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見的杯中已快見底,于是起替續好茶水,應道,“聽聞有大臣建議先退守城,再展開反攻,不過被魏子淵罵了一頓。”
蘇音輕聲發笑,“倒是符合他的作風。”
他現在是進退兩難。
去城固然好,但這樣平都的空檔更多,假以時日,他回來后變哪般模樣就說不準了。
可若死守平都,待在皇宮,所有發出的命令都被中途截胡,陳寥心腹并不認他,頹敗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蘇音手指輕輕敲打著青花瓷杯,垂眸,似在掂量什麼,秦楓默默地站在一旁,并不打擾。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蘇音總算抬頭看了眼窗外,淡淡道,“該收網了。”
“是。”
秦楓對此并不意外。
在說出這句話后,問也沒問,直接轉下樓。
風雪彌漫,讓本就短暫的白晝更顯得匆促,仿佛午飯后不久,就已經接近黃昏,夜逐漸拉開帷幕。
皇宮里一片寂靜,跟平日無異,恍如沒有人煙的空城。
直到沙流過子時,偏僻清寂的西北角才有了些許靜,呼嘯的風聲中混雜著細微而迅速的腳步,偶有馬鼻重重的息。
腳蹬搖晃,叮鈴作響,幾十匹快馬在雪中飛馳,朝平都城門而去。
一切都很順利,就連馬蹄踏過的痕跡都很快再度被大雪覆蓋,直到靠近城門口,城墻驀然起了燈火,將周圍照得亮。
連同這幾十個人影,也無遁形。
魏子淵攥了手里的長劍,仰頭,看著城墻上長玉立之人,目如炬。
“魏、然!”
一字一頓,生生從齒間出來。
魏然輕笑,眼底泛起淺淺的波瀾,“皇兄這是準備去哪兒呢?宮門外還守著眾多學子,伯府門前的百姓也尚未散去,皇兄是打算一走了之麼?”
“這不是正合你心意嗎?恰逢世,逍遙王的名聲比朕都大,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朕佩服!”
魏然:“那也比不過皇兄與虎為謀,勾連外敵,就算賠上整個北璃,也要將三哥除去。”
話語中氣十足,卻裹挾著徹骨的寒涼。
每每提起這事,他都會想到三哥如何教導和囑托自己,想到他說要讓天下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想到一位意氣風發的年郎最后竟連尸骨都未曾留下,對魏子淵的恨意也便更深一分。
魏子淵冷哼,并不同他爭辯。
他并不后悔當初的決斷,也不后悔和宣周人合作,唯一憾的,是沒有將吳勇達直接弄死,才造今日這般難以挽回的局面。
魏子淵目掃過城墻上站著的眾人,并未看到那個悉的影,朗聲問道,“蘇音呢,為何不在?”
“我們兄弟之間的事,與無關。”m.81ZW.ćőm
“呵,無稽之談,”魏子淵瞇了瞇眼,沒有放棄搜尋,“如果不是,你也猜不到朕會今日出城吧?”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蘇音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
先前在書房,他不考慮離開平都前往城是真的,可回到寢宮,思前想后,最終決定連夜奔走,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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