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煙進組前的那幾天,和慕俞沉都住在連星灣的別墅里。大概是換了環境他心好,每個晚上都要與熬到大半夜。
短短幾天時間,整棟別墅上上下下,許多角落都留下過他們倆纏的影。舒明煙恍然驚覺,這個男人簡直變態!
10月12號這天,關山月劇組的開機儀式。
儀式在上午十點,當天舒明煙定了早上八點的鬧鐘,睜開眼,意料之外的,發現慕俞沉還在床上。
他穿著深家居服,此刻隨意倚在床頭,手里拿著平板在看工作上的報表。
舒明煙起手機看一眼,今天是工作日啊,他平時早早就走了,如今怎麼沒去上班?
“你今天不去公司?”剛睡醒,嗓音著惺忪的啞。
慕俞沉手中平板放置一旁,扭頭看過來:“剛結束一個海外的視頻會議,一會兒去《關山月》劇組的開機儀式。”
舒明煙瞳孔驀地放大,音量也隨之拔高:“你也去?”
慕俞沉看著吃驚的反應,眉眼含笑:“今天剛好時間上有空檔,劇組的人問我時,我便答應了。”
舒明煙本不信他這番說辭。
慕俞沉是什麼人,耀起底下的拍攝項目多了,哪可能誰都邀請他一下?估計沒有哪個劇組的人敢問他要不要出席開機儀式。
他時間那麼寶貴,耀起影業的年終總結大會上能去個臉就不錯了。某部劇的開機儀式這種小場面,他怎麼可能看得上?
上次在城,李導的那部古裝劇開機,他去臉舒明煙就很吃驚了。
后來想想,大概因為當時的劇組也在那,所以他才順便去了一趟。
那這次呢?還是因為?
“你忙的話其實不用去,就是一個儀式而已,很快就結束了,耽誤你時間。”
“我們家噥噥第一次正經做編劇,我當然要去,怎麼能算耽誤我時間?”慕俞沉將人攬過來,舒明煙順勢上半伏在他前。
手指纏著一縷長發,男人悠悠道:“去看看劇組的環境怎麼樣,不親眼看到,我怎麼放心?”
果然是因為,舒明煙心里甜甜的,卻還是道:“劇組的環境其實都差不多,無非冬天冷一點,夏天熱一點,但是大家都能吃苦,我也能。而且現在剛秋,還不算冷,等天氣真正冷下來的時候,拍攝估計就結束了。你那麼忙,真的不用跑一趟。”
慕俞沉笑:“已經答應劇組那邊了,就當今天第一天開工,我過去幫我太太打氣,嗯?”
慕俞沉堅持,舒明煙便沒再說什麼:“那到時候咱們倆不能一起過去,劇組人多眼雜,會被人議論的,也不利于我后面的工作。”
慕俞沉想了想:“那就讓司機先送你去劇組,我晚一點。”
舒明煙思索著,最后乖乖點頭:“好。”
“今天早上吃什麼?”又問慕俞沉。
“早餐阿姨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你下去看看合不合口味。”
舒明煙一怔:“你請阿姨了?”
這幾天別墅里除了定時有人過來打掃以外,平時只有和慕俞沉兩個。
舒明煙閑著沒事喜歡自己做飯,有時候容姨做了好吃的給他們送過來,再或者就是飯店的外送。
慕俞沉整理一下的長發,食指微勾,在鼻尖上撓了撓:“你接下來要工作了,總要有人照顧。”
后知后覺地,舒明煙反應過來什麼。
合適的阿姨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他肯定早就提前找好了,又覺得家里有阿姨不方便,所以前幾天趁阿姨沒在,他才那般肆無忌憚,在各種地方與親熱,如今要工作了,才讓阿姨到家里來。
昨晚大半夜才被他從書房抱回來,想到一路上旖旎的畫面,舒明煙不自在地推開他:“我起來了。”
把真吊帶睡的肩帶往上提了提,趿著拖鞋往洗手間去。
-
慕俞沉單獨給安排了一個司機,專門接送上下班。
別墅距離拍攝地點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舒明煙到劇組時,工作人員正在為接下來的開機儀式做準備工作。
陳逢敏是這部劇的制片人兼導演,這會兒正拿著話筒指揮,氣質干練,雷厲風行。
架起的高臺上鋪著紅毯,后是大型海報,有人正把寫著“大型古裝電視劇《關山月》劇組開機大吉”的條幅往上面掛。
臺上的案桌上鋪著紅桌布,上面擺著和水果糕點,旁邊還放了香爐。
攝像機用紅布蓋著,一場隆重的開機儀式將要開始。
采訪的和劇組中的演員早就到了,有個生遠遠看見舒明煙就揮手打招呼,場面有些混,舒明煙沒聽到,生直接跑過來和說話。
生是先前在P大表演系教學樓大廳,說自己要試鏡邵尚儀的李婉清。
試鏡時舒明煙也在場,李婉清對邵尚儀這個角把握的很好,演技也不錯,導演組最后敲定了。
李婉清說:“我原本對邵尚儀這個角心里很沒底,幸好你當時說了那番話,后來試鏡我發揮的更好了,還沒跟你道謝。”
舒明煙笑:“不用謝我,你演的很好。”
李婉清看了眼那邊為開機儀式準備的眾人,小聲道:“聽說今天的開機儀式會有很多領導過來,這部劇已經被安芩衛視提前定下來,安芩電視臺的領導會出席,還有廣電局的領導,安芩市影視家協會主席……聽說慕總也會來,陳制片一大早就開始張羅了,生怕出一點紕。”
李婉清越說越激:“舒姐,這是我第一次正經進劇組,沒想到就能看到慕總,運氣也太好了。”
舒明煙笑笑,沒有說話。
人越來越多,舒明煙和李婉清去了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
才剛站定,又有人。
轉頭,發現同樣是P大表演系的蘇元澤。
P大作為影視類大學中的頂尖院校,一個劇組到幾個人不算什麼稀罕事。
舒明煙知道蘇元澤在劇中扮演四皇子,是周莞麗飾演的云綰的CP。
他此時穿著劇中角的服裝,干干凈凈,笑起來溫文爾雅:“早就聽說你在這里做跟組編劇,接下來一段時間要一起共事了,如果我對角把控不好,還要請你多多指教。”
舒明煙禮貌頷首,客氣又疏遠:“這是我的工作,談不上指教。”
沒聊幾句,領導們陸陸續續到了。
舒明煙聽到靜扭頭,便見慕俞沉一西裝革履,被人簇擁著,氣場矜貴。
他旁邊還有兩位沒見過的領導,三人邊寒暄邊往這邊而來。
慕俞沉笑說著什麼,余穿過人群,直直朝著舒明煙站立的方向看過來。
只是一頓,他又看向站在舒明煙旁邊的蘇元澤,注意到對方看舒明煙的眼神,他角笑意淡了幾分,隨后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舒明煙不留痕跡地朝遠離蘇元澤的方向挪了挪步子,想著慕俞沉剛才的反應,總覺得家大醋包又把醋壇子打翻了。
幸好他不知道蘇元澤追過,不然臉得更難看。
舒明煙離蘇元澤又遠了點。
“領導都來了,怎麼沒看到姚怡晴?”舒明煙轉頭問李婉清。
李婉清正踮腳探著脖子看前面,隨口說:“好像還有別的通告,可能要晚一點進組。”
舒明煙應了聲,抬眼朝前面看。
李婉清又忽而扭頭,神神問舒明煙:“你知道慕總為什麼今天會來嗎?”
舒明煙被問的一怔,下意識搖頭。
李婉清眼神曖昧地道:“我聽別人說慕總平時不出席這樣的場合,今天愿意來此很可能是為了某個人而來,也不知道誰傳的謠言,莫非咱們劇組有慕總的什麼人?聽說慕總結婚了,也不知道太太是誰,網上一直沒見過。”
這話讓舒明煙有點心虛,沒有接話。
十點鐘,開機儀式準時開始。
主持人一段漂亮的主持詞之后,到領導們發言,之后依照影視圈的傳統,由劇組主創帶著劇組員上香,祈求接下來的拍攝順利平安。
最后掀開攝影機蒙著的紅布,宣布開機,至此開機儀式宣告完。
為了后面的宣傳,開機儀式后還有一個拍照環節,先由劇組的主要演員和導演組以及蒞臨的領導合照。
今天總編劇來到了現場,舒明煙以為不到自己上臺,最后還是被陳逢敏了上去。
剛上臺就被人在了最末尾靠邊的位置,前面的男人個頭太高,直接把給擋了個嚴實。
蘇元澤位置靠前,主朝那邊開口:“舒明煙,我跟你換一下吧。”
周莞麗不滿地攥了攥袖,著火氣說:“你是主演,怎麼能跟換位置?總編劇在這兒,能站上來就不錯了,站哪里本不重要,領導都等著呢,還是別因為小事耽誤時間了。”
蘇元澤終于想起領導還在,便沒再出聲。
慕俞沉擰眉看著那邊被的看不到臉的舒明煙,下頜線條繃著,臉很難看。
陳逢敏察覺到老板的異樣,想起之前在飯局上他對舒明煙的維護。
“小舒,你到前面來。”
陳逢敏發話,舒明煙從人群里出來。
陳逢敏拉著手腕往中間帶,把塞進第二排中央。
停下來時,舒明煙扭頭注意到右后方男人幽沉的目。
不會吧,陳逢敏讓站慕俞沉前面?
舒明煙覺得不妥,正想再挪遠一些,垂下來的手被一只寬厚溫熱的手握住,不給逃離的機會。
男人悉的溫度讓舒明煙嚇了一跳,匆忙四下看。幸好前面還站著一排,大家都只顧著看鏡頭,慕俞沉私底下的小作無人發現。
舒明煙定了定神,把手回來,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向鏡頭。
慕俞沉卻又故意朝了,淺淺勾。
他全程沒看鏡頭,視線只落在一人上。
-
劇組人多眼雜,慕俞沉沒有和舒明煙說話的機會,拍照環節后,他沒在劇組久留,打算先行離開。
從臺上下來,他吩咐旁邊的邱書:“合照到時候發我一張。”
邱書一臉不可思議,合著老板忙里閑跑來參加這麼一場開機儀式,就為了蹭一張跟老婆的合照?
心里喊著奇葩,邱書面上應的恭敬:“好的,慕總。”
沒走幾步,旁邊幾個從臺上下來的演員討論聲傳過來:
“蘇元澤剛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要和舒明煙換位置,這是明目張膽的偏了吧,他小心思暴的好明顯,說不喜歡我都不信。”
“你不知道嗎,他們倆都是P大的,蘇元澤還跟舒明煙告過白,但是舒明煙沒答應。”
“天吶,還有這緣故呢,我說呢,蘇元澤眼睛都快黏舒明煙上了。”
……
討論聲遠去,邱書余看了眼老板,他發現原本神清氣爽的男人臉早在一瞬間沉下來。
空氣中,好像彌漫著一濃濃的醋酸味。
—
劇組每一天都是大筆的開銷,開機儀式后,直接便是正式的拍攝階段。
舒明煙的劇本落在車上了,給司機打電話,司機說他還在劇組外面,掛了電話,舒明煙自己跑著過去取。
出了劇組,舒明煙一眼看到停著的那輛車。
上前打開后車門,意外發現慕俞沉坐在上面,手里拿著的劇本。
舒明煙愣神兩秒,四下看看,開機儀式剛結束,這里人來人往的,急忙鉆進去把車門帶上。
司機沒在,只慕俞沉一個人坐在里面。
“你怎麼在這兒?”
一路跑著過來,此刻吁吁的,外套敞開著,里面的黑上勾勒著曼妙的曲線,隨著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慕俞沉目沉了沉,示意手上的劇本:“在這兒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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