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趙昊還沒想明白為什麼，就被廿七捉著后頸提溜著往外走，而他全都詭異地使不出力氣。

　育生拼著最后的尊嚴還想撂一句狠話：“阮卿我告訴你……”

　那只鉄鉗似的手一收，趙昊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阮卿本來是很生氣的，結果場面莫名喜，居然氣不起來了。

　眼看著廿七把趙昊提溜了出去。他帶上了大門，虛掩著。隙里傳來一點聽不真切的說話聲。

　聽不清在說什麼，但忽然傳來趙昊“嗷”的一聲！

　聽起來很痛，阮卿都忍不住“嘶”地倒吸了口氣。

　很快廿七進來，關上了門。他沒有馬上進來，他在門口換鞋。

　阮卿剛才的注意力都被趙昊吸引過去了，這才注意到，他剛才拎著趙昊出去的時候，竟然在門口甩了拖鞋，趿著他那雙黑布鞋出去的。

　一個古代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注重細節！

　要知道趙昊大大咧咧的，跟同居的這段時間，讓為多生活上的細節頭痛過。

　阮卿走過去：“剛才怎麼回事？”

　“沒事。”廿七說，“他還想論‘以后’，我給了他點教訓，想來以后不敢來煩你了。”

　趙昊的格有點黏糊，不利落。阮卿還真有點擔心他糾纏不休。但聞言，反而擔心起來：“不會有傷吧？”

　“我不是擔心他。”問完立刻又解釋，“因為現代社會是不允許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進行人傷害的，他如果有傷報警的話，會給你帶來麻煩。”

　在解決份的問題之前，廿七最不能接的就是警察了。

　“放心。”廿七很有信心，“連塊油皮都沒破。”

　可能是怕阮卿擔心，他又補充了一句：“只是卸了他的膀子而已，又立刻給他裝上了。”

　卸了膀子？臥槽？那就不是讓關節臼？

　巨疼的好嘛！

　不守男德的小白臉被狠狠教訓——怎麼撿個古代人，還附贈這種爽文作呢！

　阮卿開心得雙手合十：“多謝！”

　廿七頷首：“客氣。”

　時間還早，阮卿說：“你先繼續看電視吧，我——”

　突然頓住，睜大了眼：“你！”

　廿七微笑：“怎麼了？”

　這一句聽得更真切了。阮卿瞠目結舌：“你說話怎麼沒有口音了？”

　一回來就理趙昊的事，直到現在阮卿才突然發現，和說了這麼多話的廿七，沒有口音了！

　他怎麼沒有口音了？

　他明明是帶著一點怪怪的發音，也說不清是哪里的方言。而現在，他在講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字正腔圓的那種，好像學過播音一樣。

　阮卿不知道，其實就連昨夜和今晨聽到的“口音”都是廿七調整過之后的。

　廿七昨夜在醫院醒來，和醫護人員進行了對話，意識到周環境不對勁的時候，就已經在模仿口音了。但是時間太短，等到阮卿趕回來和他見面的時候，他的口音還沒有完全掰過來。

　但今天給了他一個上午的時間，又給了他新聞播報這種標準樣本口音。廿七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能說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了。

　無他，職業技能罷了。

　對阮卿，當然不能說著是從小訓練出來的，只能說：“我從小就擅長各種口音。各個頻道我都看了看，仿佛那個講新聞的是話？我就跟著學了。”

　阮卿咋舌：“你厲害。”

　“現在不話，普通話。”說，“沒事了，你接著看電視吧。”

　看那個電視真的不僅能學說話，還能同時對照著認簡字。而且廿七口音已經掰過來了，他就不看新聞了，改看電視劇。

　因為電視劇能觀察到很多兩千年后的生活細節。太多用眼睛看不知道作何用途的，看著劇中人使用就恍然大悟了。

　趕回來得早，還不到午飯時間。

　廿七看著電視，阮卿先去把早上沒來得及扔的“臟”床上用品抱出去扔在樓道的垃圾間了。

　等回來，廿七……

　廿七在拖地。

　“……”阮卿，“？？？”

　他為什麼在拖地？

　不是，他怎麼還會拖地？

　迷！

　廿七看了一眼，告訴：“先時趙昊進門就手，我本是將他撂在客廳地上的，他吵得很，我便將他拎到書房去了。倒忘記給他鞋了，他外面的鞋子踩了地板。”

　那時候他搞不清趙昊和阮卿之間的況，沒有下重手。后來堵了趙昊的還是因為他罵得太臟了也實在太呱噪。

　但那時候沒想著該給趙昊把鞋子掉。

　他是看到阮卿急匆匆趕回來，開開門沖進客廳之前都不忘飛快地在玄關甩掉鞋子，才意識到對“外面的鞋子不能穿進屋里來”要求得很嚴格。

　“你……還會用拖把？”看到廿七嫻地用那個腳踏式拖把盆清洗、擰干拖布，阮卿驚呆了。

　有一瞬甚至懷疑他不是什麼真正的古人，是不是什麼coser裝古人逗玩呢？是不是在搞社會實驗，看看現代人如果撿到“古人”會是什麼反應？拍攝像頭藏哪了？

　但廿七卻大拇指朝著電視機一比劃：“本來不會，剛才看會了。”

　電視里，主角正在用同款拖把拖地呢，原來是植式廣告。

　原來如此，阮卿的心瞬間放下去了。

　“嗯……”拳頭抵住。

　怎麼說呢，就拿趙昊來說吧，想讓趙昊拖個地，都得阮卿喊個兩三遍撒比孩子才慢吞吞從沙發上爬起來拖。他樂于在健械上揮灑汗水，卻對拖地這種沒有多消耗的小事不不愿。

　說到底，就是心里的懶惰。還不如人家一個古人！

　雖然收留廿七是出于自己的興趣，但是擱著誰愿意收留一位躺吃躺喝等人伺候的大爺呢？誰不愿意上個勤快能干有眼力勁的呢。

　眼前這個古代男人，知道進門得換鞋，知道地臟了得拖。這麼賢良淑德的，怎麼就讓上了呢。

　阮卿拳頭抵著，努力想把開心的笑意下去。

　才不傻呢。以前容忍趙昊懶惰，因為趙昊是年下，因為貪圖趙昊的子。但和廿七是收留者和被收留者的關系。而且這段關系預計要維持相當長一段時間。

　傻子才慣著他呢。

　阮卿不跟廿七客氣，順水推舟地說：“啊，行，那你……嗯，你先拖地，我去洗碗。”

　早上時間，碗碟都先扔在了水池里還沒洗呢。

　廿七卻說：“不用了，我已經洗完了，也收起來了。”

　“……”阮卿，“你用水洗的？”

　“不是，我用那個瓶子里的東西。”廿七說，“我看上面標著‘洗潔’，還有碗碟的圖樣子，就看了看，它背面許多小字，倒是把該怎麼用說得很清楚。我試了試，果然洗得很干凈，油污瞬息就沒有了。”

　阮卿：“……”

　他甚至還贊嘆說：“廚房里這些柜子打得真好，什麼東西分門別類該往那里放清清楚楚。”

　阮卿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是撿到了一個什麼寶貝啊！

　“咳。”努力掩飾住開心，說，“那你……先弄地，我去給你收拾一下能穿的服。”

　那臉上藏不住的笑全落廿七的眼里，果然寄人籬下要有寄人籬下的自覺，不能指別人單方面付出。他不聲地說：“你忙去。”

　阮卿回臥室把趙昊的服全拉了一遍。

　廿七和趙昊高差不多，他們兩個材都屬于實不膨脹的那種，特別好看。不過廿七的肩膀似乎更寬一些，幸好趙昊的服大多是寬松風，都能穿。

　先湊合穿。

　騰了一個收納箱給廿七，把那些能穿的夏季服都給他裝進去。

　至于趙昊的，總不能也穿別人的，子什麼的還是得去買新的。趙昊的就扔掉！

　把箱子抱出來的時候，廿七不僅已經把被趙昊弄臟的地板干凈，把拖布收回洗手間里。甚至把茶幾上的零食袋子、易拉罐也都收拾了。

　阮卿剛才剛沖回家的時候，那茶幾上還有些，現在已經恢復了干凈整潔。

　連垃圾桶的位置都擺得那麼順眼！

　阮卿腳步頓了頓，把收納箱搬到沙發旁邊：“這些是趙昊的服，你先湊合穿。”

　想給廿七量量腰圍和圍好買，但是家里又沒有尺這種東西，令阮卿抱憾，說：“子什麼的，待會吃飯時間我帶你去買。”

　廿七表達謝：“讓你破費了。”

　他想了想，拿了一個荷包出來遞給阮卿：“雖然不能直接當錢用，但想來還是能換些錢的，阮小姐拿去，權當我這些日子的叨擾的花銷。”

　喲。

　阮卿接過來扯開一看，果然，是銀子，還有金子呢！

　一些銀錁子，一些金瓜子。掏出來掂掂，還沉的。

　忽然想起來，問：“你們那時候能直接花金銀嗎？應該是銅錢吧。”

　“直接花用的有銅錢也有鐵錢。不是買田買宅商人進貨出貨大宗的，一般用不到銀子。”廿七驚訝于阮卿對“古代”的了解，給解釋，“但我常獨自出門，帶錢箱子行路不便，所以帶金銀在上。若需要花銷，找有人煙的地方尋間商鋪兌換銅錢就能用了。”

　阮卿把荷包重新扎：“先放我這兒吧。黃金是貴金屬，在我們這也是可以換錢。但銀子現在不值錢了，不知道能換多。”

　廿七說：“能換多是多。不夠的，待日后我想法子賺到錢再還你。”

　阮卿說：“現在先不用心的錢的事。現在的社會只要人不懶，去工地搬磚都能養活自己。”

　廿七能把武專業的趙昊都制住，他顯然會功夫。

　將來等他要離開在這個社會上自立的時候，阮卿的設想中，最差的就是去工地搬磚或者送外賣，好一些的話，說不定能當個武教練什麼的。

　人只要不懶，肯定能賺到錢，最起碼能養活自己吃飽飯。

　“比起賺錢，更該頭痛的是份的事。”阮卿發愁說，“我到現在都沒想出來該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