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裝在碗裏才遞給給陳曉華，大大一個，白白胖胖，十分蓬鬆，讓人瞧著就心生歡喜。

「吶，你吃兩個，待會我們就出發去鎮上了，工人可是八點鐘就上班了，我們得在七點的時候到。」梁月收拾著東西，陳建國也過來幫忙。

他們是拿木箱來裝饅頭，該說不說，家裏雜七雜八的東西多，推車也是陳建國自己組裝的，手工活是真的不錯。

木箱裏面墊的是布，那是蓋大棚剩下的，上面蓋著的是陳曉華服剩下的新布料。

陳曉華在一旁吃著饅頭。

想問媽媽，我也要一起去嗎？

可想想家裏的還有地里活，還是算了，只要他們別吵架，爸爸媽媽一起也好的。

吃饅頭時，陳建國直接吃了四個饅頭，還忍不住吐槽：「你這饅頭看著大，但不實心，不管飽。」

梁月：「……」

「我饅頭好吃！」

「那倒是。」比他以往吃過的都好吃，不過他以往也沒吃什麼好吃的，所以評價起來沒啥作用。

「走了！」梁月催促著他，又問陳曉華：「曉華，你要不要陪爸爸媽媽一起去。」

「不要。」陳曉華面無表回答。

梁月怔住。

陳曉華也瞬間抓角，他……是不是說錯話了，可是，他不是最討厭媽媽嗎？為什麼要跟在一起？為什麼要害怕？

「那我們先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梁月勉強笑笑，跟陳建國一起往鎮上走去。

什麼東西都沒拿。

陳建國推著個推車往前走，被村裏人瞧見的時候，就有人問他們葫蘆里裝的什麼葯。

「賣東西。」

「賣東西？那可不得了，那可是倒買倒賣，你也不怕被抓，看看你人，剛回來就給你鬧，你快把攔住，難道你想全家人都被你人弄得栽進去？！」

「抓什麼抓，現在就是要做個經營戶，城裏都不知道多人干這個。」梁月無語。

那大娘看梁月信誓旦旦。

陳建國也在一旁點點頭。

就開始懷疑自己。

周圍人也有點狐疑，之前倒買倒，那可是要被抓進去的，全家還會被牽連，現在倒買倒賣怎麼就合法了呢？不過聽說縣裏的確是越來越寬鬆了，很多東西不用票都能買到。

周圍人指指點點，議論不停。

不僅僅是對這兩夫妻的議論，還有對這個社會政策的議論。

梁月管不了那麼多。

和陳建國一直往縣裏走去。

陳曉華在後面瞧著，心底墜墜不安，剛剛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媽媽會不會因為他又走。

小孩長長的睫垂落，擋住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覺有些委屈，隨即又覺自己矯。

回屋拿著鋤頭鋤地，發現後院的小沒什麼吃的了，連忙去抓蚯蚓，要是小沒有吃的，那肯定生不了蛋了啊。

可他剛走，他二嬸三嬸就來了。

把家裏東西收刮一空。

*

梁月拿著饅頭去廠門口買賣，讓陳建國大聲吆喝，「饅頭，剛出爐的饅頭，拿飯盒裝就只需要五分錢，不要票。饅頭……快來看看，剛出爐的饅頭……」

梁月也想用東西把饅頭裝起來，可現在的況是上沒有一分錢，沒有辦法去買袋子。

幸虧一斤饅頭泡發后，能做六個饅頭，一斤麵才多錢，至賺三分之一。

今天做了兩百個饅頭。

要是賣不完的話，就到火車站那裏去賣，一定要把這個饅頭給賣完了。

堅決不能浪費！！

廠里員工聽說饅頭五分錢一個，那就是和國營飯店一樣的價格，還了一張糧票。

許多人都拿著飯盒來裝。

「老闆，我要五個。不過你們這有沒有其他有餡的饅頭，我們其實都不是很經常吃饅頭。」

「我今天也是第一天開始，明天一開始就會有餡的饅頭，會有糖包和包。」梁月笑著說，負責收錢，陳建國裝袋。

看著這男人幹活。

梁月又想誇一句，這男人幹活是真利索，哪怕一下子過來很多人，他也能夠三下五除二把人家要的包子給裝好。

要是他以後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話，哪怕是憑藉著一幹活的能力，也能賺不錢吧。

可惜……

「老闆娘收錢啊。」

一個小姑娘忍不住喊了一下。

「哦哦哦，對不住對不住，你買的是四個包子是吧，兩錢就可以了。」梁月收好錢，不好意思對笑笑。

「沒事，老闆娘你長得真好看。」孩忍不住誇，很難得看到鄉下人也能那麼好看。

「謝謝謝謝，我瞧著你就長得可，果然，長得甜說話也甜。」梁月笑著誇，自己的笑容也比剛升起的太都燦爛。

「老闆娘漂亮，老闆有福氣啊！」

有男人在那裏忍不住起鬨。

陳建國對著大傢伙憨憨笑笑，一看就是地里刨食的老實人。

兩人皮一黑一白。

陳建國黑不溜秋，梁月白得發。

可看上去是莫名的和諧。

或許這就是夫妻吧。

隨著上班的時間點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多人往饅頭攤子這邊靠攏，發現饅頭竟然不用票，很多人都過來買。

「不好意思啊，賣完了，明天會有的，謝謝大家的顧了。」梁月道著歉，心裏則是開心的不得了。

今天的饅頭是本價等於三分一個，但賣五分，等於賺兩分，等於賺四塊錢。

雖然不是特別多，可現在大家工資才四十多呢，今天明顯還不夠賣，之後肯定能賺更多，還是費老公。

梁月看了看旁邊是個大功臣，十分豪氣的問：「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吃！」

「行。」

梁月去集市問，讓陳建國等。

因為推車去集市就很難走路，那邊哪怕不是趕集也很多人。

上沒有票，多方打聽后，才找到一個攤子不需要票賣，一塊錢一斤，買了一斤瘦相間的來吃，而且瘦是佔大部分的。

現在是比較歡迎的，因為可以弄豬油，豬油之後還有豬油渣，非常大家歡迎，瘦反倒是有點柴了。

不過對於梁月來說還好。

本來就喜歡吃瘦。

一拍腦袋，差點忘了包子！

這記也是沒誰了。

包子瘦就不能太了，不然包子沒油，不香，跟老闆扯皮了好久，才得到一塊比較多的。

然後又去買了紅豆和糖。

是打算做包和豆沙包。

糖真的貴得要命，不要票竟然要收兩五。

心如刀絞啊！

所以他打算以後包一錢一個，豆沙包七分。

這都是按照國營飯店不要票的價格來算了，基本上就是賺三分之一的樣子。

最後買了三十斤的面。

陳建國看著晃晃悠悠過來，連忙上前幫扛，梁月鬆口氣：「還好你在，不然我得廢掉。」

要知道上也不東西。

真的力氣沒那麼大。

陳建國角弧度往上揚了揚，被誇得有些開心。

等他放好面，梁月對他晃了晃手裏的豬：「看看，三斤豬，兩斤豬做包子，一斤豬用來吃，我大方吧！」

「嗯，很大方。」

「走，回家吃去。」

梁月拿著，豪萬丈，歡快地往前走。

陳建國推著車子跟著走。

心也前所未有的好。

梁月打算回到家之後就去王嬸子那裏，用兩分錢買一些青菜，加上原本自家媽媽又給了自己十個蛋，那麼就能做一道菜，一個蛋，還有一道青菜。

想法很好。

可現實非常殘酷。

因為梁月看著屋空空如也，的行李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雷霆大怒，拿著木就往大隊長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