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長樂不住了，他覺得自己的里好似有萬蟻在嚙咬，，好啊，真的好

他的手被樹困著，沒辦法撓。

樹上的兩分叉好像代替了他的手，樹干上浮起了他的面容，似吶喊又似暢快。

很快，他上的皮破爛不堪，與此同時，樹的主干也被那分叉的枝丫撓得遍鱗傷。

黑的水出來，最后匯聚一朵朵的黑面菌菇。

坑下頭，古長樂在元炁的包裹下，吊著救命的一口氣。

顧昭蹲地，“好了，你剛剛不是也好奇，這活人會種出什麼菌菇嗎？”

瞧了一眼，以炁化刃，割了一朵菇丟到下頭，道。

“喏，自己瞧吧，也是黑菇。”

古長樂蔫耷著腦袋，進氣，出氣多。

樹蠕，好似還不饜足，古長樂發出一聲悶哼，眼瞅著命要沒了。

顧昭丟了一道黃符過去，朱砂黃紙的符箓閃著瑩亮的近那一團樹。

原本還在蠕的樹瞬間停滯了，就似它本就不會一般。

顧昭沉聲，“我讓你吃，你才能吃，我沒讓你吃，你一口都吃不得，知道嗎？”

樹如水一般褪去，失去了支撐，古長樂再也立不住，子往前，一下就撲在了地上。

顧昭瞧了一眼，有氣兒就。

站了起來，一步步的朝旁邊的古大山走去。

“好了，現在到你了，你不是也想知道，拿活人種的菇，它又是怎麼樣的嗎？”

古大山被元炁束縛著手腳。

隨著顧昭的近，他像大青蟲一樣的往后挪了兩步，不住的搖頭。

“不不，我不想知道。”

顧昭反駁：“不，你剛剛明明想的，我親耳聽大山哥你說的呢。”

古大山左看右看，最后視線落在古長樂種出的滿樹菌菇上，急急的道。

“我現在知道了！是黑菇！活人種的是黑菇！”

顧昭搖頭，笑瞇瞇模樣，然而那笑意卻達不到眼底。

“不呢，這才種一個哪里能做得準數？畢竟，不同的尸骨種出來的菇也不一樣，你啊，指不定和古長樂的就不一樣！”

顧昭說完，抬腳一踢。

古大山掉到了早就挖好的坑之中。

原先沉寂的樹就像是尋到了甜的蜂群，瞬間傾巢而出。

樹蠕，伴隨而來的，是那刺骨的痛，好像痛到了魂魄之中。

古大山這樣沉默的漢子都不住了。

“啊啊啊……好痛！”

“……好好！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

片刻后，他眼里的眸潰散，恍恍惚惚間，他好像聽到了這一片林中，數道的亡魂在喊痛，喊它們是那麼的痛苦

它們，是自己種的尸骨。

古大山恍然間明悟。

他就是死，也逃不這樹。

古大山激烈的掙扎了起來，樹上的臉也愈發的清晰，那兩岔枝撓得更用力了，無數的水從樹干破口的地方淌出，最后匯聚一朵朵菌菇。

天上飄來薄云，銀盤似的月被遮掩，秋風吹來，樹影搖，樹梢沙沙作響。

山里的夜晚很靜，靜得有幾分的嚇人。

顧昭割了一朵菌菇，隨手往古大山方向丟了下去，下昂了昂。

“喏，這是你種出的菇，你好好的瞧瞧，和古長樂一樣，是黑面的呢，看來啊，你們這心肝都一般的黑，所以長的菇也是一般模樣。”

古大山奄奄一息，眼里流出懇切的祈求。

“小郎，你在山下，我們在山上，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小郎為何待我們如此心狠？”

顧昭莫名，“這不是你們要先種我的嗎？”

“怎麼？就允許你們山里人種樹，不允許我們山下人種樹嗎？”

顧昭拍了拍樹的分叉，“我覺得我這山下人，種樹的本事也不比你們差呢！”

古大山深吸一口氣。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

像人的樹上長了細的菌菇，菇面泛著幽幽的黑，瞧過去分外的瘆人。

顧昭以炁化刃，隨著刀刃劃過，樹干上的菌菇落地。

菌菇被剝落，古大山面上又是一陣痛苦。

顧昭從他的行囊中翻出了幾朵其他的菇，凝神仔細的瞧了瞧。

其實，不論是哪個的菇，它們上頭都附著著邪之炁，只是多之別罷了。

顧昭瞧了一眼古長樂。

那種出紅菇的尸骨，生前定然是有大堅韌大毅力之人，所以，那尸骨才能有生生之炁。

只是，便是有生生之炁，樹葬崗出來的尸骨，氣下沉，氣上浮，再沾染這異樹，這等紅菇的功效之于病人，不過是飲鴆止罷了。

顧昭：“這是什麼樹？”

古大山比古長樂的子骨好，古長樂昏昏沉沉，他還能和顧昭說話。

聽到顧昭這話，他一下就來了神。

不怕小郎問話，就怕他不說話，回頭要是心一狠，直接將土一埋，他們哪里還能見到明日的太？

古大山老實道，“我們山里人都它麻人竿，因為它有些像人，有時還會在樹干上長出像人臉一樣的東西，所以它麻人竿。”

顧昭的眼睛瞧著他，古大山不敢大意，一腦的將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

原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這一片地方長了這麻人竿，它模樣生得怪異，便是他們山里人，初初瞧到的時候，也是害怕的。

“聽說，最早時候，我們這邊也是土葬的，后來，偶然一次，大家發現棺槨會被這麻人竿卷到樹下頭，從那以后，我們這兒便都是樹葬。”

“死了后，尸骨往林子的樹干上一丟，或者往籮筐中一扔，被風吹干吹化，也算是安息了。”

樹會吞了人的尸骨，然后長出人臉，這事，誰能不怕？他們山里人也是會怕的。

顧昭環顧了下周圍，“那怎麼不把這樹砍了燒了？”

古大山擺手，“不，當初也有人砍了全部的麻人竿，第二年就出現了大災，我們村子里的村志上寫了，每一次了那樹，來年一定出事。”

所以，后來他們村子干脆便專門騰了片林子做樹葬林，說來也怪，那麻人竿，它只在它們村子里能活著。

時間久了，村民和麻人竿相安無事，新生的孩子打小就瞧著那樹，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可怕了。

只是樹葬的習俗，卻是流傳了下來。

顧昭斜睨，“那你還這樹？”

古大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缺銀子啊，菌菇一茬長一茬，都是銀子呢……再說了，我也沒這樹，我這是在喂樹。”

他頂多算是了樹葬崗的尸骨罷了。

死都死那麼多年了，尸骨都化了，借他用用又何妨？

只是，沒想到那菇吃了，居然會害山下人鬧肚子，后來，山下人都在尋他，氣勢洶洶模樣，他也怕被抓住送，這才躲回了山上。

古大山，“但是，這紅菇吃了，確實子會好！”

“長樂小弟那般差的子骨，吃了這紅菇都能舒暢小半天，我就想著多種些菇，瞧瞧其他菇還有什麼作用。”

這紅菇，在古大山眼里，那就是靈芝啊。

只是紅菇難得，他想著多種一些，回頭拿到山下，玉溪鎮和通寧縣是去不得了，但那靖州城，祈北郡城天下之大，他哪個地方不能去？

顧昭聽完：

還祈北郡城呢！

那郡城都快被你們這種尋富貴的人嚯嚯壞了！

顧昭正待開口說話，這時，東面有靜傳來。

有人朝這個方向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