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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上帝寵》 第32章 第 32 章(一更)

第三十二章

回乾清宮的路上,鄭喜道:“皇上,奴婢告訴烏姑娘,您養了寵。”

桓崇郁睨他一眼,冷聲道:“你沒事嚇干什麼?”

他養的東西,一般的眷都不敢招惹。

鄭喜笑瞇瞇道:“奴婢只說您養了寵,沒說您養了什麼,烏姑娘瞧著很是好奇。奴婢那會兒也來不及說,只能等著日后,您親自把小東西帶給姑娘瞧了。”

是來不及,還是故意不說,那可就不好說了。

然而桓崇郁果然和了些。

到了乾清宮。

桓崇郁換了服去前殿,下命令時,語氣已淡然許多:“從庫房里找一塊白玉,提前賞給謝秉期。”

鄭喜一琢磨,笑著應道:“奴婢這就去。”

盛福奉完茶,在殿門口咋舌。

從仁壽宮到乾清宮,就把皇上給哄好了。

師傅不愧是師傅。

鄭喜帶了塊兒白玉,在詔獄里找到的謝秉期。

里頭的人跟他說:“鄭大人,謝指揮使審了一晚上的犯人,清晨才合上眼,裳都沒來得及,這還沒半個時辰呢。不知您找他可是有要事?”

若是要事,謝秉期現在可沒法聽差。

這廂不等鄭喜答話。

謝秉期這人也是狠,聽見靜,睜眼醒來,冠齊整地出來,他眼里布滿了紅,嗓音沙啞:“鄭大人,什麼事?”

謝秉期其實生得俊

可詔獄暗無天日,人在里頭待得久了,難免有些失了人

一眼看去,這會兒卻只人注意到,他猩紅雙眸中的沉。

鄭喜當下笑起來,竟在謝秉期邊顯得正派許多。

他揮手讓小太監上前,打趣道:“皇上有賞。還不快來領你的老婆本兒。”

一塊白玉呈到謝秉期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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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秉期瞥了一眼,接過謝恩。

他和鄭喜去了房中,單獨問道:“皇上這回吩咐辦誰的案子?”奪嫡之后的收尾尚沒完,他手里積的案子還多得很。

鄭喜不急說事,而是指著白玉,道:“仔細瞧瞧,白玉無瑕,這件事你可得辦的漂亮。”又提點道:“這事兒辦好了,比你辦其余的十件案子都強。”

謝秉期一挑眉。

他經手的案子,還從沒出現過瑕疵的。

這回天子竟格外要求“無暇”,不知是什麼要事。

鄭喜仔細說了謝秉期要辦的事

此事重點在什麼,他也說得很清楚。

謝秉期聽完笑了笑,激道:“謝鄭大人照拂,以后還有這種撿便宜的案子,多想著我。”

鄭喜起了皮疙瘩:“你別笑了。”

怪滲人的。

謝秉期仍舊在笑。

從沒遇到過這麼簡單的案子,就是不知,他那些審人的手段,在這中間,到底用不用得上。

若不用上,豈不對不起天子賞的白玉?

-

烏雪昭自打宮中回來,烏家便閉了大門。

烏老夫人原是不怎麼念佛的人,都開始念佛了。

沒法子,實在是驚到了,沒想到烏雪昭一下子招了天大的福氣,竟能陪著太妃娘娘去國寺里祈福。

荊氏聽說后,在老夫人院子里來回踱步,雙手合十,激地向上天禱告:“我的老天,烏家列祖列宗,這是祖宗顯靈保佑我們家雪昭姑娘啊!”

前院的老爺也被驚,只因公務纏,如今天已晚,暫且不過后院來同老夫人敘話。

烏老夫人捻佛珠的手,都在發抖。

荊氏幾乎眼里含淚,烏家何曾這等風過?

婆媳兩個極度欣喜之后,便相顧無言,一陣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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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氏坐下,嘆氣道:“我聽說,被選去祈福的姑娘,太妃都有意召進宮中陪侍帝王。我們雪昭……本該也是個有福氣的。”

烏老夫人目已經黯了,佛珠也不捻了,掛在手里,隨意搭在膝蓋上。

荊氏本來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說:“……姑娘怎麼就得了那麼個病呢!”

縱不是親生兒,也惋惜極了,忍不住狠狠捶了自己的大,道:“唉!這要真像說的那樣,陪去祈福就要選為妃嬪,雪昭一旦了宮中查了子,然后再落選……”

豈不滿京城的人都看笑話?

姑娘臉皮子薄,以后還怎麼嫁人,怎麼活呢?

烏老夫人吐出一口濁氣,無力問道:“院子門可都封好了?”

烏雪昭回家之后,左鄰右舍聞風而,不知多過來道賀的人,烏家一概不見。

荊氏點頭道:“封了,姑娘一回來就都封了。囑咐了下人,不許出去胡說,也不準張揚。”省得那一日真的來臨,烏家今日有多風,日后就有多難堪。

烏老夫人覺得累,叮囑荊氏:“姑且先等祈福的事過了,再給雪昭尋個由頭去莊子上避開一段日子,或者……提前給相看好了人家,不走宮驗那一遭。”

荊氏為難道:“姑娘一天大似一天,再避能避到幾時?何況如今親事就難挑揀,再推越發艱難。依我說,現在就著眼往下嫁里的人家相看,好避免祈福之后的風波。”

烏老夫人深思過后,點了點頭。

荊氏無言,喃喃道:“可惜了雪昭一等一的相貌,一等一的才,一等一的好兒……”

荊氏這頭回了院子,但見藍氏的院子,燭還亮著。

復雜,搖了搖頭,唉聲嘆氣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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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氏正在燒香。

今兒已經不知敬了幾次菩薩。

菩薩要也是一日三餐,今兒都得吃撐了。

藍氏在菩薩跟前且笑著呢。

是沒料到烏雪昭會有今天,一把子高攀到天上去了。

可惜高不勝寒。

倒也不必做什麼,姑且只看著,等著烏雪昭越走越高,等到了宮那日……就是給孩子還報的時候。

蘅蕪苑里,烏雪昭在凈房里沐浴。

靈溪、靈月進來伺候。

靈月不解地說道:“才將大夫人打發了人,過來問姑娘好不好。”

一臉笑,道:“我回姑娘好得很。”這都被太妃看中了,還有什麼不好的呢?

靈溪覺得家里蹊蹺,不曾說話。

向來有好事,那都是大夫人為家姑娘高興,藍氏冷冷淡淡。這回反過來,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烏雪昭子浸在水中,花瓣浮在水面上,熱氣蒸騰,頭發高高束著,脖頸白修長,雙肩膩,面頰熏得發紅,秾麗人。

眼眸清澈,而神思虛浮。

靈溪忽垂眸看了一眼,出一個曖昧不明的笑。

引得靈月也朝水里看去,抿一笑。

丫鬟在背后,烏雪昭也看不見,回了神,輕聲吩咐:“你們都先出去。”

兩個丫鬟掩面笑著出去的。

沐浴過后。

烏雪昭自己凈了子,穿了件里,回房里換另一套干凈的裳。

靈月幫著穿,一面穿一面打趣道:“姑娘的腰倒是見細了,怎麼肚兜反而小了。”

靈溪仔細一瞧,該長的地方長大了,不該長的地方,一點兒沒長。

肚兜可不就不怎麼合了。

烏雪昭系好裳,往鏡子里看了一眼,臉頰微紅。

好像是比從前了幾分。

靈月笑嘻嘻道:“就咱們姑娘如今這容貌段,在參加宮宴的世家里頭,也是拔尖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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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雪昭素來不理這些。

靈溪正要應聲,卻聽烏雪昭卻溫聲道:“大家都長得好看的。”

靈溪一愣。

靈月不覺有異,只管嘟噥:“我不信,沒見過哪個能得過姑娘去。”

烏雪昭抿淡笑,懶得再回了。

像是又沒怎麼上心。

烏雪昭在拔步床躺下后,靈月還睡不著,纏著烏雪昭問:“姑娘,你和我們說說宮里頭的形吧!是不是比永寧侯府里還要奢華?”

靈溪坐在羅漢床上,裁剪布料,為烏雪昭新做更合裳。

也抬了頭。

烏雪昭閉上眼,說了幾句。

靈月一下子聽出來重點:“聽起來宮里規矩更森嚴些,倒不比侯府里自在?”

靈溪說:“侯府里橫豎都是一家人呢。”

宮里可不是……那太后又不是天子的生母。

再說下去怕失了分寸,靈溪打了哈切,放下手里的活計,說:“明兒再做,睡了吧!”

靈月去拿剪刀剪朱芯兒。

燭火熄滅前。

靈溪瞧了烏雪昭一眼,沒看出個所以然,也閉眼睡了。

-

太妃去國寺祈福的事宜定了下來,宮里先打發人到各府里傳話,講規矩、避諱。

各人心里都明鏡兒似的,這回挑中的姑娘,十有五六得宮。

所以宮里差派下來的人,各個府里要麼就想法子花錢去打聽能打聽的消息,要不就使銀子結。變著法兒攥住這次機會,只求將來能得圣寵。

烏家還是頭一回接待宮里的貴人。

一則敬畏皇室。

二則這回祈福跟著去了,怎麼也長姑娘家的臉面,哪怕不做宮的想頭,也要好好對待,好往臉上金。

荊氏謹小慎微接待宮人,卻沒有花銀子特地討好的打算。

心里雖明白,烏家實在犯不著花這個銀子。

私底下,還是去問了問烏雪昭意見,說:“家里要打點宮里來的嬤嬤,你自己怎麼想的?”

烏雪昭靜了片刻,抄字的筆也跟著停了,抬頭溫聲道:“伯母自己拿主意就好。”

荊氏言又止,最后點點頭,笑著起道:“既然姑娘沒什麼代的,那我就給些辛苦銀子了事。”

烏雪昭只是“嗯”一聲。

最后,十幾戶人家,獨獨烏家沒有“多手多”。

賀太妃跟靜太妃聽到宮人回話,雙雙詫異,賀太妃笑道:“烏家的丫頭怎麼這麼老實。”

靜太妃倒是很理解地說:“小門小戶,我想是沒這個膽子。”

賀太妃搖頭,道:“來時那個寵辱不驚的樣子,你忘了?”

靜太妃蹙眉道:“那是什麼緣故?”

賀太妃笑笑,先讓宮人把這些消息都遞去乾清宮里,畢竟都是朝廷要臣,此事上的一舉一,也牽連著前朝。

鄭喜得了信兒,反復問詢慈寧宮的宮:“都說完了?沒落下誰家的?”

點頭:“都說了。”

鄭喜覺得不妙,怎麼獨獨沒有烏家的。

“嘖”了一聲,走進去跟桓崇郁稟報。

聽到最后,桓崇郁也沒聽到烏家的消息,揮了揮手,淡聲道:“下去。”

鄭喜欠應道:“是。”

翌日,宮里打發了人去這十幾戶人家送幾套素凈裳。

宮里來的人,跟荊氏說:“……太妃怕姑娘們挑不好裳,當日出岔子。皇上孝順太妃,請安時聽說了這事兒,做主讓宮里給裁了幾套裳。”

烏雪昭也在一旁,謝恩收了賞賜。

照樣同上回一樣,烏家打點了些辛苦錢,再沒別的。

宮人見狀,也未多待,笑著說:“這還有十來家要去,夫人請留步。”

烏家眷,恭送宮人離去。

兩個丫鬟捧著宮里賜的素裳回蘅蕪苑,讓烏雪昭趕試試。

烏雪昭一面試,靈月一面夸好看。

后來靈溪輕嘆道:“十幾家的姑娘和咱們姑娘穿一樣的裳呢。”

烏雪昭抬起剪水秋眸,對著鏡子替自己系好了扣子。

鄭喜頂著日頭,在乾清宮門口站半天了。

見慈寧宮里來了人,笑著迎上去。

鄭喜笑著笑著,又不怎麼笑了,回來時,已是一張喪臉。

不久之后,盛福看到鄭喜進殿給皇上換茶,不由得渾一哆嗦。

鄭喜進了殿,并未說話,而是躲在隔間的帳外。

天子最想聽的話,偏沒有,旁的話說了也是廢話,只怕說多了還引火上

他也犯愁,天子跟烏姑娘這都好些天沒見了,烏姑娘那頭怎麼沒點兒靜。

桓崇郁停筆的功夫里,瞥見鄭喜在外面,沉聲道:“怎麼鬼鬼祟祟的?”

鄭喜頭皮一,出來跪回:“回皇上,慈寧宮剛打發人過來回話。”

桓崇郁撂了筆,擰拇指上的玉扳指,低眸瞧著跪地上的鄭喜,默了默,輕哂:“許久沒見你這般慌張。”

鄭喜強笑道:“奴婢道行不夠,在皇上邊,且還有的修煉。”

“退下。”

鄭喜劫后余生地退下去,一邊額頭上的汗,一邊道:怪了。

漸漸暗下來。

怪的事,終于不怪了。

-

烏家擺晚膳的功夫,二門上來了人,給荊氏傳話:“大夫人,永寧侯府來了人,說是永寧侯府的老夫人病了,想請姑娘過去侍疾。”

荊氏才拿的筷子,慌忙把筷子一撂下,起道:“快去回話,且讓等一等,我這就去請雪昭姑娘。”

烏雪昭這也才吃了幾口。

荊氏過來見了,便說:“你且吃,吃完了我再人去回話。”

烏雪昭漱了口,說:“不用。”

荊氏笑道:“也是,永寧侯府還能短了姑娘吃的不。”

禮節上的事,自然不必荊氏多囑咐,烏雪昭很快坐上了永寧侯府的馬車。

行了一路,漸覺不對,怎麼瞧著不像是去永寧侯府。

左右一掃,看到一塊匾,原來已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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