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釵!隨本宮去一趟高邸!”
見朱璉反應這麼大,小釵臉上笑意更濃。
“難道王妃殿下……對王爺不放心?”
朱璉自然是不放心!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難移。
趙桓確實從人人喊打的廢王爺,變了人人畏懼的癲狂王爺,但好下流,可是一丁點都沒有改變。
教坊司里的歌姬,個頂個的狐,就憑趙桓那廝,只怕是轉眼就會淪陷其中。
趙桓才剛獲得天下義士的擁躉,若因此事,遭到天下人恥笑,定王府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大宋,已經有了一個喜好犬聲馬的陛下。
絕不能再多一個,喜好酒池林的王爺。
憂歸憂,可是話到邊,卻變了味。
“哼,縱使他妻妾群,本宮又有何妨?”
“莫要再耽擱,速速啟程!”
此時高邸大院,靜悄悄的一片,唯有趙桓和陳釗以及長福三人,佇立在大院中央。
趙桓背著手,正義凌然,心里卻樂開了花。
高俅的私宅,必定藏了金山銀山,只要從上面刮點金沫子,都夠王府吃一陣了。
“陳釗,此次你隨本王查抄高邸,可要長起眼來,不能有毫紕。”
“丁是丁,卯是卯,上繳國庫的銀子,必須分毫不差。”
“如此,方不辱陛下信任。”
聽到趙桓這番清正廉明的言論,陳釗大鼓舞,朝著食指上吐了口吐沫,仔細查閱著賬本。
“王爺!據賬本上的記載,高邸搜刮的民脂民膏,共計七萬六千九百二十七兩銀子。”
“足足將近八萬兩銀子,果然是個死不足惜的巨貪。”
“若不是王爺將這老賊,打史臺,不知道還會有多民脂民膏,流進他的口袋里。”
趙桓卻不滿意,眉頭鎖,眼神犀利。
“還不到八萬兩銀子?”
“高俅老賊,把持朝政這麼多年,怎麼會只搜出這點銀子?”
“記載在賬面上的銀子是這些,那麼沒有登記造冊的,又有多?”
陳釗眼神無比堅定,剛正不阿:“王爺明鑒,尚未登記造冊的銀子,共計兩萬三千零七十三兩銀子。”
“兩賬合流,整十萬兩銀子。”
趙桓眉頭皺的更了:“整十萬?會不會巧了點?”
陳釗攤開手:“就是這麼巧。”
“屬下敢以家命做擔保,若王爺還是不信,可讓禮部郎中周浦,周大人前來監察。”
連周浦這位神仙都搬了出來,看來陳釗確實秉公執法。
趙桓點了點頭,將陳釗統計出來的賬本,遞給長福,沉聲道:“送往史臺,由陛下親審。”
長福前腳剛離開,陳釗便從袖子里取出一張地契,雙手遞到趙桓面前。
“承蒙王爺厚,屬下才能得到這份差,此乃仕之起點,意義重大。”
“小小謝禮,不敬意,請王爺一定收下。”
趙桓接過地契,滿臉為難:“這……不好吧?”
陳釗彎腰行禮,極為謙卑:“王爺不必推辭。”
“這地契,不過是城中一個小戶,就算是變賣折現,也不過區區幾百兩銀子。”
“若是有人彈劾王爺賄,總不能因為幾百兩銀子,治王爺的罪吧?”
盛難卻,趙桓也就不再推辭。
況且陳釗說的沒錯,區區幾百兩銀子而已,難不還會死堂堂大宋王爺?
在陳釗的帶領下,趙桓前去查驗房產。
果然是個小門小戶,一進的宅子,共三間瓦房。
推開正屋大門,寒酸簡陋的房間映眼簾,趙桓坐在銀錠堆砌的凳子上。
陳釗坐在對面,中間乃是一個大木箱,里面裝滿了珍珠翡翠瑪瑙……
陳釗一臉窘迫:“讓王爺見笑了,這小門小戶,也不知能否得了王爺法眼。”
“您看,連個像樣的桌椅都沒有,只能隨意將就,哎……”
趙桓語重心長:“陳公子無須自責,本王向來兩袖清風,幾百兩銀子的宅邸,對本王而言,已經是重禮了。”
“就是這桌椅板凳……”
不等趙桓說完,陳釗就已經拍著脯,正氣凌然道:“都是在下從高邸搬來的。”
“也就值個區區……十五萬兩而已。”
“若是有人追究,自然也追不到王爺頭上。”
“再說了,不過是些區區桌椅板凳,難不還會有人追究?”
“高俅老賊的族親,不得把這些破東西都扔了,如此方能輕裝上陣,悠然離開汴京。”
趙桓嘆了口氣,起往外走,陳釗自然是跟在后。
“禮輕意重,但再怎麼說,本王也是皇親國戚,應當兩袖清風,專心為陛下辦事。”
“幾百兩銀子的事,可大可小,若陛下真要追究……”
不等趙桓說完,陳釗就已經把話搶了過去。
“都怪屬下鼠目寸,險些好心辦壞事,雖是小疵,但若因此敗壞了王爺的名聲,屬下萬死難辭其咎。”
“我還是把宅子收回去吧。”
“若陛下問起此事,在下有心送禮,但王爺兩袖清風,嚴詞拒絕,想必陛下也會寬心。”
有道理!
既然陳釗如此識大,趙桓也就不再糾結。
心意和桌椅板凳,趙桓收下了,房子退了,如此才能保住好名聲。
至于其中牽扯的利害關系,趙桓可是一律不知。
趙桓心里暗暗嘆:“父皇,兒臣也是為你分憂啊。”
“這麼大的家業,兒臣不幫你把持著,豈不是讓你全敗了?”
“宋金永好,兒臣不會再提……但是那九十二萬貫歲幣,乃是天下義士的心,想要送給金人?做夢!”
就在趙桓暗暗盤算,如何把九十二萬貫歲幣留在大宋之際,卻見長福氣吁吁的跑了過來。
“王爺!您趕去教坊司吧。”
“王妃殿下,去高邸找您,撲了個空,以為您去了教坊司,便直接尋了過去。”
“教坊司雖是禮部下轄,但本部卻對此地嗤之以鼻,鮮有禮部員靠近。”
“那地方烏煙瘴氣,盡是臣爪牙,殘花敗柳……”
“若是王妃殿下出了什麼事,該如何是好?”
趙桓心里一慌,教坊司可不是良人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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