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心很差。

　他原本有一個非常完的計劃,而這個計劃，前期也進行得十分順利。

　那些人族的天之驕子，都順利被他困在了境之中。

　接下來,他只需要慢刀子折磨，并以此牽制住各大仙門的注意力,令他們無暇他顧。之后的一切,也定然會按照預想中的發展。

　但是！

　本應該最萬無一失的環節，出事了。

　計劃里應該被他玩弄于掌之間,狼狽逃竄的仙門弟子們,現如今,份和他調轉了。

　他們搖一變，為了境中的獵手。

　而他這個灰霧的主人,連帶著那些被灰霧控制的修士們,變了他們的目標和獵。

　此事還要從十日前說起。

　十日前江魚一人吞噬掉了大片灰霧,功營救下來三千多名弟子。

　這些弟子在白玉仙宮之中清醒過來之后，發現上除了打斗留下來的傷勢，并無其他患。

　于是，傷勢嚴重的就留在仙宮之繼續休養，傷勢輕一些的，休養幾日便生龍活虎起來。

　然后——江魚就拉著大家一起開了個會。

　當然,雖然是起頭，但是中間的討論環節，基本就是揣著手坐在一邊，聽各方英弟子商議。

　聽這個說：“不知那些魔還有什麼藏手段,要謹慎些才好。”

　聽那個激進點的：“怕什麼,之前是單打獨斗中了招,現在有這麼多人。咱們直接殺過去！”

　若不是場合不對,真想給自己煮一壺茶，一邊喝一邊慢慢聽。

　聽著聽著，習慣地往后一靠，后背到了個不算乎的椅背。

　江魚晃了一下神：噢，這里是白玉仙宮，坐的是仙宮里的椅子。

　的云朵沙發不適合在這麼正經的場合掏出來，最完的靠枕寒大寶貝，更是因為進境危險，被拜托給了師兄照料。

　境外。

　姬長齡看著坐得規矩，兩只手藏于袖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專注地著某一。

　看起來正經極了。

　可悉的人，就知道，正在明正大地發呆。

　即便知道還在境之中，眼下遠遠算不得安全，姬長齡角也忍不住往上牽了牽。

　“魚長老，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魚姿態極端莊地回神，見所有人都目殷切地看著自己。

　回顧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模樣，很好，應該沒人發現自己在走神。

　對上一眾期待的眼神，一攤手，坦然道：“不論是運籌帷幄，還是單打獨斗，我都不擅長。各位師兄師姐，還是莫要為難我了。”

　雖然掛了長老的名頭，但江魚對自己的資歷和修為很有數，這里大多數人，都比自己靠譜。

　真誠道：“我在這里能幫上忙的本事，也就是對付灰霧。還有宗門給我的白玉仙宮。各位考慮計劃的時候，只需要將灰霧給我，將后背給白玉仙宮。就了。”

　太虛宗主聽到這句話，不免酸溜溜地沖著鴻長老來了一句：“這孩子可真謙虛。”

　能對付灰霧可不是什麼小本事了，在場正兒八經的仙門前輩長老們，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對付那東西。何況，江魚剛進境的時候就給了他們一個大驚喜。

　道心無瑕！

　道心無瑕是什麼意思呢？

　往小了說，這樣的人修煉的時候不會為外所擾，進度會比常人快。

　往大了說，那就是沒有心魔啊。

　心魔這東西，境界低的修士或許沒什麼太大的，可在座的長老，有一個算一個，至都是元嬰起步。

　到了他們這個修為，自然清楚，不被心魔所擾有多重要。

　譬如太清仙宗的幾位長老，就知道得更多些：如姬青玄這等絕世天才，也免不了心魔所擾，專心致志“休養”了上百年。

　更不必說，江魚還有一手在大宗門都出了名的種植靈藥的本事。

　總結：太清仙宗，真是令人嫉妒啊。

　當然，境之外長老們的心思暫且不提，回到境之中。

　誰也沒想到魚長老竟然這麼坦誠。不過這段時日的相，和江魚悉一點的弟子，也大概知曉了是個什麼脾。

　不喜麻煩，不喜拐彎抹角，有話直說。

　既然這麼說，心里也定然是這麼想的。

　于是，再三確定江魚不愿意管這事之后，弟子們飛快地立了古戰場仙門聯盟，并推選出了十二位負責人。

　接著，十二名新出爐的勞模……不對，是負責人，馬不停蹄開始議事。

　總之，討論許久之后，大家終于達了統一的意見。

　有魚長老在，不怕灰霧！

　有白玉仙宮，后路可靠！

　以及，他們人多勢眾，經過修養之后戰斗力充足！

　參加仙門大比的弟子，都是各個門派的英，多都有些天才的驕傲。這一次進境栽了個大跟頭，還累得宗門專門派人來救自己，心里都憋著一口氣呢。

　先前只是不懂灰霧是何，遭了襲。既然現在有魚長老在，不用懼怕灰霧，他們還擔心什麼？

　況且，他們現在是無虞了，可境之中，還有數萬弟子不知所蹤呢。

　于是，他們決定了：主出擊！

　自從小綠豆那天飽餐一頓之后，對面的人似乎是嚇到了，僅一夜過去，空氣里剩下的那點稀薄的霧氣都不見了。惹得消化完的小綠豆好不高興，直言早知道寧肯撐一點也要把它們吃。

　而且這十多日以來，也再也沒有刺殺江魚的。

　倒是結伴在附近巡邏的弟子，陸陸續續找回了數百個或被灰霧蠱到狂躁，或是同灰霧對抗，頗有些疲力竭的弟子。

　英弟子們的效率的驚人，一旦確定下來戰略，眾人立即開始行。

　分析整個境地圖，推測出弟子們最有可能聚集的區域，據不同地形制定不同方案……

　而后據弟子們的修為和修行方向，劃分出斥候組，近戰組，遠攻組，陷阱組，后勤組……

　把江魚看得是目瞪口呆。

　然后，就像一個吉祥一般，跟著大部隊，開始往第一個地方推。

　黑袍就開始倒霉了。

　從他奪舍人類修士，一直藏在蔽，控灰霧擾弟子們的心神等一系列作來看，這人大概是個本戰斗力不行，只能依靠這些私手段的戰五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黑袍奪舍的這個弟子是元嬰初期修為，而且他雖然讀取了這名弟子的記憶，但戰斗力并不是靠一點記憶都能掌控的。是以他實際上能發揮出來的，大概只有金丹實力，還是功法招式都十分生疏的那種。

　他之前憑借詭異莫測的灰霧，能藏行跡，能逐步瓦解這些弟子的心理防線，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這個弱點便不算什麼。

　但江魚在，灰霧失去效用之后，這個弱點就變得很致命了——尤其是，之前他認為不可能有人破得了自己的局，萬分囂張地在靈鏡上顯了黑袍弟子的真實面目。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背后黑手長什麼樣子。

　好在他已經初步掌控境，這些弟子并不能輕易找到他。

　但江魚等人眼下的第一目標也不是找他，而是找被困的其他人，當然如果能順便抓住罪魁禍首就更好了。

　所以，之前黑袍是獵人，仙門弟子們是獵。他用灰霧和境，制囚籠，一點一點地麻痹撕碎獵。

　現在，囚籠還在。

　只是囚籠里，獵人變了獵。

　“多謝魚長老！”

　江魚練地一個一個將弟子們上的灰霧清除，幾日下來，這份工作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似乎連對靈力的掌控都強了幾分。

　之前是直接用帶著生機的靈力把灰霧抹殺掉，和小綠豆商議過后，改變主意了。

　用靈力，將灰霧從弟子們上驅逐出來——這一點很簡單，那些灰霧簡直怕極了，江魚的靈力一，不需要做什麼，它們會被驚慌失措地逃離。江魚便控制著靈力走向，迫使它們按照的意愿離修士的。

　而后，離開修士的灰霧，就會被覬覦它們已久的小綠豆嗷嗚一口吞掉。

　雖然吃過豪華大餐的小綠豆覺得這麼點簡直不夠塞牙，但蚊子再小也是，他不挑的。

　這樣既能鍛煉江魚對靈力的掌控，也能投喂小綠豆，完雙贏。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

　仙門聯盟拯救計劃十分功，趙嘉統計過，從主出擊起，半個月他們聯系到落單的弟子八百余人，聚在一神智不大清醒的弟子一萬兩千余人。

　后者上基本都帶著傷。

　有人清醒之后回憶，說他們被灰霧蠱之后，便一直渾渾噩噩。

　有人一直在他耳邊說，讓他們自殺。

　但大概“自殺”與本心實在相悖，人類的惡念也不會對著自己，本沒人理它。

　那東西又退而求其次，讓他們殺了周圍的人。

　“我們只是吸了點灰霧，又不是完全變傻了。”那弟子撓了撓頭，“有些事，是絕對不能做的。無冤無仇的，誰敢胡殺人？”

　灰袍人就把他們聚在一起，大家那些灰霧影響，脾氣倒是非常暴躁。上的傷，基本都是互毆出來的。

　就這黑袍還很不滿意。

　若是時間足夠，他就能慢慢將這些修士豢養著，如養蠱一般，遲早一個一個把他們熬死。

　可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但他沒有辦法，先前完全控那批修士意志刺殺江魚，它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魚長老。”晴緲越過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傷員，來到邊，告訴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咱們的丹藥，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