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看著手里的三萬兩銀票,心竟有些沉重……
他本以為撒下的是希的種子,結果卻是星星之火,乘著世之風,熊熊燃燒了起來。
當趙桓抬起頭時,黑男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算是把一切,都賭在了本王上?”
“常言道,士農工商,商人輕賤……誰又能想到,在大宋天變即將到來之際,反倒是這群最不起眼的蚍蜉,依舊懷家國大義?!”
一卷紙而已,卻沉甸甸的。
趙桓默默把銀票塞進袖子里,深深吸了口氣。
“本王以為,這個國家,早已病膏肓,無可救藥。”
“事實證明,火種從未熄滅!”
“明日籌資大會,本王必不負天下義士!”
……
皇宮,書房。
貫快步而來,興沖沖道:“陛下,喜訊!”
“定王從高家訛詐的三萬兩銀子,已經散盡,再無參加籌資大會的可能。”
“擋在陛下面前的最后一個阻礙,已經清除。”
龍案上的奏折堆積如山,而趙佶則紙筆描丹青。
聽到貫帶來的喜訊,趙佶心大好,他拂袖一甩墨鋒,眼神大亮:“媼相來看看朕這副千里江山圖,與朕之學生王希孟相比,如何?”
貫快步上前,裝模作樣的掃了一眼,連忙挽起袖子,豎起大拇指。
“王希孟陛下指點,才繪千里江山圖,陛下自然是更高一籌,乃是萬里江山無暇!”
“人間之畫,與圣人妙筆,豈能相提并論?”
“陛下這落筆之,何其雄壯?此乃千古明君之風范!”
趙佶仰頭大笑:“哈哈哈,說得好!明日籌資大會,朕便集天下之志,一舉拿回燕云十六州,創先人未有之壯舉,于泰山封禪,功退,將這萬里大好河山,盡數賜予吾兒趙桓!”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整個汴京就籠罩在一層喜氣洋洋的氣氛中。
汴京景龍門以東的艮岳園,已經熱鬧非凡,京中權貴和各界名流,紛紛前往艮岳圓參加近年來最盛大的籌資大會。
景龍江上,游船畫舫,歌舞聲聲,好不熱鬧。
而進艮岳園的拱橋上,無數達顯貴,已經排著隊往里走。
趙桓和朱璉走在前面,長福和小釵跟在后。
著遠“苑中疊石,綴山神技”,就連趙桓也忍不住暗暗嘆,沒想到傳說中的“艮岳”竟如此氣派!
清朝的圓明園,堪稱萬園之園,但也只是恰似時空錯重現“艮岳”之輝煌罷了。
只可惜,短短兩年后,金人攻破汴京,這座“括天下之,藏古今之勝”的藝品,也將毀于一旦。
就在趙桓暗暗發誓,絕不讓這災難上演之際,邊卻傳來陣陣不和諧的嘲笑聲。
“快看,這不是定王殿下嗎?”
“嘿,還真是!他難道不知,進艮岳之前,要先驗明資產?為了防止有人魚目混珠,前來搗,凡是現銀于三千兩者,一律止。”
“呵呵呵,自取其辱罷了!”
朱璉也聽到了旁邊的非議,盡管面若止水,沒有半點容,端莊優雅的氣質,與這艮岳無雙,相得益彰。
但心里卻早已哀聲連連……
若不是趙桓死皮賴臉,苦苦哀求,又豈會來艮岳丟人現眼?
朱璉不聲的了一下袖口,里面藏著薄薄的一千兩銀票,這便是定王府的全部家當了。
等會遭到禮部員核查,這一千兩銀子私房錢,興許能為王府挽回一丁點的面。
堂堂朱家千金,定王妃,怎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
每次思量,朱璉都覺得口發悶,怨念叢生……
再看趙桓,卻是昂首,大步流星,簡直把“厚無恥”這四個字,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就在朱璉暗暗嘆息之際,一個更加刺耳的聲音傳來。
“誰這麼大膽,竟然把王妃殿下的袆弄壞了?!”
此言一出,現場所有的視線,齊刷刷聚集在朱璉上。
向來變不驚的朱璉,此時臉上也閃過一抹紅霞,趕拉了一下靛藍的袆,遮住擺下方指尖大小的燙。
定王府各種花銷甚大,為了省錢,朱璉幾乎把王府的所有侍全部裁盡。
小釵雖然勤懇,卻已經兼多職,分乏。
以至于,就連整理寢居這種活,都要由朱璉親自手。
半個月前,點燃熏香時,竟不小心把袆燙壞,這可是唯一的禮服,本沒錢再置辦新的。
不過好在,平日里穿的,就算是面見外人時,也都是端莊正坐,本沒人會發現擺下方的小。
豈料,今天還真就遇到那眼尖的了!
平日里哪怕是了再多的委屈,朱璉都能承,唯獨這等小小細節,卻令方寸大,心里的委屈,怎麼都不住。
若不是擔心失態,早已經轉回府了。
朱璉的反應,自然被趙桓盡收眼底。
趙桓怎麼也想不到,看似威嚴華麗的妃,竟然清貧到了這種地步,參加盛會,還要穿著破裳……
偏偏這個時候,周圍的嘲笑聲,已經此起彼伏的傳了過來。
“王爺,這就是您的不對了,今日艮岳齊聚天下義士,你卻連一件像樣的袆,都不給王妃準備,豈不是要讓天下看皇室的笑話?!”
“呵呵呵,若定王府窮這個樣子,早說一句,在下可獻上綿薄之力。”
“還等什麼?趕帶王妃回去換禮服吧,若是失態,可就真笑話了。”
“哦,對了……王妃規格的袆,置辦一件,說要六百兩銀子,王爺您買得起嗎?”
“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一個戶部子弟,竟然故作惋惜。
“哎!王妃何等威嚴端莊?偏偏是嫁到了定王府,千金之軀,卻要破遮,這是何等的委屈?”
“王妃殿下,我都為您不值!”
面對眾人的挖苦嘲笑,朱璉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別無選擇,除了默默承之外,本沒有任何反駁的資本。
而就在這時,趙桓大手一揮:“豈有此理,本王妃,豈能這等委屈?”
啪!
趙桓出一張千兩銀票,直接拍在朱璉袆的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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