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條件有限, 所以陳皎他們采取修路的方法較為樸實。先將土地實鋪平混砂碎石子,然后上一層和石子混合的厚厚水泥填充隙刮平作為表面。
陳皎親自到場監督,指揮地方員和勞力,偶爾還會上手跟著一起刮水泥。就連勞力食用的飯菜都會親自過問, 以防有人從中克扣, 將撥下來用來買買菜的份例換稀薄的白粥。
這是修建工程的過程中最容易發生這種事, 以至于許多員都覺得修工程這件事, 實在是個不錯的水差事。
但陳皎肯定不會做這種事。修路很費力, 勞力吃不飽就沒力氣,說不定還會病倒死人。陳皎絕不允許在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
這是陳皎上任后獨自負責的第一件實事, 先是擔憂手下的員克扣勞力的飯菜,隨后才發現自己低估了人。
或許是看起來太年輕,也許是和從前那些板著臉監督工人的酷吏不同, 似乎太好說話, 也太‘善良’了, 一些吃飽了的勞力甚至有些開始懶,彼此間甚至起了小規模的沖突。
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 畢竟這次來修路的, 都是從地方征用來的勞力, 修建好才能歸家。征用勞力屬于古代特, 修渠, 挖河道等,都會需要當地地方出勞力。
地方每家百姓按人口出勞力,可以抵扣當年土地稅收,相當于朝廷出錢雇傭勞力。如果不出人便要出錢, 稅的同時還要銀子。
被兵著做工不是輕松事, 又累又遭罪, 幾個月下來人都瘦了好幾圈。但凡家里有錢的都會湊錢贖人,不讓自家人來這個罪。
所以這次來修路的人大多都是不富裕的社底層,格應當較為‘老實’。然而修路不過十幾日,這群人便態度大變。
此時陳皎才明白,為什麼從前那些來做監工的吏不愿意給勞力吃飽了。
不僅是為了克扣銀兩,還有為了方便管理的原因。
吃飽了,就會生出,就會鬧事。
陳皎在發覺此事的痕跡后,當即反思了自我。
幸好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傳染給其他工人,否則剩下的時間本沒辦法扭轉和管理眾人。
陳皎在最短的時間,將鬧事和懶的那十幾人當作典范,派小吏將他們綁在高用鞭子,當日所有人都聽見了那十幾人的慘和求饒。
打完后,陳皎也沒派人將他們放下,而是直接命其他人繼續趕進度修路。
直到日落西山,邊的小吏跑過來,出諂的笑問道:“陳大人,已是一下午,要將那幾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放下來嗎?”
陳皎剛剛蹲在地上跟著一群人鋪水泥,現在灰頭土臉,臉上還有污垢。
抬頭看了眼那幾人高掛在木桿上的幾人,眼神平靜,淡淡道:“不用。”
說:“讓所有人都看見,這就是下場。”
那一刻,小吏臉上的笑僵住,飛快低下頭,恭敬道:“是。”
初春的天氣還有些泛冷,那幾人穿著薄掛了一下午,若是再掛一晚上,明早起來也不一定能活多。
果然如他所想,第二日那些人便放下來時,有的人已經沒氣了,剩下的幾人也都虛弱臉蒼白,看起來不大好。
而陳皎只是淡淡掃了眼,并沒有流出任何后悔或憐憫的神。
這證明昨日在做這個決定時,便早已知道了這個結果。
其他員在一旁看見了,頓時說不出心中滋味。
陳世子來他們這里十幾日,大家都以為對方是個善良和氣的人,現在他才知道對方比他們想象中狠厲果斷。
今日所有勞力上工,遠遠便能看見那十幾個人,以及其中的尸。
前車之鑒便在眼前,所有人都心思一凜。那些蠢蠢的,抱著小心思的,試圖效仿的,在此刻都歇了心思。
事發當日,所有人都心復雜。
陳皎也一樣,戴著自己那頂獨特的草帽,一個人在工地巡視檢查,查看有的地方鋪平沒有,否則會影響道路使用年限。
神淡淡,但見到的工人,卻都像是看到了什麼洪水野,本不敢抬頭直視。
陳皎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想法。
陳皎雖然有心智和手段,但遇見事后,卻更偏向和氣的理方式。
從前在太子府時,與其他大臣起沖突,在懟回去后,往往都會給對方臺階下,然后輕飄飄揭過此事。
后來陳游禮和小乞丐,也不會趕盡殺絕,因為陳游禮和系統的獨特用,以及小乞丐的無知可憐,沒有殺了他們。
但若是換個心狠且以自己利益為首的人,必定會不計一切代價弄死知曉自己的陳游禮和小乞丐。
陳皎一般不會與人做絕,習慣留一條退路,也習慣做個好人。
但有時候,做好人的結果便是你在其他人眼中,是個可以被欺負嘲笑的傻瓜。
這件事后大家惶惶不安,以為陳大人會就此變一個輒殺人的酷吏,但陳皎和從前也沒什麼兩樣。
就連工人的飯菜,也依然維持著從前的水平,沒有效仿前任故意讓工人吃不飽,從而方便管理。
不過此事之后,當陳皎看見有小吏懶裝病的勞力后,卻不會出聲阻止了。
其實小吏心中也有數,下手不會特別重,只是起到警示作用。征用勞力普遍都會避免勞力死亡,如果勞力死亡人數超過一定數額,負責的全部員都會被追責。
路還沒修完,陳皎的心倒是了很多。
殺儆猴的效果很好,那日之后所有人上工時都作迅速,更沒有人敢懈怠和鬧事。
三月之,一條由長安直達河口倉的路便修好了。
當朝定都長安是由于此地獨特的軍事地形,易守難攻得天獨厚,而此后歷代帝王遷都卻是因為糧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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