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一博,功在千秋,縱使九死一生,亦無退路!
就在趙桓坐鎮汴京,靜候佳音之際,陳釗卻帶來一個噩耗。
“王爺,您趕去教坊司吧,今日只怕是要出大事!”
陳釗這家伙,膽小如鼠不假,但絕非喜歡空來風之人,尤其是對“危險”的嗅覺,極為敏銳。
再加上這廝,乃是翰林院子弟,對宮里的消息,極為靈通。
趙桓雖心里不由一慌,但表面卻穩如老狗。
“陳公子,何事如此驚慌?”
“坐下來慢慢說。”
都什麼時候了,趙桓居然還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閑的往里塞著葡萄,陳釗急得直跺腳。
“王爺,您就長點心吧。”
“這段時間,我都快把皮子磨了,張口閉口盡是小苑詩會,您真是一點都沒往心里去。”
“再有五天,就是小苑詩會了!”
小苑詩會,在汴京乃至大宋,幾乎都沒什麼名氣,但在文人圈里,可是如雷貫耳,堪稱天下第一大會。
本朝娛樂生活,達到了歷史高峰。
民間的瓦舍勾欄極為紅火,但畢竟略顯鄙,自然不了皇室的法眼。
而這小苑詩會,便是趙佶附庸風雅,娛樂消遣的好所在。
以往,陛下每月都會舉辦一次小苑詩會,地點無外乎兩個。
艮岳和皇宮東殿之一的絳云閣。
這段時間,因制于國庫空虛,金兵施,趙佶已經連續四個月,沒有舉辦過小苑詩會。
翰林院早已經猜測,陛下本月必辦,而且是大大辦。
結果不出所料,五日之后,于艮岳,舉辦小苑詩會。
“王爺,按照慣例,每次舉辦小苑詩會,都是由教坊司出力。”
“凡京中名,都要參加助興。”
“燕樂之后,便是斗詩,京中文人全都削尖腦袋往里蹭,只要龍大悅,就可一步登天。”
一直翹著二郎的趙桓,換了條,繼續翹。
“所以呢?”
陳釗里嘖了一聲,連忙湊到趙桓旁,低嗓音,仿佛是什麼重要機一般。
“以往,歌姬都是教坊司出,如今教坊司歸了王爺,現在宮里正在考慮,如何去教坊司拿人呢。”
拿人?
趙桓不由一陣好笑,這是要請歌姬助興,還是抓人去艮岳辱?
眼看著完宗翰就要南下了,居然還有興趣搞什麼小苑詩會。
當真是應了那首詩,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趙桓把一葡萄籽,全都吐了出來:“沒人!”
“特麼去哪找人就去哪,本王可不伺候。”
陳釗就料定,趙桓絕不會配合,連忙勸阻:“王爺,這事兒可由不得您啊。”
“京中名,都歸教坊司管,沒有教坊司出力,這小苑詩會也就辦不了。”
“萬一廷派人來怎麼辦?”
趙桓依舊不為所:“廷還管這種鳥事?那幫翰林院學士和殿學士,難道都閑得蛋疼不?”
陳釗嚇得一哆嗦,差點直接手捂住趙桓的。
“哎呦喂,王爺,您這張可是真要命啊,您也不看看廷都是什麼人,得罪了他們,可沒有好果子吃。”
“遠的不說,貫蔡京等六相,可都是廷的人。”
“只要陛下開心,怎麼都!”
“再說了,不就是幾個歌姬嗎?送過去又何妨?這個風口浪尖上,王爺可就別跟上面擰著了。”
趙桓輕哼一聲,沒搭茬,肚子里的壞水已經開始醞釀。
小苑詩會?自然要去!
趙桓倒要看看,這些昏君佞臣,究竟還能腐朽到什麼地步。
片刻過后,趙桓計上心頭,他笑瞇瞇的看著陳釗,輕聲詢問。
“陳公子,你可聽說過……斯德哥爾綜合癥?”
啊?!
陳釗一頭霧水:“什麼哥什麼什麼癥?王爺,這大白天的,您可別講天書了,小的我是真聽不懂。”
陳釗乃是翰林院子弟中,最聰明的一批,雖說還沒有仕,但天文地理,占卜星象,皆是有所涉獵。
卻唯獨對這個什麼哥爾綜合癥,一無所知。
不過從趙桓臉上流出的壞笑,陳釗就能判斷出,咱這位大王爺,又要搞事了!
“王爺,不,祖宗,您可消停點吧。”
“易州的事還沒搞清楚呢,可千萬別在小苑詩會上鬧出什麼靜。”
“龍盛怒就不說了,廷那批人,可不是咱們現在能夠得罪的。”
廷幾乎囊括了大半個文集團,掌控著大宋的方方面面。
別說一個王爺,就算是當今陛下,想要廷,都要先掂量掂量。
但趙桓卻不在乎。
“呵呵,放心,本王也該講講孝道了,此次小苑詩會,本王必定替陛下辦的有聲有。”
“總跟陛下著來,對于將來發展易州,未必是好事。”
“貫那個老閹人都封王了,本王為皇長子,也得撈點好才行。”
一聽這話,陳釗差點激地當場哭出來。
以趙桓的聰明才智,只要肯拍馬屁,哪還有貫什麼事?
“王爺,您這回可算是走上正道了。”
“只要把小苑詩會辦好,龍大悅,定王府自然是未來可期。”
“不過,咱還是得先去一趟教坊司,免得廷真派人來。”
趙桓心里暗暗冷笑,他自然是要把這場小苑詩會辦的極為隆重,但也……僅此一回了!
在陳釗的拱衛下,趙桓直奔教坊司,把所有歌姬,全部召集起來。
凡是在京的名,足有八十幾人。
一律全部送到定王府。
剩下的歌姬,無論是才藝還是姿,都略遜一籌。
趙桓經過一番挑細選,又篩出五十幾人,同樣送往定王府。
陳釗噗通一聲跪倒在趙桓面前,聲淚俱下。
“王爺,咱不是說好了,盡心籌辦小苑詩會嗎?”
“您這可是明目張膽的跟陛下搶人啊!”
趙桓抬,照著陳釗屁就是一腳,沒好氣道:“你懂什麼?只有姿,沒有才氣者,甚是俗氣!怎能配得上陛下?”
“凡送往小苑詩會者,必定要以才學技藝為重。”
“放心,本王心里有數,這場詩會,必定讓陛下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