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泠,今夜的事,你是不是早料到會如此?”藺屾問顧泠。
“嗯。”顧泠微微點頭。
藺屾輕哼,“那你怎麼不攔著我?”
“沒用。你該做不該做的都做了,原瑛去不去,你爹娘都得揍你。讓過去,是給你解圍。”顧泠神淡淡。
藺屾嘆氣,“你這是旁觀者清。確實是我不對,原小瑛沒想到的事,我應該都考慮到的。當時真是沖了。不過倘若再來一次,原小瑛主說要嫁給我,想怎麼樣我都答應。”
“那是因為你知道你爹娘不會反對。”顧泠一針見。
藺屾莞爾,“你說得對!”他“任”,其實是因為有人寵著。哪怕做事欠妥當,他爹娘也不會真的生氣,只會盡力幫他做得更好。且他當時跟原瑛說的,他爹娘絕對會認這個兒媳婦,也是百分百確定,沒有毫懷疑的。事實的確如此。
跟顧泠裘靖這些朋友比起來,藺屾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因為他從小到大都有一個幸福圓滿的家,這輩子第一次遇到挫折是被他表弟端木澈背刺,但如今看來那也沒什麼,且正因此他跟蘇涼和顧泠結,開啟了更有趣且更有意義的人生新階段。而后來他和他的家人幾次遇到危險,都是蘇涼和顧泠出手相救,包括跟原瑛的緣分,也完全是得益于蘇涼。
藺屾這般想著,不有些慨,突然停下來,一把抱住了顧泠,“顧小泠,一直以來,謝謝你們。”
顧泠素來都一副很嫌棄藺屾的樣子,此刻卻沒推開他,只是說了一句,“我今夜不會跟你一起睡,死心吧。”
于是,靜寂的京城大街上響起了藺屾爽朗的笑聲,“顧小泠,有沒有人說過你越來越可了?”
“當然有。”顧泠說。
藺屾也當然知道是誰:蘇涼最顧泠,親有娃了都還是管他大神。
兩人到了藺府,顧泠看著藺屾進去,便轉離開了。
藺父藺母還沒睡,在等藺屾回來。
見藺屾進門,藺母才松了一口氣。先前蘇涼專門提醒過,雖然如今天下太平,但暗地里還有一伙黑惡勢力在伺機而,讓他們務必注意安全,不要單獨到無人的地方去。
“是顧小泠專門送我回來的,他已經走了。”藺屾笑著說。
藺父嘆,“那兩位,對你真是好。”
藺屾用手做捧臉狀,“那是因為我人見人。”
藺父舉起了手中一直沒放下的撣子,藺屾立刻站直了,“爹,娘,親的事,我真的錯了。”
藺母到底疼兒子,怕藺父再揍他,連忙說,“事已至此,外人也不知道,咱們就按規矩把親事辦了。小瑛是個明事理的姑娘,不會介意的吧?”
藺屾搖頭,“不會的,明白爹娘的意思。”
“那就好。”藺母微嘆,“真是的,小瑛第一次來我們家,連杯熱茶都沒喝,也沒吃上娘做的菜,大半夜的又讓回去……都怪你!”
藺屾弱弱點頭,“是的,都是我的錯,爹娘別氣壞了子,趕快去休息吧,明日還有正事呢。”
藺母聞言便說,“方才我跟你爹都商量好了,也請秦老爺子做人,明日一早你爹就去。聘禮準備得差不多了。”
藺屾聽著前面,正在點頭,待聽到最后一句,愣了一下,“什麼時候準備的?怎麼這麼快?”
藺母瞪了他一眼,“難道還能指你?自從小涼你喜歡姐姐,我們就開始給你準備聘禮了。”
藺屾眉開眼笑,“爹娘英明!”說著挽住了藺母的胳膊,“娘就沒想過萬一原小瑛不肯嫁給我呢?”
“那當然是想過的,畢竟那可是小涼的姐姐啊。”藺母同樣知道,蘇涼朋友很多,只認了這一個姐,那定然不一般,且更清楚自家兒子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說著藺母笑起來,“小瑛要是不答應,那也沒辦法,只能指阿沛和珊兒早點讓我們抱上孫子了。”袁沛哪怕不娶藺珊,在藺父藺母眼里也是親兒子一般的存在。
藺屾送了父母回去休息,藺母還叮囑他早點睡,不要跑,怕他大半夜又跑去找原瑛。去了當然也沒什麼,只要不讓外人知道,但既然要按規矩來,還是不要胡鬧。
藺屾輕咳,“娘放心吧,原小瑛今夜要跟蘇小涼一起睡,我不會去的。”
……
顧泠回到家的時候,蘇涼和原瑛還沒睡。
說完墨巖手上戴著的紅寶石戒指后,原瑛就問了蘇涼一個及核心的問題,“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墨巖的地藏著什麼,涼妹妹似乎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抓小顧?并不是因為他水好,是因為他跟地的有關系對嗎?”
蘇涼看著原瑛的眼睛,想知道,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和原野姐弟就在被星落島和那個地的所迫害,原野還因此重傷險些殞命,如今年了心智依舊是個孩子。
蘇涼思考后,決定告訴原瑛。事到如今,若什麼都不說,原瑛不會追問,也不會怪,但作為原瑛最信任的人,應該對坦誠一點。相信,原瑛作為除了年錦之外顧泠最早的朋友,他也不會反對的。
“其實,我才是墨巖要找的人。”蘇涼說。
原瑛神一凝,“你是墨巖的外孫,但他定然不是在找自己的脈。”顧泠的世并沒有任何爭議,他父族母族都不是一般家族,他的容貌跟出的家族就有直接關系。
“的確,他不是在找自己的脈,顧泠跟墨巖也沒有任何關系。”蘇涼說,“墨巖或許到如今都尚不知道我是他的外孫,但其實我不是,這才是他要找我的原因,之所以找上顧泠,是我們從之前的一些事中察覺他們的意圖,故意誤導他們,讓他們以為顧泠才是那個人。”
原瑛覺困擾多年的迷霧一下子被吹散了很多,但依舊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有個屏障似乎在眼前,又很遙遠,僅憑自己,無法及。
“原姐姐想不到很正常。”蘇涼微嘆,“因為這件事比較離奇。若非原姐姐經歷過那麼多,怕是我說了你也不會信。”
原瑛搖頭,“不,你說什麼我都會信。”
但當蘇涼把是穿越者的事說出來,原瑛依舊震驚不已,良久才消化了這個對而言過于玄乎的信息。
“所以,墨巖跟你一樣,也是穿來的?”原瑛問。眼前的屏障一下子被擊碎了,豁然開朗。
“他是,但跟我似乎不一樣。我是魂魄來的,他應該是來的。”蘇涼說出這種話,都覺自己像個神。
原瑛眸微瞇,“他該不會就是從那個溺死無數人的深潭里來的吧?”
蘇涼點頭,“就目前所知的況來看,就是那里。他在另外一邊有牽掛,一直放不下,想回去,又怕路不通,會死在里面,所以一直抓了人去探路。尋常人本不可能做到,他真正想要的有價值的探路者,是我這樣的同類。”
原瑛蹙眉,“你們這樣的人,會有很多嗎?”
“當然不會。”蘇涼搖頭,“但既然有兩個,自然可能有第三個。且目前能確定,曾經有過第三個,就是盛越和澄云的母親。但已經死了,盛越聲稱是被墨巖害死,那大抵也是溺死在了那個地的深潭里。”
原瑛聽到這里,一瞬間仿佛再次回到了那個幽暗冷的地里,那汪深潭如一面墨的鏡子出現在腦海中,仿佛要把吸進去,讓覺得骨悚然。
那一次險些溺死的經歷,對于原瑛并不是沒有任何影響,只是獲救之后邊一直有朋友在,后來又有開朗的藺屾陪伴,下意識地避免去想。
哪怕今夜早些時候主跟顧泠和蘇涼分的經歷,當時邊有他們,也能輕松說出來。
此時此刻,當蘇涼為揭開迷霧,邪而殘酷的真相席卷著那汪深潭之中冰寒的水,在原瑛腦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朝拍打過來,覺得渾發冷,子都微微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漂浮在潭水中不斷下沉,無法呼吸的那一瞬間……
蘇涼抱住了原瑛,輕輕拍著的背,“原姐姐,沒事了,不要怕。 ”
原瑛閉上眼睛,一些潛藏的記憶如碎片般在腦海中閃爍起來,看到了,看到了深潭的底部!
原瑛猛地睜開眼睛,滿頭冷汗,按住蘇涼的肩膀說,“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蘇涼連忙問。
“一道!”原瑛說,“潭底有一道!那會不會是墨巖要找的路?難道真的有那樣的路?”
蘇涼凝眸。原瑛說岳梅從小就迫和原野練習潛水,訓練他們在水中閉氣,可見岳梅早就在為墨巖培養“小白鼠”,但不可能被告知真正的,或許墨巖編了什麼借口,讓岳梅以為地里有寶藏之類的,以為有利可圖。
因此,原瑛的水是比常人要好很多的,這也是被帶進地卻能活著出來的原因。想來其他被帶進去的,基本都死在了里面。
如此,原瑛的確可能比其他人潛得更深,且沒其他人那麼強的懼怕心理。所以,若是真的窺見了深潭的,也是有可能的。
“那墨巖為何不想辦法把潭水弄出去?這樣豈不是能直接看到潭底的路,如果真有那樣的路的話。”原瑛皺眉說。
蘇涼搖頭,“那不是尋常我們認知里的路,定然不會那麼簡單的。要是能那樣做,墨巖早做了,也或許他真的做過,只是失敗了。”
正在這時,顧泠回來了。
蘇涼跟他分了剛從原瑛那里得知的信息,顧泠微微點頭,“我知道了。其他的明日再說,你們去睡吧。”
蘇涼帶著原瑛去了另外一個院子住,顧泠仍住在他們的房間,負責看著顧小暖。
……
翌日蘇府很熱鬧。
一大早正兒和姬小樹去晨練,原野也跟著他們一起跑步,雖然他個頭很高,但要論心智,尚不如正兒和姬小樹兩個聰明的小家伙。
原野一來就上了這里,有他早就知道且想了很久的恩人姐姐和人哥哥,還有兩個可的小伙伴,有很多沒見過的玩,飯菜也超好吃,而且還可以抱暖暖寶貝。
原瑛起床,跟蘇涼一起到圓明閣,見湖對面原野沖著使勁招手,笑得很開心,然后又跑到正兒邊去了。
“我知道小野一定會喜歡這里的。”原瑛神欣。
“今日我給他看看,是不是能醫治。”蘇涼說,“且我如今還有個神醫師父。”
“好。但不要有力,若是治不好,他一輩子像個孩子一樣單純快樂也沒什麼不好,我會照顧他一輩子。”原瑛說。
半晌秦老爺子便帶著藺屾正式登門來向原瑛提親了。
藺屾今日打扮得很神,原瑛也穿上了蘇涼準備的新服。
蘇府這邊出面的長輩是岑蔓。
這日兩人正式定了親,婚期藺家也選好了,最近的吉日臘月初六,也就剩下不到半月的時間。藺父藺母擔心原瑛懷上,想著趕把親事的流程走完。
原瑛對這些都沒有任何意見。見到藺屾的時候,只字沒提昨夜蘇涼告訴的。
等秦老爺子走后,蘇涼和聞明都給原野號了脈,但能不能治,還得再研究一下。畢竟傷的是腦子,不敢輕易下針或下藥。
下晌,藺母帶著藺珊來蘇府做客,目的當然是沖著原瑛來的,送了一套價值不菲的首飾給,說那是祖上傳下來的。
藺母早知道原野的況,給他帶了自己親手做的點心果脯。藺家在迦葉城有柑橘園,藺母做橘干的手藝是一絕,先前顧泠還特地上門請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