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季廷大勝歸朝,皇帝論功行賞。
除了金銀田地等賞賜之外,孟季廷被加封為太保,楊氏以“教子有方”為由被加封護國夫人。其余有功者,均各有賞賜和加封。
接下來,就是西梁派使臣來和大燕談判,雙方簽訂和談協議了。孟季廷因為要參與談判,最近也是早出晚歸。
談判進行了十余日,雙方最終討價還價的結果是,西梁向大燕稱臣納貢,每年歲幣白銀三十五萬兩,另有糧食、寶石等,西梁國東邊劃出兩個戰略要地歸為大燕國土,西梁軍后退十里,不得再進犯我大燕國土。
同時,西梁表示愿意再出白銀十五萬兩,贖回被大燕活捉的首領杌述。皇帝最近正為國庫空虛焦頭爛額,加上大燕因為這場大戰也耗費不,很是眼熱這筆銀子,于是同意了西梁提出的贖回杌述的請求。
書房里,趙王跟孟季廷道:“皇兄真不應該讓西梁將杌述贖回去,這簡直是養虎為患。西梁這麼要杌述,不明顯還是對我大燕西邊的國土不死心。說不好什麼時候等它休養生息過來,會再卷土重來。我聽聞談判時,你也同意了,你是怎麼想的?”
孟季庭正坐在書桌前,一邊抄寫東西一邊道:“你見過百姓家養貓防鼠嗎?”
趙王不明白,問道:“什麼意思?”
“老鼠會糧食,所以百姓家中一般會養一只貓用來抓鼠。但是家中沒有老鼠之后,貓漸漸的就會懈怠,失去了抓鼠的能力。等有一天家中重新出現老鼠時,有些貓反而會被老鼠追著跑。于是為了保持貓的本,有時就會故意在家中投一兩只老鼠,讓貓去抓。”
“軍中的將士也一樣,久無仗打,邊境又無威脅時,將士們就會懈怠,久而久之就會失去打仗的能力。這一仗我們雖然勝了,但西境的將士們見識過杌述的能力,知道他還活著回到了西梁,西境的將士們便不敢小看西梁,更不敢輕易松懈,會更加努力增強自己的實力。只有我們自己的實力強了,邊境才能固若金湯,而不能期待敵人衰弱。沒了一個杌述,誰也無法預料西梁會不會再出另一個杌述。”
“何況杌述這次打了敗仗,回到西梁之后,軍中威大降。西梁王再繼續保他重用他,在朝中也會引發不滿,他對我們的威脅已經大大降低。”
趙王雖然聽明白孟季廷的意思,但還是覺得這種放虎歸山的做法太過冒險。
他對孟季廷道:“弄不懂你們這些帶兵打仗的人的想法。”
孟季廷抬頭看了他一眼,一時沒有說話,又重新低頭去寫字。
同意放杌述回西梁,當然不止上面的公心。若西梁再無威脅,皇帝對孟家、對雍州的神武軍只會越加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只有讓西梁和西邊的其他外族讓皇帝仍覺到威脅,孟家的安全和富貴權勢才能保全。
他想起他放杌述出來時,杌述不解的問他:“聽說大燕的皇帝同意放我回去,有你出的一份力?為何?你看不起我?”
他那時回答他:“沒有為什麼,西梁王愿意出十五萬兩贖你,我認為十五萬兩超過你這條命的價值,是筆劃算的買賣,自然就同意了。”
杌述又道:“我十三歲開始上戰場,至今十年,從未有過敗仗,只有在你手里吃過虧。我尊敬你這個對手,但是,我遲早有一日會讓你后悔今日的決定。他日戰場相見,我不會為了今日的恩手下留。”
孟季廷收回那些回憶,轉而又問起趙王:“你來找我,就是想跟我說這件事?”
趙王道:“那倒不是,是為了另外一件事。我簡王叔家的昌萍妹妹喜歡上了孫良宜,簡王叔讓我幫他打聽一下孫良宜的人品。孫良宜以前不是在你府上做過先生嗎?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孟季廷道:“孫先
生不管學識還是人品,都是不錯的,就是他未必看得上昌萍郡主。”
趙王喜歡昌萍郡主這個小堂妹,聞言不滿的“喂”道:“我昌萍妹妹皇親國戚,親王嫡,郡主之封,有什麼配不上他這個翰林院小小七品編修的。”
“這無關份配不配得上,而是他喜不喜歡昌萍郡主的問題。”
趙王并不覺得孫良宜眼高到連親王郡主都看不上,于是對孟季廷道:“他人品沒問題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找人去問他。他們要是了,我請你去喝喜酒。”
孟季廷見他非要去壁,也不阻攔他。
趙王又留了一會,然后就走了。沒多久,孟季廷也跟著離了書房,回了東院。
屋里,青槿正陪著孟毓心學走路。將孟毓心放到地上,自己走到四五步遠的地方,對著孟毓心招手拍手道:“心兒,來,來我這里。”
孟毓心看著地上的路,又抬頭看看母親,想走又不敢走。
孟季廷見了,從門口走進來,也彎腰拍拍手對道:“來爹爹這里。”
孟毓心看到他笑了起來,然后最終邁出了腳,踉踉蹌蹌的往他的方向走,孟季廷在要摔倒時將抱了起來,走到榻上坐下。
青槿跟著一起走過來,問道:“爺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孟季廷親了親兒的臉,拿了一個九連環塞到兒的手里,道:“沒什麼事,就提早回來了。”
孟季廷想起趙王跟他說的事,于是和青槿提起道:“趙王今日和我說,簡王家的昌萍郡主看上了孫良宜,想找人去孫良宜跟前說。”
青槿聞言“哦”了一聲,低頭疊著自己手里的帕子。
孟季廷見沒什麼表示,臉上也淡淡的,于是問道:“怎麼,你不想孫良宜娶妻?”
青槿淡聲道:“沒有什麼我想不想的,我不是孫先生的親人,與孫先生也沒有特別的關系,頂了天能說一句舊或故人,他的親事,我也摻和不上。要不要娶親,那都是孫先生自己的事。”
孟季廷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你姐姐畢竟已經過世了,孫先生還年輕,以后一生還長,我倒是希他邊能有一個知心人,把日子過起來。我想你姐姐若地下有知,也愿意孫先生能好好生活。”
青槿看了孟季廷一眼,問道:“爺,我要是早死,你也會很快有別的人嗎?”
“怎麼又說起了我了,你不會早死,我自然也不會有別的人。”
青槿一時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或許孫先生就愿意過現在這樣的日子呢,也許他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好呢?”
“如果他自己覺得不應該再沉溺過去,應該娶妻生子重新生活,不用別人勸,他自己就會去做。可如果他愿意守著和我姐姐的回憶生活,他覺得這樣生活對他來說才是最幸福的,別人又何必橫加干涉。”
孟季廷手了青槿的腦袋,沒有就這個話題再進行討論,轉而又說起道:“陛下倒是很欣賞孫良宜的學識,常常召他進宮給他經筵侍講,聽取孫良宜對朝堂中事的看法。”
“四皇子已經滿三歲了,該考慮延師開蒙的事。我打算找人在陛下邊提一提,讓孫先生給四皇子做老師。”
皇子的老師重要,這關系倒皇子以后的學識和能力問題,如果再進一步講,那還涉及到天下蒼生福祉問題。孟季廷思來想去,發現孫良宜是最合適做四皇子老師的人選,而且他不僅會很愿意,并且一定會傾囊相授。
青槿卻是十分驚訝:“這麼早?難道不該等到五歲之后才開蒙嗎?”
孟季廷道:“不早了,皇室的孩子都是三四歲開蒙。就是暉兒、雍兒兩個,等過幾個月我閑下來,也打算給他們找先生開蒙,他們兩個年紀相
近,我打算把他們一起挪到前院去,讓他們一起讀書習字。”
孟季廷心里想了想,青槿對孩子該幾歲開蒙明顯是沒有算的,加上雍兒又不養在院里,想手也手不了。胡氏對暉兒讀書的事倒是上心,但正院的那些下人跟東院比較,并把這種緒帶到孩子跟前去。暉兒潛移默化之下影響,現在跟雍兒比。他們兄弟兩個現在,倒是有點他和兄長小時候的兆頭。
得將暉兒和正院的人隔開,讓他那些婦人的影響,省得他們兄弟離心。讓他們兄弟兩個一起讀書習字,相久了,自然會出。
“雍兒以后要從武,除了讀書之外,我打算以后再一個時辰出來,開始給他練骨。”
青槿有些擔心的道:“會不會太早了些,嗯,就是……雍兒現在連三歲都不到,萬一練壞了怎麼辦。”
“練武都得從小就開始練,大了筋骨僵,反而練不出來,我也是從不到三歲開始練的。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他這個年紀,也就是讓他練練的協調。等他過了四周歲,再開始教他扎馬步,正式開始訓練。”
青槿收回自己臉上的表,還說孟承暉三歲不到夫人就開始給他開蒙太早了些,會不會有些揠苗助長。鬧了半天,原來是見識不夠,對孩子的教育也不上心。
普通人家的孩子五歲開蒙,這些皇室公侯家的孩子要提前到三歲,某種程度來說,權貴家的孩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小時候反倒要比普通孩子辛苦一些。
七月的時候,西梁第一年的歲貢送到了上京,歲貢里除了歲幣、糧食、寶石等貢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的。
西梁的使臣表示:“……皇帝陛下,您是爍古曠今最偉大的帝王,您偉岸的英姿令我王敬慕,您偉大的功績令我王欽佩。如此偉大的您,自然應該用天下最好的東西,包括天下最麗的人。這些人都是從我西梁之中挑選出來的最麗的人,包括了我王膝下最麗的樓離公主,請陛下笑納。”
皇帝笑納了西梁送上來的這些,留下了號稱西梁第一人的樓離公主并其他兩三個人自己用之外,余下的那些,皇帝表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全部分賞給了朝中的王公大臣。
孟季廷因為要守孝,無法用皇帝的這份意,皇帝分賞時倒是越過了他。其他府上被賞賜了人的人家,則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多是男人歡喜人愁。
這西梁子的面貌與大燕子不同,們的五更加深刻,眉目更加濃烈,個子也更加高挑,且能歌善舞,搖擺起來婀娜多姿。對見慣了大燕子面貌的某些男人來說,西梁讓他們覺別有一番風和滋味,且這是天子賞賜,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大膽用。
趙王府里也分了兩個,孫側妃于是在青槿面前抱怨道:“這陛下也真是的,這西梁人送來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好是什麼細、細作之類的,偏偏還往王公大臣家里送。”
孫側妃倒不是怕趙王被這兩個迷倒了,就是趙王妃為此在府里發作,鬧得日子也過不好,煩得很。
孫側妃一邊搖著團扇一邊道:“還是你們府上好,守孝,也就沒那麼多事,清凈。”
要說,趙王妃就應該學徐大夫人。
聽說武安侯府里也分了兩個,那本是賞賜給武安侯的,武安侯夫人看著這天子賞下來的兩人,傷不得不得的,不知道往哪兒放。正巧一直怨怪徐大夫人這個兒媳婦霸著兒子不肯讓兒子納妾,于是把這人一腦全塞給了兒子。
徐大夫人很是大大方方的收下了,并笑著表示:“聽說西梁的人善歌舞,兒媳最看歌舞了。”
自此之后,徐大夫人每日一早就讓人擺了個臺子,拉著徐大爺一起看人跳舞,一看就是一
整天,甚至還很有調的焚了香,了琴師來給舞蹈配樂。
而后不到幾日的功夫,那兩人就將腳跳傷了。徐大夫人找了大夫來給們治,并吩咐大夫一定得好好治,等們好了,還要和大爺一起看們跳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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