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乎如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世間竟有這般人,似可手握日月摘星辰。
人不再涌,陷死寂一般的沉默。
暗中,即墨無雙悄然引神文博院的力量,營造聲勢。
虛空之中,純白霧靄顯,飄飄似錦緞流蘇,星辰與日月乍現,三織共同生輝。
同時,林銘化為銘記先生,端坐船,前一襲簾幕輕紗似掩非掩。
他鼓盪周神文,一枚神文綻放一道異象,這些異象又在朦朧間,構築出一個「道」字。
林銘心中略有詫異,這個道字怎麼回事?
他沒有主勾勒道字痕跡,但是所有的異象組合起來,約之間就是一個道字,只不過此字尚且不完整。
神文八淵八座觀景臺,其中不乏高人矗立,他們與周圍的小修士不同,後者心中大震撼,無言而無行,獃獃立在當場,前者看的是門道。
銘記先生到來,日月星,三同輝,也只能為了他的背景布。
飄然絕世的景象讓人大震,但僅僅是這樣,老狐貍們一定會懷疑,這是一場騙局。
恰恰是那個不夠完的道字痕跡補足了一切。
「這該是何等大能,居然已經涉及到了道之神文,他似乎完了三分之一啊。」
「萬古以來,多英雄豪傑想要凝聚道字神文而不可得,今日居然能夠得見銘記先生展修為之本,僅此一眼,此行不虛!」
「銘記先生心寬廣似星海,居然就這麼任由我等觀,這其不就是道之基,妙法之門。」
「只此見「道」一觀,今日有緣匯聚於此的年輕一輩,未來就不可限量。」
「悔恨啊!老夫恨不能晚生萬載歲月,恨自己為何不是一個剛剛了修行門檻的小孩子。」
「此次講道,不講而道已現!!!」
常青道仰天長嘆,困鎖第八境十萬年,修為起起伏伏,每日皆是提心弔膽,如履薄冰。
此刻,他看到那個道字的瞬間,心中的迷霧彷彿被暫時驅散開來,看到了苦苦尋覓的修行之道。
熱淚盈眶的常青道跪倒在地,恭恭敬敬一拜。
「這一拜,謝過銘記先生點化之恩,這一拜,敬的是道字神文初顯世間,這一拜,也是祭奠那迷茫中不可得到答案的我。」
旁邊,藍玉破戒僧雙手合十,矗立不,猶如一座巍然大山。
「阿彌陀佛,小僧所尋之答案卻在道字缺失,甚是憾啊!」
狂儒一言不發,雙目綻放明亮玄,傾盡全力去看銘記先生的虛實。
神之地,明月韶華池邊。
黑伯垂手而立,微微躬,「公主,你所營造之勢未免有些太誇張了。」
即墨無雙巧笑嫣然,眸子裏似在綻放絢爛煙花。
「不,這不是我引的,那千餘枚神文異象和道字神文虛影痕跡皆出自夫君之能。」
聞言,正準備出言相勸的白姨愕然,了黑伯一眼,彼此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
黑伯有些口吃道:「這麼說來,駙馬爺真的是傳說中的那人?!」
旁邊,青草地上擺著圓形矮桌與團,葛青煌、趙吾笙坐而飲茶。
放下茶杯,葛青煌道:「黑伯此言不太對。」
「哦?」黑伯尾音上揚,略帶疑。
葛青煌邊思忖,邊道:「學弟曾經說過,人人都是傳說。」
白姨話道:「何解?」
即墨無雙幽幽言語:「夫君之意,或許是說,人人都在爭渡,譬如江河湖海中的游魚,其實,每一條魚都擁有躍過龍門的可能。」
趙吾笙捧著茶杯,啜飲一口,瞇眼瞧去。
即墨無雙……真是好生厲害啊。
明明沒有和銘弟一起遇見人皇虛影,卻彷彿知曉銘弟當時所言所思。
這是天族特有的神通嗎?
如果我能學到手,以往那麼多次相親就不會失敗到家了。
搖了搖頭,趙吾笙暗啐道:「更可怕的是,居然還恬不知恥地稱呼銘弟為夫君,實乃一大勁敵啊!」
扯了一下葛青煌的袖口,趙吾笙小聲道:「要不然,我們兩人先來個一加一大於二,讓銘弟徹底倒向你我,然後再瓜分『戰利品』唄?」
葛青煌翻起白眼,抬手頂了頂趙吾笙捧著的茶杯。
「話多,飲茶吧你!」
這時,白玉竹船上懸掛的簾幕隨風輕揚,銘記先生展真容。
他一素白,散發披落肩頭,儒雅英俊的臉龐掛著溫潤笑意。
震字淵觀景臺上,桃夭娘子的桃花眸綻放心芒,周圍憑空飄落桃花花瓣之雨。
看著銘記先生的面龐,不由地有些發癡,呢喃道:「這才是男人啊!」
老水站在旁邊,角搐,無言搖頭,這娘們說的什麼鬼話,好像天下間只有這一個男人似的。
突然,桃夭娘子傳音道:「你有沒有覺得,林銘公子和銘記先生很相似,他倆該不會是一人吧?」
老水皺眉,擺手,「你在想什麼玩意?林銘公子和銘記先生的修為天差地別,這玩意就算可以偽裝,待會的講道呢?沒有對於大道的領悟,講得出來嗎?」
桃夭娘子嗯了一聲,似自語似同意道:「說的也對,林銘公子就是林銘公子,銘記先生是他的師父,師父對徒弟言傳教,兩人的氣質相似也很正常。」
旁邊,有人不樂意道:「兩位前輩能不能安靜點。」
「就是啊,別說話嘍,銘記先生走到白玉竹船船頭,這是要開始講道了!」
「就是就是,前輩高人也不能不遵守秩序啊,都等著講道呢,又不是來聽您老兩位聊八卦的。」
老水把食指放在邊上,沖周圍人歉意點頭。
桃夭娘子額頭青筋暴跳,狠狠盯了提到老字的那位「小年輕」一眼。
「小年輕」白髮蒼蒼,臉上滿是壑,修為卻僅僅是第四境,顯然天資不是太好。
姐們寬宏大量,不和這人一般見識……桃夭娘子搖搖頭,移開了視線。
林銘站在船頭,俯瞰眾人,他手中捧著一杯清茶,喝了一口潤嗓。
這時,神之地的議論聲傳來。
首先在他心底響起的便是白姨的憂慮:「待會駙馬爺的講道可玩不了虛的,必須要講得言而有,不然下方的老傢伙們集暴走可不是鬧著玩的。」
接著,黑伯的聲音響起:「其實,你剛才的表現已經完全出乎意料了,特別是那個半虛半實的道字虛影,其實就放在這裏,讓他們觀幾天幾夜,也算是一種無聲的講道。」
「此言有點道理,但是其他人好忽悠,那位狂儒似乎因為修行功法有點特別,所以對夫君扮演的銘記先生一直保持懷疑態度,若是不講道,就這麼晾著,必然會出大問題。」
聞言,林銘在心底回應道:「你們太過於多慮了,如果說其他的事我可能還沒有把握,但這一次的講道絕對是十十的把握。」
「駙馬爺為何有如此信息?!」黑伯道。
林銘沒有回答,而是說:「我要正式開始講道了,聽完之後,自見分曉。」
說著,他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回憶前世背誦的諸多經典,尋覓到那一部流傳古今中外,得到無數大牛推崇的《道德經》。
此書全篇八十有一,上下五千言,蘊藏著無窮的智慧,乃是道家的最核心思想之一。
傳聞,老子西出函谷關,被尹喜阻攔,隨天命,便在短短數天時間留下道德經全篇。
後世之中,無數人從中收穫了智慧,即使是在那樣一個無法修行的末法時代,也有許多人從中尋求到生活的真諦。
林銘閉目不言,腦海中急速回憶。
八座觀景臺上雀無聲。
眾人都明白銘記先生正在醞釀緒,講道即將開始。
下一秒,林銘睜開眼睛,劍訣指向天空。
沉寂一瞬,天際的虛空驟然撕開,暗的夜晚從中間分開,向著兩邊滾滾而去。
中間部分的白則緩緩展開,化作巨大的純白幕布。
林銘朗聲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之母。故常無以觀其妙,常有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此句一出,仙靈之氣形文字,飄著淡淡的金芒,落在空中的純白「幕布」上。
眾人仰天空,忽然生出高山仰止之心。
他們下意識瞇起雙目,在腦海中不斷回放銘記先生的聲音。
這時,有些修為不足之人混跡於人群中,說道:
「銘記先生所論之道實在太過於高妙,大佬們有聽得懂的,能夠給予解釋一番嗎?」
周圍的諸多高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卻把目向白玉竹船。
林銘保持銘記先生應該有的神與高冷,微不可查地點頭,示意眾人可以暢所言。
「老夫有一言,斗膽說與諸位聽,若是所言有錯,還請銘記先生指正。」
人群中一名看似中年的尋常第五境忽然綻放氣機,竟然又是一名藏的造化境強者。
他心有戚戚,僥倖非常,著銘記先生,引起銘記先生的關注,這才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中年人躬一禮,腰直起后,便化作原來模樣——白髮蒼蒼的老道人,兩條眉雪白卻連接一條直線。
「在下,一眉道人,初略之見請各位鑒賞。」
略作停頓,他說:「道,可以說出來的,就不是那個永恆的大道,這應該是銘記先生所講之道的通篇綱要之意。」
這時,常青道冷笑道:「荒謬,我觀先生言語斷句,應該是道可,道非常道。如此說來,常字可以作為恆字來理解,也就形了另外一層意思,這是在說道的運行,沒有恆常之理,時時刻刻都在變化,這一層無窮無盡的變化就是真正不變的規律,也是我們需要去掌握的道。」
兩名高人的理解產生衝突,瞬間搞蒙了周圍那些境界不夠,悟不高的修行者。
「這,這好像兩邊說的都很有道理啊。」
「對啊,道這個東西真的可以說出來,那就不可能是那個永恆的大道,你我這般的修行者才更能明白,道是多麼的微妙通玄,如果可以簡單說明白,那麼天下間的強者又怎麼會如此困擾?」
「呸呸呸,如果無法說出來,那麼銘記先生說了前兩句話后還有必要繼續說嗎?這不是自己封死自己話語里的邏輯嗎?」
藍玉破戒僧道「以小僧看,其實還有第三層意思,甚至第四層意思,或者無窮多的意思蘊藏在其中,各位的心實在太急切了一些,尚且沒有看到銘記先生所講之道的後續,僅僅憑藉一個開篇就敢妄自論斷,難道不覺得自己太過傲慢了嗎?!」
他的聲音中蘊藏著一特殊的震法,形醍醐灌頂的效果。
周圍那些修為不足之人幡然悔悟,但凡出口爭辯之人,莫不愧難當。
然而,老一輩的高人,本不鳥他,繼續討論著。
周圍的年輕人見狀,逐漸又加進去。
藍玉破戒僧角搐,但卻不敢念發怒,因為銘記先生依舊安靜坐在船頭,似是故意給眾人盡討論的機會。
隨後的一刻鐘,從小輩到老一輩,絕大部分人都捲了這一場討論中。
邊緣,狂儒反覆默念白「幕布」上書寫的那段話,眼底的猶如燭火,明滅不定。
已經有些嘆服了,但卻又有點小小的傲。
掙扎片刻后,狂儒吐出一口濁氣。
「這等開篇之言猶如大道之音,好像值得聽下去啊。」
「或許這位銘記先生並不是一位樣子貨。」
「人家不出來見人,或許不是藏頭尾,而是淡然俯瞰天地。」
念及於此,狂儒誠心正念,端正自我姿態,略微整理了襟,然後垂手肅立,等待著接下來的容。
然而,周圍的人吵鬧到不可開,所言容愈發奇怪。
老水掃視周圍,咽下唾沫,低語道:「這些人簡直了,聽聞銘記先生所言的寥寥數語,他們卻從中引申出那麼多的意思。」
旁邊,桃夭娘子點點頭,頗為贊同地慨起來。
「是啊,這實在不可思議,我修行多年,也曾聽過不高人講道,但卻從未見過這樣的陣勢。」
說著說著,的手指指向周圍,那邊一個修為高深的老頭子與一名青春靚麗的爭辯不休,但那的修為明顯才到鍛境而已。
這一幕是如此的自然,和老頭子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在道的展之前,人人都是平等的,這等歡心喜悅,想要與人探討之……這,該是何等的偉岸啊!」
常青道仰白玉竹船,看到銘記先生坐於船頭,靜靜喝茶,神沒有半點不耐。
藍玉破戒僧慨道:「貨真價實的絕世高人啊!這番氣度,吾輩遠遠不及也。」
常青道點頭回應:「確實高山仰止,但卻又能從周圍到久違的紅塵氣。」
「沒錯!」
藍玉破戒僧神激,脖頸間的人頭骨念珠漂浮起來,不斷轉,他強行平靜后,繼續說道:
「小僧苦囚於,從來不得解,這一罪孽惡業纏繞周,只想尋一條心安之道。多年來,從未得償所願,但聽銘記先生所言之開篇,卻似已心有所悟,只是……霧裏看花終隔一層,不真切啊!」
常青道瞭然一笑,神一凜,「那咱們還是懇請銘記先生繼續講下去吧。」
藍玉破戒僧附和道:「沒錯,還得請銘記先生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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