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宋知章打開了安全屋大門。

他進去的時候祝寧正在刷牙，然后祝寧的旁邊，飄著一只牙刷。

宋知章很難形容,但那只牙刷就是飄著的。

林曉風是明人,站在祝寧旁邊像是一只明的小仔,跟祝寧刷牙步調都是同頻。

這場面有點驚悚，哪怕宋知章見多識廣也沒見過明人，宋知章適應了一會兒，“你還活著呢？”

“你很希我死掉嗎？”祝寧把泡沫吐出去。

宋知章把餐盤放在餐桌上，他是來送飯的,然后很不客氣地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

能看到林曉風人在哪兒會讓他比較有安全,起碼不會坐到人,那太不優雅了。

“我舍不得你的，寶貝。”宋知章說麻話眼睛都不眨一下。

祝寧洗了臉,然后走到餐桌邊，兩張椅子被拉開,宋知章準備的是白粥和油條。

他眼睜睜看著一把勺子騰空而起，盛起一勺粥,送什麼地方，然后白粥消失了。

不適應，怎麼看都很驚悚。

旁邊祝寧眉頭都不皺一下，好像這個世界上存在明人特別正常，是宋知章比較大驚小怪。

宋知章準備的飯量大的，但很快就被一掃而空了,不是祝寧吃得多，而是林曉風吃得多。

祝寧突然想起來機械海洋館的采購單，里面的明人都是按噸吃飯的,林曉風跟他們是同類應該吃不飽。

但林曉風好像沒有表達自己沒吃飽的意思。

可能是在以前的那個家里待久了，不懂得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

祝寧問：“沒吃飽？”

林曉風本能點了點頭，后來察覺到現在沒人能看見，然后又很輕地嗯了一聲。

有點不好意思。

以前在家里，很跟父母提要求，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而且林天齊會很關注林曉風的重，需要保持材，不能提出多吃。

每次提要求都小心翼翼，還沒說出來自己就覺得很恥。

祝寧：“下次有話要直說。”

林曉風本來還想點頭，這次很輕地說：“好的。”

已經離開那個家了，哪怕吃了大胖子也沒事兒。

宋知章在旁邊看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祝寧在跟鬼說話。

不過林曉風會說話啊，聲音的，沒見過長什麼樣，應該是個很乖巧的小姑娘。

宋知章支著下看著們，這吃早飯的場景，又溫馨，又恐怖，難以形容。

祝寧：“你準備的飯菜不夠啊，你說好要包吃住的，我付了錢的商。”

宋知章被商也不惱怒，保持著優雅的微笑問：“你要吃多？”

和祝寧給的三百萬相比，吃飯都是雨，倆小姑娘能吃多東西。

祝寧：“我看過機械海洋館的采購單，都是按噸來計算的，你先來個一噸吧，后面再加。”

多？

“……”宋知章下差點沒撐住：“你是不是在玩兒我？”

祝寧：“人家小姑娘在長，你不能克扣干糧吧，你自己說的包吃住，我也沒強迫你。”

宋知章：“……”

確實是他自己主說的，他現在有點后悔，三百萬還是太低了。

這麼一算，可能最后虧損的是他。

宋知章認栽，“遲點送來。”

祝寧笑了，“難得看你吃癟。”

宋知章皮笑不笑：“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

他本就是做服務業的，尊貴王店能存在這麼久，就是他能滿足客人一切無禮的需求。

宋知章問：“你今天要干什麼？”

祝寧：“我先回趟蜂巢，我那邊很多東西。”

宋知章：“你在輻區竟然能住這麼久。”

祝寧：“輻區？”

宋知章：“你們那片貧民窟都有很嚴重的金屬污染你不知道？”

祝寧：“……”

難怪那邊房租那麼便宜，整個小區都在散發污染。

宋知章：“如果是武的話，不用特地拿了，有人新送了一批來，我等會兒拿給你。”

有人送來的，應該是普羅米修斯。

祝寧問：“我該怎麼得到你說的那個人機聯合裝置？”

有問題想問普羅米修斯。

宋知章：“很難，清潔中心牢牢把控，本無法流通。”

管控這麼嚴格，這個人工智能境不太妙啊。

祝寧發現自己好像了解了普羅米修斯的機，他應該有什麼事兒需要自己去做，比如解救他之類的？

祝寧吃完了早飯，問：“你們要認識下嗎？”

“這位是林曉風，我的新隊員。”祝寧指了指自己的鄰座。

“這位是尊貴王店的……”祝寧措辭了一番，“店長。”

“也是我們的房東，他宋知章，你可以信任他。”

宋知章出一只手，“林小姐，很高興認識你。”

因為職業屬，宋知章每次看一個人都會很認真，讓這些顧客覺自己有被認真對待，從而在他店消費。

宋知章向虛空的目都非常認真。

林曉風臉紅了紅，猶豫了片刻，出手握住宋知章的手。

宋知章只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握住了，對方刻意克制了力道，但用力還是比普通人更猛，差點碎了他的骨頭。

宋知章一直憋著，不想破功，但他一時間很難控制表。

祝寧看他吃癟樣就想笑，“別裝了，昨天摟著我睡覺，我差點被攔腰折斷。”

宋知章不裝了，嘶了一聲，林曉風很快松開了手，宋知章本能甩了甩自己的手指。

上面留下了五個黑青的指印。

祝寧怎麼跟林曉風睡覺的，這磕磕的，也不怕不小心把自己弄死。

宋知章安：“沒事的，很酷。”

林曉風有點愧地低下頭，能控制住自己跟品接的力道，還沒學會跟人相。

祝寧：“不用愧，很好的能力，學著控制下就行。”

林曉風低聲說：“好的。”

宋知章見多識廣的，祝寧問：“你見過這種嗎？”

宋知章：“沒聽說過。”

祝寧唔了一聲，想來也是，連宣都這麼震驚，出現明人不惜犧牲八位員工，炸了機械海洋館。

甚至城防軍都出現了。

這東西應該很見，那應該算是撿到寶了。

祝寧沒想明白明人的原理，林曉風本人估計都不太清楚，可能需要花點時間去索自己的能力。

宋知章：“雖然我不知道你組個團隊是要干什麼，但如果你想長遠發展，你需要一位醫生，或者做科研的專業人士。”

啊，搭建一個團隊果然很麻煩。

祝寧：“我出門的時候需要你幫忙照顧。”

宋知章：“為什麼？”

祝寧：“我了業費的，而且難道你要讓在你店里跑？”

宋知章：“……”

他心很想罵人。

他可能找到了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了，他就不應該讓祝寧進自己的店。

宋知章深吸一口氣，覺得有些道理要跟祝寧掰扯清楚，“你知道他們我宋媽媽是什麼意思嗎？是媽媽桑的意思，是老鴇的意思，不是媽的意思。”

祝寧點頭：“我知道。”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了。

宋知章額頭跳了跳，“你不能把一個未年托給一個老鴇。”

沒有會讓一個老鴇幫忙養小孩，這兩個人放在一起就是犯罪新聞的頭條。

祝寧：“可是你很溫啊。”

宋知章：“……”

祝寧：“而且你看上去很會照顧人啊。”

宋知章：“……”

林曉風抬起頭。

宋知章覺到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他竟然很難開口拒絕。

他可以拒絕祝寧，但沒辦法拒絕一個很乖巧的小姑娘。

對方剛失去了父母，變了一個沒人能看見的明人，舉目無親的時候，宋知章不能在人上捅刀子。

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人渣。

祝寧看他沒那麼排斥，“那就這麼說好了，很乖的。”

宋知章咬牙切齒，表面還在微笑：“好的呢。”

他這輩子就沒做過這麼虧本的買賣，退出江湖后幫人帶孩子，吃飯要一噸，只收三百萬。

自己簡直是個慈善家。

祝寧有事兒要干，吃完早飯就走了，真的把林曉風給宋知章來養。

走之前祝寧丟給林曉風一個通訊裝置，讓有事兒聯絡自己，不過祝寧不太擔心會被欺負。

宋知章和林曉風一時沉默。

林曉風小心翼翼地看著這位店長，宋知章今天穿了一件紫的高領，很夸張的，在他上莫名讓人到很和諧。

他的姿態非常優雅，著一很溫和的氣質。

林曉風本來以為祝寧走了之后自己會有些害怕，目前為止對宋知章都覺得很親切，可能祝寧說得對，他真的很適合帶孩子。

過了一會兒，宋知章開口，“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算什麼，我們應該是同類。”

林曉風愣了愣，宋知章曾經也是污染源嗎？

宋知章沒有對自己的過去展開說明，祝寧把林曉風托付給他某種程度上竟然真的是正確的選擇，他這邊有一些經驗都是現的。

“我們先達一些共識。”宋知章說：“比如，你需要找個方式讓我可以看到你，這樣我們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不然宋知章在這兒很害怕踩到。

林曉風靜靜聽著。

“你可以選自己喜歡的方式。”宋知章像個兒園老師循循善。

喜歡的方式？

好像長這麼大從來沒人讓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決定任何事，這件事對來說竟然是個難題。

一個人從來沒主思考過，沒主表達過自己的意愿，很難邁出第一步。

不說話，宋知章也沒催促，好像可以給無限的時間來思考這麼小的問題。

林曉風很認真地思考著。

……

祝寧回了一趟蜂巢。

蜂巢人口度大，住得特別擁，里面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但相應的，蜂巢沒有監控，也沒有什麼科技，這里就跟祝寧那個年代的老破小小區一樣，連個大門門都沒有。

附近的貧民窟都是一個德行。

回去的時候小區門口趴著一個男人，這回是個貨真價實的醉漢，應該是喝多了酒，直接半夜在外頭睡了。

祝寧打開自己家門，在尊貴王店才住了一夜，就覺家真破真小。

整個家加起來不到三十平。

祝寧一進門就覺不對，絕對已經有人來過了。

不知道是哪批人，永生藥業？

不過無所謂，家里除了有武顯得不正常以外，其他的都沒什麼好翻的。

畢竟醒來的時候家里也什麼都沒有。

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程莫非的員工手環，被存在空白卡牌里非常安全。

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帶了幾件服，宋知章說他那邊什麼都有。

祝寧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墻上還有自己使用金屬控之后的痕跡，其實這面墻壁已經暴了自己。

已經在廢土世界生活太久，只要生活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做不到百分百毫無差錯，過去無法改變，只能向前看了。

本來還想問一下魏媽媽，之前說自己發瘋到底什麼意思。

但找了一圈也沒找到。

樓長一直神出鬼沒的，只有收租或者想出現的時候才出現，這些事兒不太好在副腦上詢問，打算下次專程來問。

祝寧背著背包下樓，下樓的時候，樓下那家黑店剛好開門。

破舊的卷簾門打開一半，大波浪老板娘穿著紅睡從里面鉆出來，里叼著一煙。

睡眼惺忪的，抬頭看了一眼祝寧：“怎麼？又要去哪兒？”

祝寧皺了皺眉，記得自己上次來的時候戴了頭盔，還沒說話，老板娘怎麼一秒鐘判斷出來的？

祝寧有些狐疑地看著，主要是因為徐萌，現在有點疑神疑鬼，覺邊每個人都是埋伏過來的可疑人士。

老板娘深深吐出一口煙圈，“我們這行會認人。”

這麼神？

老板娘認人不靠臉，看整形和氣質，某種程度來說比識別件還靠譜。

老板娘送過祝寧兩次去污染區域，不過沒想到頭盔下的臉這麼年輕，年輕真好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朝氣。

今天天氣好，照下來整個人心都很好，老板娘瞇了瞇眼，“買車嗎？今天三百八十萬。”

怎麼降價了？

祝寧本來沒想買，又不是什麼土豪，但確實缺一個合適的通工，每次污染區域都遠的。

祝寧問：“兩百萬賣嗎？”

砍價第一原則，對半。

老板娘抬頭看著，睡眼惺忪中竟然很認真，好像被祝寧激起了斗志，“開門紅，今天第一單生意，三百五十，要就拿走。”

祝寧同樣蠢蠢，問：“兩百二？”

“三百，送你個頭盔，不能再了。”

祝寧：“二百五，不能再多了。”

老板娘：“。”

祝寧：“……”

是不是被坑了？

就是個二百五。

老板娘把卷簾門完全拉開，出里面的黑托，這輛車靜靜蟄伏著，像一頭獵豹一直在等待自己的主人。

祝寧第一次見的時候就覺得這輛車上寫著的名字。

大波浪老板娘把車鑰匙扔過來，“它屬于你了。”

祝寧拿著車鑰匙，還有點不真實，它真的屬于自己了？

直到副腦傳來一陣碎鈔機的聲音，才真的確定，非常真實，一大早就花出去二百五十萬。

陷了廢土世界的老板娘消費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