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戰場,戰事已經平息。
有了討逆軍這支生猛的弓騎兵出現,張咨的結局就已經注定。
南大軍最終被孫堅剿滅,只有部分銳逃出戰場,不知所蹤。
孫堅無意與他們拼,有意放縱,但依舊損失慘重,麾下三萬銳沒了六千,騎兵無一幸存。
陸遠策馬找到孫堅,熱洋溢道:“破虜將軍,我們果然在南再會了!”
“是啊,算老夫倒霉!”
孫堅一臉不耐煩,淡淡道:“策兒呢,把策兒還給老夫,老夫補充了糧草就走!”
他與南大軍拼殺,都是拜陸遠所賜,而且每次跟陸遠對上,他都于下風,心中對陸遠既是厭惡,又有無力。
陸遠隨其后,樂呵呵道:“幾日不見,將軍怎麼生疏了,一起北上豈不是更好!”
他北上還有袁紹的威脅,現在手上攥著孫策這個籌碼,怎麼都得把孫堅拖下水!
“一起北上?不方便吧!”
孫堅把聲音拉得老長,憤憤道:“你們都是騎兵,老夫麾下卻只有步卒,速度不一,怎麼一起北上!”
他心中憤恨,本來自己麾下是有騎兵的,但陸遠的騎一出現,就不分敵我,一陣箭雨,將他的騎兵全部殺。
而且大戰雖然慘烈,但有戰陣依托,開始雙方的損失并不大,只是膠著在一起。
但陸遠大軍的箭陣,儼如收割生命一般,箭雨連連,他損失的六千銳,其中近半是死在箭雨下的,他哪能不恨。
“將軍說笑了,騎兵下馬,不就是步卒了!”
陸遠哈哈大笑:“為了跟將軍一起,我們討逆軍寧愿放緩馬速,畢竟經潁川進陳留,不過七百余里,快慢也不差這幾天!”
按照曹的討逆檄文,諸侯在酸棗會盟,隸屬兗州陳留,他們現在荊州南,可以一路北上,不必再繞路汝南。
孫堅微微皺眉,這混蛋是什麼意思,賴上自己了不。
雖然猜不對方心思,但跟這混蛋在一起,就絕對沒什麼好事!
只是對方是騎兵,要賴上他,他還真甩不掉,關鍵是打不過。
他正想著,就見黃蓋鼻青臉腫,被許褚提了出來,恰如之前他進陸遠軍營時。
黃蓋一臉苦,向著孫堅施禮:“將軍,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
孫堅一馬鞭甩在黃蓋臉上,指桑罵槐道:“本將令你尋找援軍,你卻尋了頭狼回來見就搶,現在還有臉說幸不辱命!”
黃蓋唯唯諾諾,不敢多言。
陸遠不以為意,笑呵呵道:“將軍麾下傲骨難馴,陸某替將軍管教一二,將軍不會在意吧!”
孫堅冷哼一聲,沒有應答,看到進城補充糧草的程普歸來,頓時高喊:“怎麼樣,有多糧草?”
程普臉一苦;“將軍,庫房里一點糧草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孫堅腦中一懵,隨即猛地盯向陸遠,目凜冽:“陸將軍,你什麼意思!”
他本來就沒指陸遠能給他留多糧草,卻怎麼也沒想到,陸遠竟然是一點都沒留!
“將軍這是何意,你覺得我麾下大軍,能帶走糧草嗎!”
陸遠臉一沉:“陸某本想守住糧草,再出城接應將軍,可惜將軍麾下不依不饒,以諾言相,要陸某盡快出軍,現在糧草被刁民搶走,將軍要怪罪陸某?”
他本就是睚眥必報的格,黃蓋跟他玩苦計,又用諾言要挾,雖然他礙于大局沒有殺黃蓋,但現在正好把這黑鍋扔過去。
孫堅將信將疑,看向黃蓋喝道:“你威脅討逆將軍了?”
黃蓋目躲閃,一時不知所言。
他是說了句狠話威脅,可沒想到對方這麼記仇啊!
孫堅看他表,頓時心中了然,不由然大怒,一腔怨氣全都撒向黃蓋,馬鞭連連打:“本將怎麼跟你說的,不要招惹陸家小賊,你竟敢置若罔聞!”
他打一頓,心中怒氣稍緩,漸漸考慮起現實。
大軍北伐,現在短缺糧草,這會嚴重影響他的計劃!
他與其他諸侯不同,別人都有世家支持,但他卻是寒門出,一路從戰場中拼殺出來的,沒人供應糧草,全靠四搶奪。
之前殺王睿既有私怨,也是為了糧草,現在取南,同樣是想把這里當做后勤補給,但南計劃化作烏有,他還能北上嗎!
如果錯過這次諸侯會盟,將來天下,跟他孫家還有什麼關系!
陸遠輕咳一聲:“將軍如果為難,大軍北上所需,陸某可以供應!”
孫堅沉片刻,輕嘆一聲:“說吧,陸將軍有什麼條件!”
天上不會掉餡餅,更何況這個雁過拔,走留皮的陸皮,怎麼可能輕易給他餡餅吃!
而且軍糧不在自己手上,難免束手束腳,制于人。
尤其是制于陸皮這種,比他還不講規矩的混蛋,他不得不謹慎。
“陸某能有什麼條件,將軍對陸某見太深了!”
陸遠語氣淡淡:“陸某只是仰慕將軍,愿意資助而已,如果將軍愿意,你我兩軍就此結盟,同舟共濟!如果將軍不愿,那就回去接著當長沙太守吧!”
孫堅眉頭擰得老高,對陸遠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這混蛋對自己哪來的仰慕,之前明知道是他,還不是差點把他當做菜老賊殺。
不過他一時也想不通這混蛋到底圖謀什麼,為什麼總想跟自己綁在一起。
按理說他兇名在外,人稱江東猛虎,尤其是殺了王睿之后,人人忌憚,怎麼就這混蛋渾不在意!
只是現在讓他率軍回長沙,北伐虎頭蛇尾,那麼就是前功盡棄,之前謀劃全部一場空,想要繼續北上,就只能跟這混蛋結盟。
最主要是孫策還在這混蛋手里!
孫堅沉默片刻,一咬牙邦邦道:“策兒何在,老夫得先看看策兒!”
對他來說,要回孫策才是迫在眉睫,長子孫策與他最為相似,被他寄予厚,現在被陸皮擄走這麼久,始終不知況,他心中著實擔憂!
其他的事,都可以之后詳談。
就算大軍口糧暫時被人控制,但只要到了陳留,諸侯會盟,糧草就得由陳留太守張邈提供,吃張邈的,自然會擺這混蛋。
陸遠微微招手,向著許褚笑道:“去把孫郎帶來,讓破虜將軍安心!”
沒一會兒,許褚歸來,手上提著掙扎不已的孫策,隨手扔到地上。
孫策臉鐵青,咬牙切齒,見到孫堅,終于心中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神悲憤道:“爹,孩兒給您丟臉了!”
孫堅軀微震,心中泛起舐犢之,卻依舊老臉繃,冷聲喝道:“策兒起來,你年紀還小,斗不過陸皮不算丟臉,現在傷勢怎麼樣!”
孫策起看了看許褚,惡狠狠道:“爹爹放心,孩兒傷勢已經無礙,只是這混蛋每日灌孩兒湯,孩兒將來必定百倍奉還!”
許褚一拍孫策肩膀,險些將孫策拍倒在地,哈哈笑道:“有出息,許某每日灌你一碗湯,將來你得還許某百碗才行!”
孫策面無表,并不應答。
孫堅面古怪,喝湯怎麼還喝出仇了?
他來不及考慮這些,只看向陸遠問道:“既然老夫已到,策兒就不勞陸將軍費心了!”
“將軍太見外了吧!”
陸遠不聲道:“孫郎重傷,不宜,如今剛剛有所好轉,你就讓他跟著你吃苦嗎,這讓陸某如何放心!”
掌握大軍糧草,就可以控制他人大軍,這點他早就想到了,只是當時他實力弱小,威脅別人只是取死之道,但現在他卻可以放手施為。
而且孫策同樣是他的重要籌碼,怎麼可能隨意送還。
孫堅臉一寒:“陸將軍,你如此作為,是要老夫與你魚死網破嗎!”
“沒辦法啊,將軍行事,總讓陸某心慌!”
陸遠呵呵笑道:“初見將軍時是在縣衙,將軍手按劍柄,不請自來,再見將軍時是在軍營,將軍趁夜人,不問自取!將軍捫心自問,陸某該不該慌!”
孫堅面沉似水,卻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
第一次他想要威陸遠,趁著皖城空虛進縣衙,結果卻被擒下,被立誓。
第二次他趁夜混進軍營,是為了救出孫策,結果又被擒下,最終答應陸遠合擊南張咨。
他每次行確實都沒什麼誠意,最終也都是慘淡收場,但陸遠卻都放了他。
孫策抱拳施禮,神鄭重:“爹爹,孩兒知道你為難,也知道陸賊心思,但孩兒愿意留下來為質,不了解他,將來如何報仇!”
孫堅頓時神一慌,方寸大,匆忙道:“策兒,來日方長,不可胡言語!陸將軍,老夫答應了,只要策兒安全,你我兩軍,就此結盟,一同北上!”
他心中凜然,只怪自己長子還是年,不知這混蛋的狠辣,竟然當面說要報仇!
為了孫策命,他再顧不得多想,只得直接答應下來,甚至連條件都沒談,生怕陸遠當場殺人。
陸遠看了看兩人,對他們的心思一清二楚。
他當然不會殺孫策,只會好好對待,等孫策接管孫家大軍。
只是見孫策依舊未曾屈服,不由心中慨,不愧是孫氏一族,這時代最傳奇的家族。
第一代孫堅起于微末,一路以軍功起家,最終創下一片基業,為這時代最狠的五零后!
之后的小霸王孫策,完全繼承了孫堅風,在孫家衰敗后重新崛起,為這時代最猛的七零后。
再往后的孫權就不必說了,生子當如孫仲謀,堂堂東吳大帝,無人能出其右,絕對是這時代最強的八零后。
孫堅見陸遠沉默,心中依舊有所顧忌,匆忙問道:“陸將軍,大軍在此修整一日,明天啟程,奔赴陳留如何?”
他投鼠忌,再狠的心面對自己長子命,也不起來。
“陸某正有此意!”
陸遠回過神來,取出一頂紅盔,樂呵呵道:“這是將軍頭盔,我軍打掃戰場時找到的,現在歸原主!”
孫堅看著紅盔,不眼角一跳,回想起之前場景,干笑道:“陸將軍,老夫已經在與虎謀皮了,再帶上這紅盔,豈不了標賣首!”
“將軍是江東猛虎,談什麼與虎謀皮,明明是陸某為虎作倀才對!”
陸遠一臉赤城:“不過陸某甘愿為虎作倀,與將軍同仇敵愾,到時見了諸侯,就算是曹袁紹,也得對將軍禮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