯飛虎他們一聽這話就驚出滿冷汗,許多新手旅客分不清輕重,總覺得一定要按項目說的去做,他們這種經歷過數個旅程的人卻已經明白必須學會變通。
作為‘孕婦’,驗項目,這兩點都是必須滿足的條件。如果他們真按照原帖的做,導致巫師真能把‘孕婦’藏起來,不讓惡鬼找到,第一條件就會失敗,更別說會掉多鬼嬰好度——鬼嬰才是這三項任務的核心重點。
于是在短時間,他們將各自屋里的供臺重新布置——裝了米的碗倒扣過來,將鹵蛋(林曦提供)藏在碗底,紅包里裝的是僵尸眼珠,旁邊擺的看似紅潤漂亮如火,實則是切開的,僵尸的(侯飛虎上個項目的獎勵),最右邊的土壇子里裝的是斑斑毒(苗芳菲每人送了一小瓶)
所有有生機的貢品,都被他們或用無生機的東西替代,或是反其道而行,目的就是為了逆轉項目。
誰也不知道巫師會對‘孕婦’做什麼,于是侯飛虎他們都躲了起來——侯飛虎躲在柜子里。
柜門通鬼門,躲在柜子里,屏住呼吸,上的人氣就不會泄。
“孕婦——”
“開門——”
又是一聲尖銳呼喚,躲在柜里的侯飛虎屏住呼吸,通過柜眼窺視門口。木門上早就沒有鎖了,門后被他用幾個箱子抵住,外面的人想進來很難推。
但很快的,侯飛虎瞳孔驟,他看到縷縷深黑的霧氣從門里,雜堆中滲進來,這霧氣像是糊了一層油,骯臟黏膩極了,空氣中若有若無彌漫著香灰的氣息。
更多黑霧滲進門,組個瘦高的黑影,黑影渾仿若沒有骨頭,在地上扭曲爬行。這個角度侯飛虎看不到,只能約從窸窸窣窣的聲音里推斷黑影該是爬上了供桌。
“哈哈——嗚嗚——”
鬼哭狼嚎尖銳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憤怒與惡意洶涌而來,侯飛虎心中一凜,到那‘巫師’發了瘋,那油膩膩的香灰氣越發濃郁,趁這會時間侯飛虎輕緩呼吸。
半晌后,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在房間各游,‘巫師’在不甘心的尋找孕婦,尋找惡鬼,侯飛虎手捂住肚子,他手背上全是灰褐的,這是侯飛虎上個項目得到的獎勵之二。
【名稱:高階僵尸的】
【品質:特殊】
【作用:僵尸的能徹底掩蓋人類的氣息,就算是厲鬼也無法意識到你的存在】
【備注:什麼?你說僵尸沒有?那僵尸電影怎麼拍的都淋淋的。】
鬼嬰在害怕,原本脾氣很壞,的鬼嬰現在安靜的跟小崽似的,侯飛虎第一次如此緒知到鬼嬰的緒——它在害怕外面的‘巫師’。
窸窸窣窣的聲音最終停在柜門前,嗆鼻的香灰氣襲來,令人頭暈目眩。侯飛虎閉上眼,視線歸于黑暗——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當他閉上眼,躲在柜子里,又抹了僵尸后,外面的巫師不可能找到他。
柜門外一片寂靜。
* *
“一隔兇神——”
巫師渾裹在法里,高瘦到不似人類,聲音尖銳。郁和安低頭坐在床邊,不敢去看他,眼角余看著巫師細長手指夾著張紙條念念有詞,手指一揮紙條自燃起。
這紙條上寫的是‘孕婦’的八字。巫師書寫時郁和安大著膽子看了眼,這八字不是他的,估計是他肚子里嬰兒真正‘母親’的。
巫師將寫有孕婦生辰八字的紙條點燃,燃盡后灰燼丟進裝了水的壇子里,拿紅符紙將壇口封住,然后倒扣在供臺上,這做‘釀海’,就是將孕婦藏到了大海里,惡鬼再也找不到他了。
郁和安老家出馬仙的,也有類似的手段,這點他并不擔心。令他忐忑不安的是巫師的眼神——剛才他湊近去看生辰八字的時候,郁和安聽到巫師嚨里‘咕咚’一聲。
‘釀海’時郁和安腹中胎兒了,郁和安又聽到巫師‘咕咚’一聲,這聲音比剛才更響亮。
他大著膽子看了眼巫師,卻正發現巫師也在幽幽著他,那細長如狐貍的雙眼里閃爍著垂涎的,像是狐貍看到了母。
“咕咚。”
這一次巫師吞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
“孕婦——”
巫師拖長聲音,尖細詭異,雙眼死死盯著郁和安的肚子,滴答滴答的水滴聲響起,是他的口水流了出來,濡了法袍前襟,拖著落到地上。
“釀海要嬰兒心頭——”
說話間巫師袍袖下寒一閃,他手里拿著的竟是一把殺豬尖刀,鋒利刀尖刺向郁和安心口,要心頭是假,這怪垂涎人的心肝才是真!
但就在下一刻,巫師卻狂起來,凄厲嘶吼嘯:“你在哪——你在哪——”
原來就在發現巫師吞口水的時候,謹小慎微的郁和安就拿出了老黃牛皮,在巫師撲過來的瞬間立刻披上!
“孕婦——在哪——孕婦——在哪——”
這巫師失去了目標,瘋子似的拿刀在各刺,昏黃燈下這巫師沒有影子!他在房間各尋找,急到深巫師四肢挨地,扭曲著在各爬行嗅聞,嚨里發出野般的低吼咆哮這姿態已完全不似人類,更像只大狐貍!
郁和安在床的最里面,用牛皮裹住自己,一都不敢。任由‘巫師’越發癲狂焦急,呼喚聲如杜鵑啼,凄厲憤怒。
只要撐到五點就好——五點時儀式就結束了!
* *
“二隔惡煞,將六甲鬼打下萬丈深井——”
王澎湃的房間里,巫師做完了‘釀海儀式’,雖然也垂涎貪婪盯著他的肚子,但卻沒有手。而是還算規矩的拿出一疊黃紙,手里著桿禿了的筆,在黃紙上胡畫著,趁墨跡還沒干的時候拿出塊桃木,飛快將黃紙在桃木磨平的那一面上,字跡自然留在了上面。
這便是桃符了,據說六甲鬼(鬼中最兇的惡)最怕施了法的桃符,有桃符在它們就不敢進門。
接下來只要供奉刀頭,然后把桃符和一起置村中深井里,然后,儀式就算結束了。但之前一切正常的巫師此刻卻停住,側耳傾聽,似是在聽窗外的聲音。
王澎湃也約聽到聲,四點半,不知哪來的野在山里。
“咕咚。”
巫師咽了口口水,手上作慢了下來,最終緩緩停住。那雙狐貍眼不知何時轉了過來,眼珠向下一轉,垂涎盯著王澎湃的肚子,隨后又向他,細聲細氣道:
“孕婦——為何沒有準備大紅公——”
“你帖子上沒寫啊。”
王澎湃理直氣壯,懟得巫師頓了頓,片刻后拖長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