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上,北風嗚咽。
近七萬大軍對峙,兵對兵,將對將,劍拔弩張,一片肅殺。
但總有目瞥向戰場一側,他們主將涉的地方。
陸遠目幽幽,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麼。
“大丈夫愿臨陣斗死,豈可茍且生!”
袁紹眼角跳,卻猛地拔出寶劍,厲聲喝道:“來啊!你我大軍拼個魚死網破,好讓董卓漁翁得利!”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到如此境地,需要跟人魚死網破。
之前董卓對他心有忌憚,不敢殺他,但現在這小賊卻絕對敢!
這小賊的話說得很明白,他們已經結了仇。
如果他要不死不休,那就要殺了他,人死了仇恨就休了。
他只要低頭說一聲誤會,這個仇恨就可以化解。
但輸人不輸陣,他怎麼可能對這小賊低頭!
現在他也把話挑明,大不了不討董卓了,在這拼個兩敗俱傷!
就賭這小賊是否在乎討董大局!
“亮劍!真不錯!”
陸遠目贊許,樂呵呵道:“渤海太守此舉,倒是出乎陸某預料了!”
他就是想袁紹服,化解仇怨,同時出一口惡氣。
本來一直沒把袁紹當回事,現在看袁紹這副拼命的架勢,倒有些欣賞。
仔細想想,袁紹還真沒認慫過,雖然武藝一般,但沒有大軍在前時,也依舊敢對董卓亮劍,對趙云亮劍!
隨著袁紹亮劍,不遠正對峙的大軍,突然暴起來。
兩個魁梧大將避開程普等人,戰馬躍起,猛地沖了過來。
“主公不必驚慌,某在此!”
“主公,文某來了,這就為主公殺了陸家小賊!”
兩人齊聲大喝,正要再放幾句狠話,卻突然看到典韋和許褚,生生將話憋了回去,護在袁紹邊。
袁紹見著兩人到來,稍稍心安,一臉肅然道:“先不要輕舉妄!”
自己兩個麾下雖然是猛將,但對方那兩個牲口也絕不是易與之輩!
黑臉棕熊氣勢驚人,冷臉野沒有一,都在等著那小賊下令,如果再加上孫堅這個江東猛虎,真打起來,大軍廝殺在一起,他麾下猛將也未必能護得住他!
估計不等大軍分出勝負,他就得壯志未酬,先死在這!
只是主權不在他這,這也只能冷眼盯著陸遠。
陸遠微微側目,看向程普等人,目一凜,寒意森森。
這幾個老家伙竟然敢放水,連打斗都沒有,就將袁紹大將放過來了!
程普等人頭皮一麻,這是餡了?
陸遠沒再理會他們,隨即看向新來的兩個魁梧大將,心中不泛起嘀咕。
某和文某,這是良和文丑?
可這次諸侯共討董卓,袁紹的口頭禪,不就是說可惜他的良文丑不在嗎!
這時,孫堅同時策馬沖來,向著陸遠低喝:“小子,老夫的策兒呢!”
他趁在大軍中找了一圈,卻沒找到孫策,一時不由急了!
陸遠看到孫堅,想起后面的事,頓時心頭了然。
在孫堅得到傳國玉璽,想要稱病跑路時,良文丑就同時出現了!
看來袁紹早有算計,一開始就將良和文丑藏了起來,要不是這次被自己迫得太狠,良文丑可能還不會現!
諸侯聯盟,果然是各懷心思,一盤散沙!
“文臺兄不必擔憂,孫郎無恙!”
陸遠收回心思,向孫堅笑瞇瞇道:“戰場兇險,陸某豈會將孫郎帶來!他在城呢,有陸某的人保護,萬無一失!倒是文臺兄這幾個手下,得好好管管了……”
孫堅想了想,這混蛋現在沒有騙自己的理由,心中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只是孫策不在軍中,被這混蛋藏起來了,以后怕是沒機會趁營救了。
對于程普等人故意放水,他心知肚明,但是卻不想多說。
孫堅沉片刻,向著陸遠低語:“小子,你到底在玩什麼名堂,袁紹已經示弱,你還不見好就收?”
“文臺兄這是何意,行伍大事,豈容兒戲!”
陸遠一臉肅然:“這老賊仗勢欺人,陸某不殺他,怎麼出這一口惡氣!而且你不是也一心殺他嗎!”
他話音極大,傳遍四周。
只是對于良和文丑都在的事,卻只字未提。
袁紹聽著這話,心中一苦,這小賊果然是要跟自己魚死網破!
可這小賊不過一個廬江鄉佬,自己卻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有宏圖大志!
跟這小賊玉石俱焚,自己豈不虧大了!
孫堅看不陸遠心思,只得悄聲勸解:“小子,罵陣和廝殺是兩回事,老夫沒想殺他。這人我們不能殺,否則大軍相拼,我們得死多人,之后還怎麼討伐董卓!”
陸遠面無表,不置可否。
“小子,你可知老夫為何不愿招惹袁家!”
孫堅無奈,繼續道:“我們可以不計后果殺了他,但肯定會損兵折將,還得南下重新籌備,而袁家人隨便一號召,就能再起幾萬大軍,糧草不愁,這就是我們和袁家的區別!”
不經意間,他已經將自己和陸遠視作一,當了真正的盟友。
只是讓他和曹一樣,跟陸遠稱兄道弟,他卻做不到!
“文臺兄所言,陸某都懂!”
陸遠微微瞇眼:“只是今日這般辱他,仇已經結下,既然殺不得,那就嚇唬嚇唬這廝,讓他知道我們不在乎他袁家,免得這廝總拿他袁家名門說事!”
他心里想著,最好將袁紹嚇出心理影,一見面就對他退避三舍!
孫堅呆了呆,既不殺,也不放,就扣在這里折辱?
按這混蛋的意思,結了仇就本沒想著化解,反而想砍上一刀,再在傷口上撒點鹽!
這事怎麼想著都不太地道!
連他這聲名狼藉的江東猛虎都看不下去了!
孫堅看向袁紹,老臉一凜:“袁耗子,還不傳令撤軍,趕進城修整,難道真想跟我等拼命嗎!”
他是好言相勸,想讓袁紹借坡下驢,收兵回城。
只是之前已經撕破臉皮,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過了,現在再說話,他也客氣不起來!
“孫土匪,你小覷本將軍了!”
袁紹惡聲惡氣:“你想趁本將軍撤軍時銜尾追殺,當本將軍不知嗎!你和陸家小賊搶了南,現在竟然還敢打本將軍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
孫堅老臉一僵,再次問候了袁紹祖宗一遍,便罵咧咧呆在原地,不再理會袁紹。
這時,忽然一騎從城沖出,馬蹄噠噠,很是急促。
戰馬上的曹一臉焦慮,大老遠高呼:“本初,文臺,行之老弟,你們這是作甚!”
他一路沖到眾人中間,急急相勸:“曹某外出催要糧草,你們怎麼就刀兵相向了,同為討伐董卓而來,怎麼能自相殘殺!”
袁紹面無表:“陸家小賊與孫土匪聯手,執意要與本將軍為難,本將軍又能如何!倒是孟德你,現在稱呼陸家小賊為行之老弟,難道也要與他聯手?”
“本初誤會了,曹某豈敢!”
曹笑容滿臉,連連擺手:“曹某單人獨騎,就是為了怕大家誤會,事因果曹某已經清楚,還請本初快快收兵,進城修整吧!”
袁紹悶哼一聲,一言不發。
孫堅漫不經心道:“曹阿瞞,你回來的倒及時,不過你打錯算盤了,袁耗子擔心我等銜尾追殺,不敢提前收兵!”
“文臺何出此言,本初敢向董賊拔劍,豈是鼠輩!”
曹看著孫堅,笑瞇瞇道:“文臺,這戰馬騎得還好吧,昨夜你麾下大將搶了曹某戰馬,曹某不計較這些,只想向文臺討要個人如何?”
孫堅撇了撇袁紹,一臉不屑道:“給他機會,他不敢走啊,還不是袁耗子!”
袁紹重重了幾口氣,平復心,若無其事道:“孫土匪,你以為本將軍怕你不!只是陸家小賊的騎兵……”
他意思明顯,孫堅的步兵他不在乎,但陸遠的騎兵速度太快,就算讓他先走一炷香時間,都能追上去咬下他一塊!
曹大袖一揮,豪邁笑道:“本初放心,盡管帶大軍離去,曹某替行之老弟作保,絕不會趁機手!”
袁紹神遲疑,稍稍意。
“人要殺我,我便殺人!”
陸遠似笑非笑:“孟德兄,這老賊把刀架在陸某脖子上了,你如何替陸某作保?”
“行之老弟,就一誤會而已!”
曹干笑道:“事皆因許攸而起,曹某對那廝多有了解,吃里外,兩面三刀!本初被他誆騙,已經醒悟,行之你又何必偏執此事!”
陸遠置若罔聞,不為所。
現在袁紹還沒主服,豈能這麼輕易放過,否則這廝天天仗著家世跟他擺譜,這諸侯聯盟他怎麼得了!
起碼得讓袁紹明白,他那四世三公的袁家,在自己眼里,狗屁都不是!
曹四轉,到賠笑圓場。
袁紹終于輕哼一聲:“許攸這個狗東西,明著在本將軍帳下,暗中卻為張咨辦事,這次要不是孟德提醒,本將軍也險些誤會了陸家小……將軍!”
讓他明著服,簡直比砍他頭還難,把小賊改小將軍已是極限。
但暗中也算給陸遠道了歉,承認了自己誤會,只看陸遠買不買賬!
“行之老弟,這回你放心了吧!”
曹眉開眼笑,笑道:“你我一見如故,志趣相投,曹某送你人本是心意,但大行不顧細謹,現在曹某厚無恥一回,為此討要個人如何?”
陸遠一怔,見鬼的志趣相投吧,這麼說話還不得被人誤會死!
他匆忙四顧,只見袁紹依舊面沉,卻好像在重新審視他,孫堅則是瞠目結舌,言又止。
顯然,這兩人都知道曹的好,他和曹志趣相投,讓這兩人誤會了。
“什麼人,孟德兄慎言!”
陸遠臉一沉:“陸某喝了孟德兄的青梅酒,自然得給孟德兄這個人,只看這老賊敢不敢了!”
曹賠笑一番,跑到袁紹那嘀嘀咕咕一陣。
袁紹終于寶劍回鞘,大袖一揮:“大軍進城!”
陸遠看著四周旋的曹,不慨,這廝雖然好,而且品味獨特,但是為了討伐董卓,也是不余力了。
“行之老弟,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曹干笑一聲:“大軍畢竟沒見,算不得死仇,否則等公孫瓚一到,就難收場了!”
陸遠心中一,公孫瓚要到了?
那麼劉關張,趙云,都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