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酒杯砸在桌上,安平侯霍然起,大步向那子走來, 一把按住的肩膀,扯下上的玉佩。
再三確認, 就是他與江倦的信, 安平侯怔忪許久, 無數個念頭從心中劃過,他一字一字咬著牙問道:“這塊玉佩,怎會在你手中?”
“可是你來的?”
如此變故,子都驚呆了,好半天才慌忙搖頭,“回侯爺, 不是的……”
安平侯沉聲道:“你老實一點!”
子忙不迭跪到在地, 嚇得面蒼白,“侯爺, 真的不是奴家來的,倘若是來的, 奴家又豈敢如此堂而皇之地佩戴在上?”
安平侯玉佩,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 他沒有接著問這名子,而是神復雜地看向江倦。
玉佩如果不是的,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可能,會讓安平侯失去最后一稻草,他近來的所作所為,也只會徹徹底底地淪為笑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安平侯問江倦:“這枚玉佩,怎麼會在手中?”
江倦也懵了,“我不知道。”
他認出了這枚玉佩。
上回在書肆,安平侯提及兩人的信,回去江倦就想把它當了,畢竟水頭這麼好,能換不銀兩,但王爺說沒必要,可以收進王府的庫房,江倦就把它給了王爺。
見江倦神茫然,擺明了不知,安平侯狂跳不止的心終于落回原位,他神緩和幾分,又問江倦:“可是從你手上來的?”
江倦怎麼會知道,他回頭看看,用眼神詢問薛放離。
“你的東西,你自己不知道嗎?”
江倦還真不知道,只可惜安平侯并不知,他只覺得江倦的舉刺眼不已,幾乎不控制地說出了這句話。
江倦:“……”
他好冤,莫名其妙就被懟一下,再咸的魚也忍不了,江倦慢吞吞地說:“侯爺,你也說了,是我的東西,你怎麼比我還關心?”
“我——”
安平侯一頓,到底忍住了,只是又執著地問了一遍,“玉佩,可是從你手上來的?”
江倦正要答話,薛放離悠悠然地開了口,“不過是一塊玉佩罷了,侯爺,你問再多遍,他沒有印象就是沒有印象,何必呢?”
稍一停頓,他下頜輕抬,“你若真想知道,何不問。”
沒有印象?
怎會沒有印象?
才緩和下來的心,又因為這一句話而劇烈起伏,安平侯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倦,咬著牙接著問那子:“不是你來的,那這枚玉佩,你又是從何而來!?”
子當然不敢有任何瞞,結結道:“奴家、奴家有一個老相好,他是離王府的管事,姓高,時常來紅袖閣取樂,這玉佩也是他贈予奴家的。”
“他說、說——是主子隨手賞來的。”
隨手賞來的。
隨手賞來。
江倦說不知道,離王說他沒印象,難道當真是——隨手賞給了下人!?
他當江倦保留玉佩,是心存眷。
也因江倦保留玉佩,他認定他心存眷,也對自己心有怨言。
實際上,江倦一早就轉了手。
江倦要了玉佩,卻又隨手賞給了下人。
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自作多。
難怪江倦眼中再看不見一愫。
難怪江倦再見他,好似只是陌路人。
心緒接連起伏,最后一僥幸也被打破,巨大恥辱襲上心頭,安平侯到憤怒,也到憋悶。
既然如此,為何江倦不在那一日,就任由玉佩被打碎?
他為何要保留玉佩,給自己傳遞錯誤的信號,讓他白白愧疚,更讓他試圖彌補!
安平侯只覺得氣上涌,眼前發黑,他雙手攥,幾乎咬碎一口牙齒,“你留下玉佩,就是為了今日?”
“為了今日辱本侯?”
安平侯一把摔碎玉佩,目怨毒地盯著江倦,緩緩地說:“你——可真是好啊。”
“侯爺,你可是忘了一件事。”
薛放離嗓音淡漠,“本王的王妃,好與不好,都不到你來評頭論足。你——算什麼東西呢?”
話落,他掀起眼簾,薛放離笑得譏諷,眼神也帶著幾分警告,安平侯與他對視,這一剎那,只覺得冷徹心扉,危險至極。
再大的怨氣、再多憤懣,一接到他的眼神,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再不愿、再怎麼恨得咬牙切齒,安平侯也只能說:“王爺說的是。”
“照時——什麼東西也不算。”
薛放離微微一笑,垂目掃過他這一狼狽,驕矜地頷首,“你知道就好。”
安平侯咬著牙低下頭,他渾都在落水,宛如一只落湯,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可再怎麼狼狽,也抵不過尊嚴被狠狠踐踏以后強烈的、無以消除的恥辱。
是他在自作多。
從始至終、從頭到尾,都是在他自作多。
既然如此,他倒要看看,離王的寵,究竟能維持到幾時!
江倦,遲早會后悔的!
他狠狠地握了拳頭。
薛朝華看看安平侯,再看看薛放離,只覺得今日這事,鬧得實在難看。
他連忙揮揮手,讓人把失魂落魄的安平侯拉下去,自己則強笑著對薛放離說:“五弟,今日這可真是……”
晦氣,太晦氣了。
本想請安平侯做說客,結果這說客沒做,反倒讓他鬧得沒一人高興。
薛朝華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套了。
今天這樣子,他五弟那王妃,顯然對安平侯沒一點心思,反倒是安平侯一直在往上湊,莫不是他見不到人,故意上他這兒來獻什麼狗屁計策了?
薛朝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損,著實損!
他在心里暗罵不休,卻冷不丁聽見薛放離似笑非笑道:“大哥,你幫著別人,私下約見本王的王妃?”
薛朝華一聽,立刻反應過來了,老五這是跟他來算賬了,薛朝華含糊道:“……這不是想讓他幫忙說個請嘛。”
薛放離似笑非笑道:“說?大哥不若先為自己說個。”
話音落下,薛放離往他上扔去一塊玉佩,“前些日子,本王遭人算計,查了這麼些天,拿到了這塊玉佩。”
薛朝華接過一看,當即就變了臉,“此事絕非是我。”
薛放離淡淡地說:“本王原先也這麼認為。大哥再如何愚鈍,也不至于賞賜一塊刻有自己名諱的玉佩,偏偏今日之事,讓本王大開眼界,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是大哥所為。”
話里話外都在罵他蠢,薛朝華自然聽出來了,可他聽出來了也不能怎麼樣,只能強笑道:“五弟,此事絕非是大哥,你給我幾日時間,我一定查個清清楚楚,給你一個待。”
薛放離沒有搭腔,只是問江倦:“可喜歡蓮子羹?”
他話題轉得太快,江倦愣了一下,老實地點頭,“喜歡的。”
薛朝華似乎意會到了那麼一點意思,他試探著問道:“若是喜歡,本宮讓廚子把食譜給你們寫下來?”
薛放離微微一笑,“做的人不一樣,口也有差異。”
薛朝華沉默片刻,又試探著問:“那……廚子你們一并帶走?”
薛放離慢條斯理地問:“大哥可愿割?”
薛朝華:“……當然。”
個屁。
把他這兒當飯館就算了,結果一個高興了,連廚子也想帶走,還凈跟他裝模作樣。
要廚子就要廚子,還擱這兒問他可愿割,是人嗎是人嗎是人嗎?
薛朝華保持完微笑,他其實心里舍不得的,可今日又狠狠地得罪了一通薛放離,更何況還有玉佩的事,再舍不得也沒有辦法。
薛朝華糟心地揮揮手,心如刀割地說:“帶走吧帶走吧。”
薛放離:“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薛朝華:“……”
媽的,氣死人了。
沒求到,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薛朝華只覺得氣不順,江倦卻高興的。
他知道王爺提蓮子羹是因為自己,要把廚子帶走也是因為自己,江倦忍不住對薛放離說:“王爺,你真好。”
薛放離打量他片刻,掀起殷紅的,“嗯。”
關于安平侯的玉佩,薛放離本以為江倦多會問他幾句,見江倦似乎完全忘了這回事,薛放離也不會自找麻煩。
過了一會兒,江倦又說:“王爺,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薛放離垂下眼,見江倦眼神亮晶晶的,心中一,想起他喚的那一聲夫君,薛放離朝江倦低下了頭,狀似漫不經心道:“嗯?什麼話要這樣說?”
江倦一下住他的臉,郁悶地問道:“王爺,你怎麼回事啊?”
“侯爺的玉佩,我說當了你不讓我當,還說收回庫房,可是你本就沒有。”
江倦慢吞吞地說:“我覺得現在你得好好給我解釋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咸魚卷今日算賬(1/1)完
梅·開·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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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講真我覺得營養可以慢點投了,讓我歇幾天再加更吧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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