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路漫漫,陸遠與典韋策馬疾行。
兩側山勢平緩,路邊溪水潺潺,風景極好。
皖城距離譙郡不足千里,他們二人騎行,沒有大軍拖累,兩日足以到達。
陸遠還算愜意,沿途領略風,心大好。
典韋卻面發苦,不時看著他的戰馬皺眉,那戰馬早已將脖子抻得老長,直耷拉到地上,顯然筋疲力盡。
“主公,要不在這歇會吧,我的小紅吃不消了……”
典韋尷尬良久,終于忍不住開口,他對那紅戰馬極為喜,看著戰馬這副德行,也是心疼至極!
陸遠側頭看了看,樂呵呵道:“你不是腳程也行嗎,要不你扛著它跑?”
“我……”
典韋大黑臉一僵,訕訕笑道:“主公,歇一會兒就好!”
他雖然自詡步戰足以,但要靠雙追戰馬,累也得累吐。
“行吧,在這歇歇!”
陸遠馬鞭一指,向著典韋笑道:“懂了吧,騎兵和步兵的差距不可逾越,等北上之后,就把呂布的寶馬搶來,怎麼也能扛得你!”
典韋匆忙牽著戰馬去溪邊飲水,聞言嘿嘿笑道:“多謝主公,只要有寶馬,典某的騎自不會落下!”
他見識過神臂弓的強勁,滿腦子都是兩百步外殺敵的憧憬,一心想著可以像陸遠,或者他師弟太史慈一樣,可以在戰馬疾馳中開弓放箭!
典韋猶自嘀咕:“師傅當年想幫典某尋一匹寶馬,只可惜典某不爭氣,一怒之下殺了李永,不得不逃亡,師傅臨終都沒……哎!”
他話音落下,沒聽到陸遠回應,正覺得詫異,卻看他的戰馬不自覺打起了哆嗦。
他的耳邊同時響起一陣極為悉的砰砰聲響,那是陸遠挽弓時的聲音,猶如悶雷,曾讓他骨悚然。
典韋猛地抬頭,正見陸遠神臂弓挽起,箭頭幽幽泛著寒,直對著他的后。
陸遠強弓在手,一臉肅然:“別吵,慢慢過來!”
典韋剛想問怎麼回事,后突然勁風呼嘯,他回一看,只見那平緩的山林里,猛地躥出一頭斑斕猛虎,足有他的戰馬大小,四肢矯健,虎目猙獰,威風凜凜。
云從龍,風從虎!
猛虎一撲之下,直落到小溪里,抖了抖一腱子,低吼一聲,便虎目灼灼地盯著典韋,如同打量自己的獵一般,緩緩踱步走了過去,姿態極為優雅。
典韋怔了怔,大黑臉上突然一喜,猛地站直子,猶如一頭棕熊起,高聲道:“主公,別放箭,這是我的三石強弓!”
猛虎也怔了怔,剛邁出去的虎步一頓,虎目咄咄,竟帶了一試探之意,似乎遇上了天敵!
陸遠看著這一幕,強弓依舊沒有收起,心中卻不由大震:難道驅虎過澗是真的?
打死猛虎簡單,一箭便能殺,但嚇退猛虎卻是另外一回事,那畢竟是叢林之王,站在食鏈最頂端,怎麼肯輕易退卻!
山里長大的都知道,遇到猛虎,絕不能與它對視,否則便會被視作挑釁,猛虎必然暴怒!
而此時典韋正盯著猛虎眼睛,猶如一頭大棕熊,與那猛虎對峙!
猛虎怔在當場,那種審視自己獵的氣勢漸漸沒了,反而不斷低吼,像是發出警告。
典韋卻興地虬須,眼中直冒,如同盯著一件絕世珍寶,雙戟往邊上一扔,著大手,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倒像是怕嚇跑了獵。
猛虎連連低吼,聲俱厲,但未能嚇退眼前勁敵,終于后退了一步,隨即緩緩后退,壯的虎在小溪中踩起一圈圈漣漪,之前那種優雅姿態不翼而飛。
典韋見距離差不多了,猛地縱一撲,一把抱住了虎脖子,人大的臂膀猶如一對兒鐵鉗,腰部發力,竟生生將那猛虎像倒拔垂楊柳一般,直接從前重重摔到了后!
“砰”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間,那猛虎被摔得七葷八素,掙扎起子便要跑,虎尾卻像鐵鞭一樣向典韋狠狠掃來。
典韋一拳將那虎尾打得癱,揪著虎尾轉圈,聲音大急:“主公,做三石強弓要留哪塊虎骨!”
陸遠不及多想,匆忙大喝:“脊椎!”
“這就簡單了!”
典韋哈哈大笑,頓時放開手腳,對著猛虎拳腳加,四摔打,簡直像是一頭大棕熊在欺負野貓。
陸遠瞠目結舌,他看得出來,那猛虎被典韋的氣勢所懾,早已就沒了斗志,一心想著逃跑,反倒被典韋打得七竅流,傷痕累累!
能把猛虎嚇得一心想跑的人,那得是什麼人,那還是人嗎!
陸遠忍不住嘀咕一聲牲口,便見典韋已經騎在猛虎上,按著猛虎脖子,對著猛虎后腦砰的一拳砸了下去。
沒一會功夫,猛虎的低吼聲漸漸沒了,子綿綿地癱在地上,只剩一對兒虎目圓瞪,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典韋拳頭衫滿是跡,哈哈大笑:“主公,你快來看看,它的脊椎骨能不能用!”
陸遠回過神來,大步走了過去,忍不住多看典韋兩眼。
這個牲口,幾乎是將一頭猛虎生生嚇死了,從始至終,那猛虎就沒怎麼反抗過,只掙扎著想逃回山林。
典韋眉開眼笑:“主公,我一直沒它脊椎,應該能用吧!”
陸遠手索一番,點頭笑道:“能用,回頭就能做一把三石強弓,不過你用這個干嘛,你要練弓法,我這不是有弓嗎!”
“師傅說,弓法最好先練弓,再練強弓!”
典韋哈哈笑道:“主公的弓雖好,但這弓太強,不適合練習,兩石弓我用著太,一拉就斷,三石弓應該正好!”
陸遠倒不懂這些,他的弓法天然就會,就像將后世的槍帶來了一樣。
典韋拿出匕首,取骨筋,哈哈笑道:“之前在太行山里遇到過老虎,可惜那時我太大意,一不小心就讓它逃了,這次我便謹慎多了,先放它過來,抓住尾不放松!”
陸遠不自大笑:“典韋,你是不是還沒有表字,我為你取一個?”
“典某出貧賤,沒有表字,主公若肯賜字就太好了!”
典韋嘿嘿直笑:“之前喬家詩會的消息傳開了,典某雖然不懂主公的詩,但能讓許先生都不敢評價,主公必然才高八斗!”
他認陸遠為主,陸遠為他取表字,并無不妥,而且他覺得陸遠才華橫溢,賜字給他,那他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你之勇猛氣概,古今只有一人可比,從今以后,你表字便做惡來吧!”
陸遠想著典韋將猛虎嚇得肚子轉筋的氣勢,順勢將這個稱呼當做表字送給了他!
“惡來……典韋典惡來?”
典韋撓撓糟糟的虬須,疑道:“主公,惡來,聽著有點像壞人啊,不如善來!”
“善什麼善,你哪里長的善,就惡來!”
陸遠上下打量典韋,哈哈笑道:“惡來不是壞人,是個忠心耿耿的大將!”
“行,主公視典某為兄弟,典某自當對主公忠心耿耿,以后典某就表字惡來!”
典韋甕聲甕氣,同樣哈哈大笑起來。
陸遠將這外號給了典韋,不由心滿意足,看著一堆虎又來了神,樂呵呵道:“先在這餐一頓,這不能浪費,一會兒都得帶走!”
兩人很快在原地升起了篝火,將虎烤得滋滋流油,就算只有一些鹽作調料,也依然香氣四溢,讓人食大開。
香撲鼻,外焦里,兩人當即風卷殘云,狼吞虎咽起來。
直到日頭西斜,兩人才吃得滿流油,肚皮滾圓。
這時,突然一輛馬車從小路盡頭緩緩駛來,前后各有十余人護衛,馬車上張燈結彩,看著喜氣洋洋,正是一輛婚車。
典韋興致盎然,站起來抻著脖子張,嘿嘿笑道:“竟然趕上迎親的了,有趣!”
陸遠起隨意掃了一眼,不以為意:“人家又不是嫁你,你開心個什麼勁!”
只是他話音剛落,馬車上突然響起一道甜聲,略顯焦急:“夫君,救我!”
陸遠一怔,這聲音怎麼有點悉?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那聲音再次傳來。
“陸遠陸行之,你個薄寡義的混蛋,快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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