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明殿園,薔薇花圃開的正艷。
由花卉組的幽徑卻涼風習習,顯肅皇后走在前面,趙桓和香蘭跟在后。
這猶如人間仙境般的景,對于趙桓而言,卻著詭異。
偶爾一陣涼風吹來,簡直像是風一樣!
鬼知道,園里究竟埋了多尸,興許此時趙桓腳底下,就有堆砌的枯骨。
眼前的薔薇花越是鮮艷,趙桓心里就越是發,這可都是用催出來的艷麗。
就在這時,顯肅皇后的聲音傳來。
“本宮雖從不干涉政事,但這次還是要說你幾句。”
“當眾濫殺朝廷命,此乃大忌,這次你運氣好,不代表次次都能全而退。”
面對顯肅皇后的提醒,趙桓滿臉堆笑。
“母后話,兒臣都記住了。”
話音剛落,顯肅皇后腳步驟停,若不是香蘭及時拽了趙桓一把,非直接撞上去不可。
顯肅皇后緩緩轉,那威嚴至極的盛世容,竟沒有半點表。
“是真記住了,還是搪塞本宮?”
清冷的嗓音,與周圍艷如鮮般的花圃,顯得格格不。
不知為何,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趙桓,每次面對顯肅皇后時,都覺渾發。
這份畏懼,除了母子關系之外,自然還和顯肅皇后的行事做派有關。
趙桓殺人,最起碼還講道理,只殺該殺之人。
而進了后宮,興許一句話說錯,都可能被顯肅皇后像是螻蟻一般碾死。
趙桓心里慌得一批,表面卻鎮定自若。
“母后對兒臣的厚,兒臣恩戴德,又豈會搪塞母后?”
“至于劉池,乃是罪有應得,怎麼能濫殺?”
“若是再有一次,兒臣依舊會毫不猶豫的砍了他。”
顯肅皇后眼睛里閃過一抹恨鐵不鋼。
“本宮沒說不讓你殺,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莫要落人把柄。”
“他不是傷了王府的人嗎?此事涉及皇親國戚,大理寺可管,宗正寺也可管。”
“只要把他抓到宗正寺,本宮便可讓他消失的無影無蹤。”
“屆時,還要給他扣一個,棄出逃,玩忽職守的罪名。”
聽到顯肅皇后這番開導,趙桓眼睛直冒,在黨同伐異,排除異己這方面,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以前,趙桓進宮難,現在更難了。
趙佶深知“母子連心”的道理,自然不肯讓趙桓與顯肅皇后接太多。
事實證明,趙佶是對的,若能時常用顯肅皇后的力量,趙桓在前朝早就可以橫著走了。
不干政,不代表不殺人!
雖然趙桓的生母顯恭皇后,早已經去世,但如今,趙桓卻再次到了“強烈”的母。
顯肅皇后,不僅是趙桓的養母,更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至于其他兄弟,甚至當今陛下,對趙桓而言,皆是陌路人。
就在這時,趙桓再次被香蘭拽住。
而顯肅皇后則獨自一人,邁步朝園深的涼亭走去。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等會配本宮用過午膳再走。”
“先讓香蘭帶你在園轉上一圈。”
著逐漸遠去的顯肅皇后,趙桓不由喜上眉梢,雖然這個母親惡毒狠辣了些,但對他的,卻深沉真摯。
見趙桓目送顯肅皇后遠去,一旁的香蘭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定王,竟然也有噤若寒蟬的時候。”
趙桓臉皮何其之厚?自然不會承認。
“這尊敬!”
“兒敬母,乃是天經地義。”
“不過話說回來,香蘭姐姐,這園是不是晦氣了點?”
香蘭笑不止,早就看出來了,眼前這位王爺,不怕人,怕鬼!
在前朝殺伐的時候,何等兇悍?但每次只要靠近仁明殿,便屏住呼吸,目不斜視,生怕看到什麼驚悚之。
香蘭故意使壞,手一指不遠的花圃:“王爺,您看那是什麼。”
趙桓順著香蘭的手指看去,只覺得心頭一沉。
那片花圃下面的泥土,明顯最近剛翻過,泥土上面,出一個白之,仔細一看,竟是一手指!
“我勒個去!”
“香蘭姐姐,我說什麼來著?這鬼地方太晦氣了,還是趕讓母后搬出去吧。”
“這哪里是花園?分明就是葬崗!”
“而且……仁明殿乃是寢宮重地,在如此莊嚴肅穆之地,埋下這麼多尸,若是被禮部知道……”
不等趙桓說完,香蘭已經笑著打斷,顯然早就習慣了與尸為伴。
“一尸而已,瞧把你給嚇的。”
“皇后殿下雖殺伐果決,但并不弒殺,這薔薇園里的尸,有一大半,都是從別運來的。”
“后宮就這麼大,人卻那麼多,別說侍太監,就連嬪妃們,都要七八人,在一個屋檐下。”
“這人一多,矛盾就多,嬪妃們之間鬧了矛盾,只能把氣撒在侍上。”
“若是正妃們打死了侍,直接扔出去便是,嬪妃以下的貴人們,害了人命,又該如何置?”
“總不能看著那些進了宮,連陛下面都沒見到的貴人,稀里糊涂,就被送到宗正寺吧?”
趙桓算是聽明白了,顯肅皇后這是在替那些“新人”善后。
至于這后宮,絕不像外界幻想的那般,錦玉食。
妃子的吃穿用度和俸祿,都是有數的,而且人多宮殿,除了寵的妃子,絕大多數“貴人”都是睡大通鋪,幾個人在一個房間里。
否則,哪有那麼多宮殿給們分配?
能自稱本宮者,永遠都是最寵,或是地位最高的那幾個,其余貴人,不過是些圈養在籠中的金雀罷了。
看似鮮亮麗,實則皆是苦命人。
而且只有特例能夠埋在薔薇園,與其說是葬崗,倒不如說是一些苦命人的歸宿。
除此之外,那些生病的,或是犯了罪的,全都被清理出宮,自然不會留下晦氣。
趙桓看著那在土外的手指,不由嘆了口氣:“這也是個可憐人?”
香蘭神一笑:“不是!此人背后私議皇后殿下,是我親手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