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標會議的消息永遠傳播飛快,團隊班師回朝，辦公區長長的過道站滿了人，銷售部加售前咨詢部,上下四層樓的同事都跑來迎接。

　項明章和楚識琛并肩走在前頭,看見這場面，項明章稍頓，著音量說：“項如綱結婚走紅毯都沒這麼隆重。”

　楚識琛道：“你胡說什麼。”

　項明章說：“就差撒點花了。”

　楚識琛抬手推項明章的后背，忘記項如緒跟在后面，又趕把手放下，登臺講標沒怎麼樣,凱旋倒是弄得他不知所措。

　項明章不愧是總裁,任何時候喜怒不外,會裝得很：“今天競標比較順利，但評標結果還要等,大家稍安勿躁。”

　彭昕揮手附和：“年底了,別的項目還有好多事呢,大家繼續堅持！”

　楚識琛沒開口,被人塞了一盒酸，走兩步又接到一包曲奇餅干,回到書室，懷里攢夠了一頓下午茶。

　正好午餐沒空吃，楚識琛拉開椅子,剛坐下，彭昕敲門進來,說：“楚書,別吃零食了,晚上去吃大餐嗎？”

　楚識琛樂道：“彭總監,你剛才在外面可不是這個態度。”

　“我恩威并施啊。”彭昕笑道，“你去不去啊？再幫忙問問項先生要不要參加。”

　楚識琛這幾天練得嗓子疼，說：“我不去了，想早點回家休息。”

　彭昕知道楚識琛的格，沒有勉強，本來還打算問問項明章的，也打消了念頭。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直覺楚識琛要是不參加，項明章更不會參加。

　“那好吧。”彭昕走之前說，“對了，我先恭喜你。”

　楚識琛有點納悶兒，講標結束，彭昕當場祝賀過他了，如果是指項目順利收尾，那不該只恭喜他，是同喜才對。

　彭昕風風火火地出去了，楚識琛兀自笑了笑，懶得往深琢磨，剝開吸管/進了酸瓶。

　在會堂里沒什麼覺，每家公司按順序講標，穿中場休息，漫長的一天飛快地就過完了。

　競標要舉行三天，每天進行四家公司，全部結束后，方評審議標至要一周，然后公示結果。

　不管怎麼樣，人事已盡，可以真正地息一下了，楚識琛喝了一口酸，蹙起眉，低頭一看寫著“無糖”。

　他實在搞不懂，戰爭時期資缺就罷了，現在資源富足，卻舍不得放點糖，要搞這種酸舌的東西。

　總裁辦公室，項明章永遠有工作要忙，打開郵箱理今天的未讀郵件，有人敲門，他沒抬頭：“進來。”

　楚識琛推開門，拿著一杯酸，說：“你在忙嗎？快下班了。”

　進公司將近一年，楚識琛鮮提早展下班，項明章勾了勾手：“過來，是不是累了？”

　“沒有，忽然閑下來，不太適應。”楚識琛繞到辦公桌后，“你喝酸麼？”

　項明章覷著吸管口的痕跡，說：“你剩的。”

　楚識琛道：“你剩的參茶我都喝了。”

　項明章接過吸了一口，嘗不出酸甜似的，他把楚識琛拽到椅子扶手上坐著，使喚道：“幫我回復郵件。”

　楚識琛移鼠標，一到年底，各地分公司上來一堆報告，最新一封的發件人是深圳分公司的總經理，除了匯報公事，還問到項明章幾號過去視察。

　楚識琛說：“你要去深圳分公司嗎？”

　東南大區建設得相對晚一些，件、人力、技和業務仍在開拓期，這兩年績很好，項明章道：“放年假前去一趟吧。”

　楚識琛問：“帶

　誰陪同？”

　項明章吸著酸描述：“帶個能力強的，辦事周到的，可以獨當一面的，還要長得好看養眼的。”

　楚識琛聽不下去，手指在鍵盤上打了一行字，故意說：“要帶四個人？”

　項明章笑了一聲，決定道：“帶兩個人，你，還有周副總。”

　文旅項目基本塵埃落定，商務部分的最高指導是楚識琛，技支撐是項樾和亦思聯合，周恪森帶著亦思研發部出了不力。

　項明章安排道：“這個項目不做經典案例可惜了，到時候你和周副總在分公司給大家培訓一下。”

　楚識琛訝異地回頭：“我不會培訓，我只會給人訓話。”

　項明章終于忍不住了，把楚識琛從椅子扶手拽到上，摟著，以親的姿勢質問：“沈行長別太裝模作樣了，真是從四五年來的麼？你還有什麼不會？”

　楚識琛掙扎著要下來，他堂堂七尺男兒，在深夜茍且的時候坐人大就算了，大白天在辦公室里這樣，簡直沒有一點廉恥可言。

　好巧不巧，手機響起鈴音，楚識琛拿出來一看，是楚太太打來的。

　項明章雙臂牢牢地控制著他，說：“伯母找你，接啊。”

　楚識琛垂著雙去踩地面，掙得更厲害：“你放開我。”

　項明章摟得更，混賬道：“就這樣接。”

　手機孜孜不倦地響著，估計有事，楚識琛沒辦法，開了接聽鍵。

　楚太太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小琛，今晚家里有客人來，你盡量不要加班，早點回來啊。”

　楚識琛有種隔著一層窗戶紙/的錯覺，說：“知道了，媽。”

　楚太太高興地說：“我上午逛街啦，給你和小繪買了幾件春裝，你回來試試，看看喜不喜歡。”

　楚識琛半闔眼睛，臉頰蹭過項明章的薄，他忍耐道：“冬天為什麼□□裝……”

　“冬天出明年的春季新款呀。”楚太太說，“怎麼啦？你呼吸聲聽著怪怪的？”

　楚識琛慌道：“我肚子疼。”

　楚太太說：“是不是著涼了，我秀姐給你煲粥，等你回來喝一碗。”

　電話掛斷了，項明章探手覆上楚識琛的小腹，隔著白襯衫，指尖在腰邊緣蠢蠢，問：“哪里疼，我給你一。”

　楚識琛直呼其名：“項明章，別太過分了。”

　項明章自以為退讓一步：“你親我一下，我放你下班。”

　競標順利，楚識琛知道項明章心不錯，他想起對方站在臺上講標的樣子，英俊又出眾。

　“你沒說親哪，那我自己做主了。”

　楚識琛捉住小腹的手，抬到邊，吻了一下項明章的手背。

　趁項明章發怔，楚識琛站起，走之前瀟灑地說：“項先生，記得把酸盒扔掉。”

　下班時間過去了一刻鐘，楚識琛收拾東西離開，幸好穿的是黑西裝，在項明章大上磋磨的褶痕不算太明顯。

　回到家，花園里停著一輛眼的越野，楚識琛認得牌照，是周恪森的車。

　別墅客廳里四五個人，楚識琛進門喊道：“森叔，你來了。”

　周恪森回亦思后一直在忙，現在項目暫時告一段落，他也安頓下來了，就把父母從哈爾濱接了過來。

　以前每逢過年，老兩口會寄各種東北特產給楚家，甚篤。楚太太得知老人家搬來了，便決定在家里接風小聚。

　兩位老人雖然年邁，但神矍鑠，喜歡聊天，楚識繪本來就跟周恪森很親，一頓飯說說笑笑，家

　里許久沒有這麼熱鬧。

　酒足飯飽，楚識琛陪周恪森在門廊下煙，問：“森叔，去深圳出差的事你知道了嗎？”

　周恪森說：“知道，過來的路上項先生聯系我了。”

　楚識琛不慣普通香煙，淺嘗一口便停下，周恪森得很猛，更像是興，呼著煙霧夸他能干、進取，字句中滿懷欣。

　比起對長輩的尊敬和親近，楚識琛對周恪森的傾向于欣賞，說：“森叔，你再夸下去我要臉紅了。”

　周恪森大笑：“行了，那就提前恭喜你。”

　楚識琛問：“恭喜我什麼？”

　在職場浸多年，周恪森心里有數：“這個文旅項目辦得太漂亮了，經此一役，你不會只當個書。”

　楚識琛回想下午在書室，彭昕提前恭喜他，難道也是這個意思？

　項樾的人力制度很，尤其重視人才的定向培養和提拔，所以任何項目必須有基層銷售參與。如果文旅項目功拿下，項目組會有不止一位同事升職加薪。

　周恪森說：“要論有功，你絕對排在前面。”

　楚識琛參與的、承擔的，早已超出書的職能范圍，之前沒有名頭，這次主商務工作，的確是個合理的變職位的時機。

　楚識琛沒有考慮過，也不清楚項明章怎麼想，他份特殊，他們關系更特殊，估計不會按常規變化。

　煙灰燃了一截，他彈指撣落，沒有費神猜下去：“都好，過完年再說吧。”

　競標后幾天，項目組由激到張，孟燾一天從售前過來好幾趟，詢問有消息了沒有。

　越臨近公布日期，越抓心撓肝，大家玩笑地說，仿佛當年等待高考績。

　第五天，彭昕突然從總監辦公室沖出來，辦公區嘩啦啦地站起來一大片，所有人目睹他跑進了總裁辦公室。

　項明章和楚識琛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茶幾上放著平板電腦，兩個人正在和歐文視頻通話。

　彭昕剎在門口，著說：“項先生，楚書，招標結果公布了。”

　項明章問：“怎麼樣？”

　彭昕激地回答：“我們中標了！”

　辦公室外陷沸騰，項明章和楚識琛對視一眼，幾個月的辛苦和互，縷縷地糅在眼波里。

　屏幕中歐文歡呼了一聲，楚識琛錯開目，差點忘記還有人在看著。

　項明章對歐文說：“你可以放心了。”

　歐文道：“我真為你們開心，為項樾和ut的合作開心。”

　真正的塵埃落定，楚識琛直的脊背挨住靠墊，卸了力。

　視頻結束，辦公室的門關上，一切歸靜，項明章朝楚識琛挪近寸步，問：“怎麼不說話？”

　楚識琛不知道說什麼，想了想：“明天去深圳，今天我要把劍蘭拿回家，拜托唐姨幫我照顧。”

　項明章說：“記不記得我送給你時說的話？”

　劍蘭節節開花，寓意步步高升。

　楚識琛心神微：“你想說什麼？”

　項明章比任何旁觀者都考慮得更早，更深刻，縱使私心不舍，他道：“總裁附屬的書室太小了。”

　楚識琛倏地抬眸：“項明章。”

　“嗯。”項明章許諾道，有賞識，有尊重，也有疼，“清商忙了一個冬，過完春節，我會要你去更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