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寧安趕回來了,風塵僕僕。
幾天不見,許清凝似乎覺得這小孩長高了不,就知道他不會捲款逃走的。
寧安說:「郡主,事都辦妥了。」
他按照許清凝的吩咐,去找了那家吉祥米鋪。
糧價最近很低,原本一文錢一斤,現在一文錢兩斤都沒什麼人買。
寧安用一千兩就買下了吉祥米鋪所有的囤糧。
「郡主,奴才有點擔心,我們買這麼多糧食,要是放久了怕是會生霉,不就虧本了嗎?」
許清凝記得,前世這一年的旱災維持了很久。
「不會虧的。」
……
東齊騎大賽的地點選在行宮森林裏。
距離大賽開始還有三日。
這三日裏,所有人在此地安營紮寨,可以方便悉場地。
許清凝是和趙雨燕一同來的。
自從上回中毒,趙雨燕對許清凝多有忌憚。
那碗燕窩,是趙雨燕親自看著煮的,明明沒有給許清凝下劇毒,也知道春桃沒有進去過。
不是乾的,也不是春桃乾的。
可許清凝是怎麼吐的?
一個奇怪的念頭在趙雨燕心裏產生。
也許……這毒是許清凝自己下的呢?
這樣一想,趙雨燕心中駭然。
如果真是如此,那許清凝也太有心機了,留活著,淇兒什麼時候能為世子呢?
趙雨燕看了看周圍,叢林茂、野頻繁,弓箭可是不長眼的,許清凝死在這裏,也沒人會懷疑到頭上。
許清凝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趙雨燕,眸如星。
「王妃在想些什麼呢?」
趙雨燕被看得有些心虛,「獵場到有野出沒,你要多加小心啊。」
「我自然會小心點。」許清凝:「不過,我的帳篷和你的挨在一塊,要是真引來了什麼野,王妃的安危也無法保證了。」
趙雨燕笑容勉強,這是在威脅嗎?
許清凝沒功夫搭理趙雨燕,還有很多事要去做呢,便帶上寧安去四溜達了。
……
不遠傳來子們的嬉笑聲。
許清凝隨意看了眼,都是各家小姐們。
們也都看見了許清凝,目各異。
許清凝自小模樣麗,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東齊第一人的稱號,但並不喜歡自己這張臉。
如果不是這張與華榮公主五分相似的臉,前世就不會被迫嫁給楚瓊。
有人了一聲。
「凝凝!」
許清凝偏頭看過去,一個十五六歲的子朝自己走來。
的外衫為藍雲錦所剪裁,可見布料顯貴,滿頭長發利落梳半髻,只了一支白玉簪,但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出來,這白玉簪可是價值千金,看似樸素難掩氣派。
這便是相府千金蘇湄雪,許清凝最好的朋友。
蘇湄雪的聲音很好聽,宛若空谷流水輕靈。
一說話,許多人不順著聲音看向的臉。
人如其名,蘇湄雪的相貌便如高山融雪,只可遠觀不可玩,太過清正,的氣質亦是如此。
反觀許清凝,則是天生一副勾魂攝魄的小狐貍模樣。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何會為好友?
蘇湄雪自然地拉著許清凝的手,「凝凝,我沒想到你今年會來。」
如果是以前的許清凝,對於這樣熱鬧的聚會,是不會參加的。
從小到大,很多人有意無意說過,許清凝的臉太恐會引來禍端,低調忍方能平安一生。
許清凝確實也低調忍了一輩子,可到底還是沒有逃過禍端。
既然如此,為何不試試鋒芒畢呢?
許清凝看到蘇湄雪,想起了很多事。
記得蘇湄雪是在今年了太子妃的,可在不久后,蘇家便被滿門抄斬。
楚瓊要奪皇位,自然不會放過和太子聯姻的蘇家。
不知道蘇湄雪的結局怎麼樣了。
但也能猜到,楚瓊登基后對皇室趕盡殺絕,又怎麼會留下蘇湄雪呢?
眸中不浮現幾分悲哀。
蘇湄雪問:「凝凝,你怎麼了?今日的眼神……很奇怪。」
許清凝笑了下:「我就是好久沒看見你了,有點想念。」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我們說好了去逛燈會,你卻爽約去見那回京的蕭將軍,還鬧得滿城風雨。」仟韆仦哾
許清凝:「都過了那麼久,雪兒慣會捉弄我。」
蘇湄雪輕輕敲了下許清凝額頭,「這事你要是不好好招認,我得罰你。」
「好好好,我招認就是。」許清凝目向遠方,「誒,那不是太子殿下嗎?」
蘇湄雪隨著許清凝指的方向看去,並沒有看見太子。
這才知道許清凝是故意騙。
「好啊,現在還知道誆人了!」
許清凝很害怕悲劇重演:「我一提太子,雪兒就如此張,還真是驗證了我心裏所想。」
蘇湄雪的臉多了些愁緒,讓看上去不再是端莊自持的聖人姿態。
「我與太子的事,旁人不知,凝凝難道還不清楚嗎?」
這句話,有幾分無可奈何。
許清凝:「我知道。」
蘇丞相是兩朝元老、肱骨大臣,且當年有扶持皇帝登基之功,在東齊地位非凡,而蘇湄雪是他唯一的兒。
蘇湄雪從出生以來,就是被按照太子妃培養的,知書達禮、落落大方,不被允許出現任何差錯,是早就定了的未來皇后。
許清凝反握住蘇湄雪的手。
要是蘇家沒有和太子聯姻的話,楚瓊是不是就會放過蘇家了呢?
「雪兒,如果你不願,我會幫你。」
蘇湄雪笑了聲:「我還以為凝凝長大了,沒想到還是個孩子。」
許清凝就知道蘇湄雪以為在開玩笑,「你不過只比我大了一歲。」
蘇湄雪:「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那個自己凍得發抖卻還要將披風包在我上的傻丫頭。」
許清凝一愣,沒想到蘇湄雪還記得這件事。
六歲除夕那天,們進宮赴宴,小孩子貪玩是天,宮裏的皇子公主們年紀也不大,便上們一起去玩捉迷藏。
當時,許清凝和蘇湄雪躲在一個很是的角落,沒想到腳下厚雪突然就塌了,們都掉進了坑裏。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啊,好冷好冷。
無論們怎麼呼救,也沒人過來。
許清凝看蘇湄雪快撐不住了,便解了自己的絨披風給裹上。
蘇湄雪自小學的是明哲保之道,待人接溫善有禮,是在自己利益不被損傷的況下,不輕易相信人也不讓人與自己為敵。
這樣的,卻在許清凝上看見了一顆赤子之心。
但不知道,那個溫善良的許清凝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許清凝,雙手都沾滿了。
許清凝心有幾分酸,早就面目全非。
「雪兒,都快十年了,你竟然還記得,我都已經忘了。」
蘇湄雪:「可惜了,本來有件事一直都想問你,當年我們是怎麼上去的?」
許清凝腦海里閃過一個年的影,還回起他的聲音:哎,別哭了,我拉你上來。
搖了搖頭,淡淡道。
「陳年舊事,何苦再提?」
蘇湄雪看著許清凝,像是在過看著別的什麼,突然目堅毅。
「凝凝,我永遠都會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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