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長福突然跑了進來。
“王爺,高家來人了,見還是不見?”
趙桓輕哼一聲:“當然要見!”
“不過,長福,你先去幫本王準備十七個靈位,切忌是空白靈位!”
長福自然明白趙桓要厚葬那十七個義士,但是為義士沉冤昭雪之前,還不能刻名字,否則必然遭小人算計。
長福轉跑掉,不一會兒,一個青家丁,來到趙桓面前。
高邸家丁也不啰嗦,直接下跪行禮:“小的參見王爺。”
“按理來說,高家正在喪期,不便登門,但此事非同小可,特事特辦,還請王爺多擔待。”
“我家二公子高堯輔,聞家中突變,專程從外地趕回來,還未進家門,并未沾上喪氣。”
“二公子在長春樓擺下大宴,請王爺與王妃賞臉,希王府與高家能夠化干戈為玉帛。”
新鮮!
二兒子剛回京,就要約仇家見面。
究竟是化干戈為玉帛,還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誰會不知?
若只是宴請趙桓一人,也就罷了,想要把朱璉也卷進去,那就恕不奉陪。
就在趙桓準備一口回絕之際,高邸家丁卻搶先一步開口。
“二公子拜永慶軍觀察使,此次回京,乃是為了永慶軍中有人謀逆一事,打算先和王爺私談此事。”
永慶軍……
如果趙桓沒記錯的話,自己的小舅子朱孝章,正是永慶軍承宣使……
自家小舅子和高俅小兒子,竟然在同一個部門任職。
觀察使和承宣使,都是正四品職。
而永慶軍,則是廣南東路的駐軍,位于廣州一帶。
所謂的謀逆,恐怕是要給小舅子使絆,這也是為何高堯輔,點名道姓讓朱璉也參加宴會。
就在趙桓猶豫之際,朱璉的清朗嗓音卻從旁傳來。
“何時赴宴?”
高邸家丁口而出:“就在正午。”
朱璉神淡漠:“本宮自然會去參加。”
目送高邸家丁離開,朱璉也不理會趙桓,直接轉離開。
趙桓雖然不希朱璉卷進來,但娘家人都遭到高家威脅了,這種事躲是躲不掉的。
而且……
高邸管家還被趙桓扣在后院,高堯輔此舉,十有八九是為了高馳而來。
趙桓眼前豁然開朗,他起拍打了一下袖口,朝著后院走去,臉上盡是期待笑容。
“小小管家,居然能讓高家父子如此大費周章。”
“你手里到底攥著多?”
此時,高馳正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上,眼淚都已經哭干了。
“倒霉催的!早知道王府進來容易出去難,打死我也不來霉頭。”
“現在倒好!就算回到高家,老爺也必定心生猜忌。”
高馳想死的心都有,已在定王府已經待了整整一天一夜,就算在此期間守口如瓶,但高俅生多疑,豈會相信?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銀錠,高馳恨不得一頭撞死。
就在這時,房門卻被推開。
高馳抬頭一看,只見趙桓笑瞇瞇的走了進來。
“王爺!自打小的進王府,已經整整數了十遍銀子了!”
“您打算讓我數到什麼時候?這分明是擅自監!”
“我要去開封府告你!”
面對高馳的威脅,趙桓當場笑出聲:“開封府牧都被廢了,府尹乃是本王的族人,不知堂下何人狀告本王?”
高馳臉瞬間煞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大人被廢了?!
這……這怎麼可能!
他可是正二品大員,僅次于六部尚書,才一天時間,就被趙桓給拉下馬了?
前一刻還瘋狂囂的高馳,這一刻已經變了霜打茄子。
“王……王爺,您到底想干什麼?”
既然高馳主問起來了,趙桓自然不繞彎子。
“高家父子挖空心思,也要把你從王府撈出去,你這個小小管家,恐怕沒那麼值錢吧?”
高馳心里咯噔一聲,連忙辯解:“我家老爺最是重義!”
趙桓眉頭一挑:“重義?這麼說,你現在回去,高俅不會滅你的口?”
高馳又沒了靜,心里陣陣發虛,以他對高俅的了解,此番回邸,只怕是兇多吉了。
見高馳沉默不語,趙桓立刻趁熱打鐵。
“不如你棄暗投明,把高俅那點破事都告訴本王。”
“本王既然能夠一天之扳倒李銘,自然也能在典刑市曹之日,拿下高俅。”
“高家完了,自然沒人理會你這等小嘍啰。”
面對趙桓的策反,高馳雖然絕,卻不為所。
“王爺真會說笑,高家能有什麼黑料?”
“我家老爺,那可是大大的忠臣!”
趙桓早就料到高馳不會輕易就范,也懶得廢話,直接轉往外走,臨關門前,拋出一個滿懷深意的眼神。
“高堯輔回來了,你可知道?”
“今日正午,本王就要去長春樓,會會高家二公子。”
“屆時,本王自然會為你多言幾句。”
二公子回來了……
高馳的肚子劇烈抖起來,面對高俅,大不了被一刀砍了,斷然不會殃及家人。
但面對這位格暴戾的二公子,只怕是全家老小,都要被屠戮殆盡!
“王爺請留步!”
高馳猛地攥拳頭,徹底豁出去了。
既然二公子已經回京,那他絕無善終的可能,唯有放手一搏。
“高家的賬本,都是我一手記錄。”
“以往的行賄賄就不提了,此次籌資大會舉辦前夕,老爺出城,便是與北陲邊軍接……”
“邊軍奉上白銀二萬兩,希老爺可以繼續在京中庇護北陲。”
邊軍早就窮的叮當響了,居然還有二萬兩銀子行賄?
呵呵呵!
高堯康的命還值三萬兩,高俅卻只值二萬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趙桓直截了當:“單憑你一張,對高家本構不威脅,料想是有什麼鐵證,在你手里吧?”
高馳長嘆了口氣,此時知道定王的恐怖,還有什麼意義?
也不再掙扎,轉從堆積如山的銀錠之中,取出一枚,遞到趙桓面前。
銀子上方的印,映趙桓眼簾。
最醒目的便是“易州造”三個字。
兩側還有鑄造時間和鑄造部門,絕對是北陲流回來的銀子!
好一個燈下黑。
若不是高馳開口,趙桓到死都發現不了,藏在銀子里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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