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室中,燭火通明。
陸遠眸半闔,靜靜聽著眾人匯報。
典韋和許褚二人查抄了魯家和陳家的所有田產。
陸遜則接收了陸家產業,商行由陸遠的姑父顧雍經營。
現在的皖城,除了各家商行外,已經沒有其余勢力。
許劭為醫館選好了地址,并連夜翻修,按許劭估計,兩日就可修繕好一座二層醫館,占地十余畝,郎中數十人。
這些事都讓陸遠滿意,只是錢財依舊捉襟見肘。
他們至今只擁有三千騎,三百銳,與他預計的還差一千七百人,兩千匹西涼戰馬!
這些人的裝備,不算長槍,強弓等,單單是戰馬,就需要四十萬貫!
全算下來,至需要五十萬貫!
另外需要一千七百名銳,即便是樣子貨,也不能太過不堪!
戰馬三件套雖然已經齊全,但那是北上時才能亮相的東西!
“好了,先說第一件事吧!”
陸遠暫時拋開這些瑣事,向著陸遜輕喝:“陸遜,在場的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再瞞我們的份了!”
陸遜怔了怔,小臉頓時一苦,又來這套?
他盡量繃起小臉,面容一不茍,將帶詔之事說了一遍。
最終手一指許劭,面悲戚:“其余諸事,許先生盡知,你們有疑問就問他吧!”
一群人早聽得瞠目結舌,任他們想破頭皮都沒想到,他們主公,竟然還是天子欽封的正五品討逆將軍!
怪不得一直以來,他們主公堅持主張北上,從未搖。
許劭看著典韋、周倉、許褚、許定,心中暗暗得意,一群鄙匹夫,會點武藝又如何,還不是一無所知,上不得臺面!
“咳!此事老夫確實早已知曉,天子在京城……”
“你不必說了!”
許劭的話剛剛開頭,就被許褚暴打斷!
許褚低聲開口,依舊似悶雷咆哮:“許某追隨主公,只因主公給了許家莊人活路,跟那什麼天子無關,現在許某所圖,就是建功立業,揚名立萬!”
典韋甕聲甕氣:“對,典某追隨主公,只因主公視我為兄弟,別無其他!”
周倉附和道:“正是如此,俺追隨主公,只因主公給了俺活路,什麼天子死活,與俺何干!俺現在只想跟主公建功立業,封妻蔭子!”
許定想了想笑道:“我和你們想的一樣……”
許劭老臉一黑,悻悻不語,心中狂怒,匹夫就是匹夫,只知一時痛快,不知天恩厚重!
陸遠哈哈大笑:“好了,我已知諸位心意,既然此事挑明,那就先為兄弟們揚名一場,擇日大軍北上,再行建功!”
大餅總要畫好,畢竟有天子撐著。
一群人目不轉睛,個個滿含期待。
“大軍已,諸位原先的馬弓手,步弓手自然不再適用!”
陸遠神肅穆:“即日起,典韋、周倉、許褚、許定、陸遜皆為偏將軍!正六品,餉錢百貫,北上建功后,另行封賞!”
他是正五品雜號將軍,最高只能賞到六品,而且還沒有服印信,更沒法封食邑百戶,千戶。
但即便如此,一個將軍稱號,已經讓眾人腳步發飄,甘之如飴。
一群人意氣風發,拳掌,只可惜全是漢,該說的話已經說了,現在吱吱嗚嗚,終究再編不出什麼聽的話!
陸遜臉復雜,這次兄長竟然給他也弄了個將軍,雖然是假的,但畢竟是將軍啊!
只要他不說,誰能拆穿!
許劭老臉通紅,眼地看著陸遠,就差把討要封賞這事寫在臉上了!
屋一共七人,一個是天子欽點的正五品討逆將軍。
天下最年輕的年將軍!
這個消息傳出去,全天下都要為之震!
另外五人已經都為偏將,進將軍行列,那他呢?
他雖是文人,但當個護軍,監軍總沒問題啊!
只因為沒主公,差別就這麼大?
“北上建功,還有四個問題尚需解決!”
陸遠在主位上淡淡道:“其一,五十萬貫錢財;其二,一千七百名銳;其三,南太守張咨了我們的攔路虎;其四,我們北上與諸侯會盟,袁紹必定給我們穿小鞋。”
陸遠說完,就靜靜等著眾人反應,想看看他們能有什麼主意。
主要是看許褚、許定和剛剛表示誠意的許劭。
一群人卻神自若,靜等陸遠吩咐!
陸遠看著眾人,心中不慨,之前他獨斷慣了,讓眾人都養了習慣,現在時間迫,倒沒空改這些了。
北上之前,有機會還是得多鍛煉,讓他們遇事能主開腦筋才行。
“三日后,我大婚之時,皖城必定風起云涌!”
陸遠向著眾人笑道:“當夜你等再剁手一次,由典韋指揮,將世家勢力徹底清空!陸遜,之后還差多錢財,找陸氏商行要,由喬家幫我們采購戰馬軍資!”
這正是他對錢財的計劃。
上一次的剁手行,他們得錢財近三十萬貫,這一次加上周家,想來四十萬貫應該不難。
其余的就該自家商行補了,算是他一舉清空這麼多競爭對手的酬勞。
陸遜繃著小臉,躬稱是。
對他來說,趕豬都趕過了,手要錢,只是小事。
“至于缺人,這三日間你們忙碌下!”
陸遠笑瞇瞇道:“縣衙留守三百兵力,其余騎往返趟荊州,將王叡的舊部引到皖城,記得注意,不可貪多,不必護送,定要按期歸來!”
這個是他臨時起意,想到了劉表單騎荊州,端了孫堅老巢的關鍵。
首先是劉表得到了荊州各世家的支持。
其次是孫堅匆忙北上,并未真正消化掉荊州這塊,加之孫堅作風強勢,很多王叡舊部對他不滿,一直與他對峙,最終全都便宜了劉表。
這些人中挑選出一千七百銳,并非難事。
許劭遲疑半晌,終于改口:“主……主公,荊州接引王叡舊部,時間未免匆促,而且萬一被孫堅得知,恐怕又會橫生事端!”
他不得不開口,皖城樹敵實在太多了,這時候再去惹一下孫堅,北上之后他們這支隊伍,恐怕得比董卓還招人恨!
端了曹老窩,害死張咨之子,殺了袁紹謀士,之前還在縣衙迫過孫堅,讓孫堅面掃地,如果再刺激一下孫堅……
怎麼看他們北上,都不是討伐董卓,而是被人討伐的!
陸遠心頭一喜,這老頭終于歸心了,自恃份,那就是還留有余地!
不過他面如常,樂呵呵道:“先生不必多慮,我們與孫堅有共同的敵人,只要到時有足夠的力量,孫堅只會禮遇我們!”
他早就說過,行伍中人最是務實,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并不是他多麼了解孫堅,而是他了解自己。
許劭神凜然,心中暗喜,雖然了主公,但陸遠對他依舊恭敬,看來上一下也沒多大關系。
“關于張咨和袁紹,其實只是一件事!”
陸遠意味深長道:“我們與此二人的矛盾,皆由許攸挑明,但許攸為袁紹麾下,卻為張咨辦私事,此事先生不妨作為趣聞談一下,再順便提一提張咨是由董卓提拔的!”
許劭一怔,給此事歸結到許攸上?
這樣確實能轉移一下他們與袁紹之間的矛盾。
本張咨讓許攸幫他辦私事,就是在借著袁紹的名聲,讓他的人在皖城無人敢,但實際也是在挖袁紹墻角。
如果自己再稍稍潤一下許攸的言辭,那麼這事就切了!
甚至點評張咨也無妨,張咨確實是董卓提拔,至今搖擺不定,并未明確豎起反董大旗!
隨便提一下,就能給張咨劃到董卓陣營里,讓張咨丟掉大義,誰都可以趁機攻擊他。
而這是陸遠對他的第一個要求,正要看他誠意如何,他無論如何也得將此事辦好!
許劭想到這,當即躊躇滿志,一臉赤誠道:“主公放心,此事盡管給老夫!”
陸遠會心一笑:“先生一言,可抵十萬大軍!”
許劭當即老臉一震,心中飄飄然。
此話在現在,當然只是夸張之言,但只要報紙的影響力足夠大,將來他口舌如刀,絕對不是戲言!
陸遠環視眾人,樂呵呵道:“好了,你等還有什麼問題嗎!”
許定踟躕一下,尷尬道:“主公,那縣衙公務……主要是需要分田的百姓,我看已經上萬了!”
“不錯,百姓是我們的本,不可怠慢!”
陸遠看看許定,滿是贊許,笑瞇瞇道:“此事就給你吧,有空也將他們練起來,另外陸遜左右無事,一起理下縣衙公務!”
他們查抄了陳家和魯家的田產,另外加上陸家田產,其中的佃農傭戶,陸家莊園的家丁,以及他從譙郡帶回來的大多黃巾軍,這些都需要分配田產。
即便田產不夠,也另有工程需要他們做,可以給他們溫飽生路。
這些人現在不是銳,但訓練起來,以后有機會去山上狩獵幾次,他們都將為最好的兵源。
陸遜愁眉不展:“兄長,我在擔心另外一事,我們的大軍走了,其余世家銳如果進攻縣衙該怎麼辦?”
“放心,我大婚前,縣衙絕對安全!”
陸遠呵呵笑道:“你叔祖父坐鎮在這,還會有大多貴人前來,暫時無人敢輕舉妄,否則那些貴人就走不出廬江了!”
他即將大婚,他祖父陸康已經廣發請帖。
揚州各地太守,揚州刺史陳溫都會到來,這時候誰敢來,只會死得不明不白!
他大婚后,才是陳家魯家報復之時,但他不會給這些人機會,大婚當夜,就會斷了這些人念想!
眾人都沒了問題,一個個滿臉輕松,出了屋子。
陸遠抖手扇滅了燭火,閉目養神起來。
片刻,一道窈窕影自室款款走出,順勢慵懶地坐在陸遠上,微微側頭:“行之,你很累?”
“沒有,我在等你投懷送抱!”
陸遠環臂摟住蔡琰,嘿嘿一笑:“現在能走路了?”
“你輕點,還有點疼!”
蔡琰語帶嗔,皺眉思索道:“土地兼并,古今多明君終其一生都沒解決,你何必走這條路!”
“有一位偉……圣人解決了,走得很穩健!”
陸遠得意洋洋:“事實會證明,這條路最好!”
“胡說八道,休要欺我無知!”
蔡琰軀扭,小手按著口上的大手,訥訥道:“圣人一直周游列國,騙吃騙喝,哪解決過問題……”
“這個圣人不一樣!”
陸遠語氣不無崇敬:“他是從戰場中走出來的,不是夸夸其談那種,別的圣人只想讓百姓跪下去,他卻讓百姓站起來了!”
蔡琰沉一番,終究不明其意,只低語道:“不想這些了,我們先吃飯,我再跟你說下報紙的事!”
陸遠吐了口濁氣,嘿嘿壞笑:“一會兒再說,先吃了你!”
“混蛋!報紙給我留一席之地!”
“輕……輕點,再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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