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皖城謠言四起。
周家私宅被強盜洗劫一空,縣令周暉重傷的事件剛起,吃瓜群眾還沒來得及討論,另外一條更惹人關注的消息卻突然傳開了。
陸遠陸皮竟然要獨攬二喬,一下午傳遍皖城大街小巷,市井鄉紳,商販百姓無一例外都在談論此事,說得繪聲繪,有人甚至說親眼見到二喬一起在縣衙過夜。
畢竟這種花花消息更撓人心,比周家遭遇強盜的事可有趣的多了。
而且周家在皖城積威日久,談論周家還得,但陸皮雖然跋扈,卻從不在乎名聲,談論他就安全的多了。
縣衙里,陸遠漫不經心地看著一份價清單,目卻不時向外瞟去。
小喬送別陸康后,又回府向許劭請教政務,至今未歸,難免讓他擔心,小喬聽到這些消息后的反應,琢磨著安排完事,就趕去趟喬家……
典韋大咧咧地坐在一旁,沒心沒肺地干笑:“主公不必擔心,你志在天下,納妾是早晚的事,夫人識得大,如果你納了夫人的姐姐,這不是親上加親,正好嗎!”
“這個你不懂!”
陸遠隨意笑笑:“名門世家,最在乎面,這種事能想能做,但絕不能說破!就算喬家在局中,知道這是周瑜故意害我,但消息傳開,他們也難免因此心生芥……”
典韋訕訕一笑,這個他確實不懂,只惡狠狠道;“主公,既然知道了幕后主使,我們不如直接將那周瑜打殺,一解心頭之恨!”
“殺人容易,流言難除!”
陸遠手敲桌面,語氣淡淡:“整個皖城都在傳,我們總不能將皖城的人都殺吧!”
典韋撓了撓糟糟的胡須,見陸遠對流言并不上心,不由疑問道:“主公,你是不是有對策了?”
“將計就計!”
陸遠遲疑半晌,沉聲道:“你明天找些可靠的兄弟,嚴實的,大肆傳揚此事,周瑜在皖城傳播,但我們要利用皖城的各條商路,將此事傳遍廬江,甚至整個揚州!”
他確實早有想法,只是沒有合適的人刀,典韋是沖鋒陷陣的猛將,執行謀,如一把快刀所向披靡,但執行謀還是差點,如果換賈詡那等人,他也就不必擔心了。
可惜他手上只有典韋,別無選擇。
“主公,我們這麼做,豈不自己抹黑自己,正遂了那周瑜的心思?”
典韋濃眉擰起,大手將滿臉虬須撓得七八糟,心頭疑重重。
“你先照做,記得務必保!”
陸遠語氣悠悠:“周瑜想用此事破壞我陸家與喬家聯盟,我們索幫他一步,把事坐實,喬家后路斷了,自然會與我們榮辱與共,到時看看這位譽滿揚州的周郎如何收場!”
陸康臨走前就告訴過他,能真正幫他的只有喬家,只是喬景至今沒想通,讓他多費費心,此事對他來說正是個契機。
一旦事傳得天下皆知,喬景再是郁悶,也只能著鼻子認了,最終與他的關系更加,把這賬都扣在周瑜頭上。
周瑜譽滿揚州,向來都是風霽月,磊落清高的形象,這次謠言雖然百姓傳得厲害,但各個世家都知道是他搗鬼,一旦事鬧大,倒要看看周瑜那份清高還怎麼立得住!
反而陸遠已經混蛋了這麼多年,也不差最后一次,就當是韜養晦,迷眾人了!
典韋訥訥點頭,顯然是沒想通此事關鍵。
陸遠就沒指他能想通,轉開話題問道:“我們還有多錢財?”
“錢財……”
典韋糾結一下:“主公,你不是讓多準備糧草嗎,錢財都買糧草了,甚至喬府新來的一百騎兵還沒給賞錢……”
陸遠眉頭挑了挑,周瑜的小伎倆好應對,但沒錢才是他命門。
如今他擁兵千人,其中陸家八百銳,喬家二百騎,人吃馬嚼,樣樣都要錢。
最主要是他這千人里還有四百人沒有戰馬,按他設想的全都換西涼戰馬,均價兩百貫一匹,這就是八萬貫,但這次可沒有他祖父當冤大頭來給他補了。
另外他還想給這千人配上一石強弓,不同于喬家的制式軍弩,弓程更遠,作簡單,不像軍弩上弦時那般復雜,但二十貫一張的一石強弓,沒錢,也只能先將這事擱淺。
“那批私鹽販子怎麼樣了?”
陸遠一心想錢,忍不住琢磨起這些走私勢力。
雁過拔,既然從他的皖城中轉,那總得先拔一拔。
典韋一臉尷尬:“主公,兄弟們只盯到一家普通商行,還沒找到背后世家勢力……”
“商行?”
陸遠思索片刻,呵呵笑道:“明天讓兄弟們過去,別提私鹽的事兒,用釀米酒的罪名給商行封了,財產充公!”
典韋呆了呆,甕聲甕氣道:“主公,你不是說這種一次的錢不賺嗎?”
“這打草驚蛇!”
陸遠耐心解釋:“商行一封,私鹽運營不了,后面的世家勢力就算想藏著,那些私鹽販子沒了營生,也會找上他們,給他們出水面!”
他拿起一塊面餅晃了晃,語氣肅然:“城外尚有百姓食不果腹,這些商行竟然還用糧食釀酒,簡直是在喝人命,收拾他們,理所應當!”
典韋大為意,沉聲應道:“主公高義!”
“順手為之罷了!”
陸遠應付一句,咔嚓一口咬上面餅,結果卻是“咯嘣”一下差點把他門牙硌掉,好像咬中一塊石頭一般,震得他腮幫子生疼。
典韋悶聲一笑:“主公,面餅涼了,還是喊婢過來,給你重新置辦晚膳吧……”
他說著接過面餅,一塊塊撕碎到湯碗里,羊泡饃一樣,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陸遠著腮幫子,熱好的面餅他吃過,記憶猶新,黏糊糊的極為難吃,沒想到面餅涼后更難腹,邦邦一塊,扔出去堪比暗。
這是因為現在的面食沒有發酵技,完全是死面團子,他當時還想過用酒酵法發酵,做饅頭賺錢,甚至為此專門畫過一堆圖紙。
典韋喝著面湯,吱吱嗚嗚道:“主公,我去喊婢?”
“不必!”
陸遠連忙擺手:“你一會兒回趟舒縣,到我屋子里找一個帶鎖的書箱,連箱子一起帶回來!另外我已經給這些婢免了奴籍,以后不可這般稱呼了!”
這也是他要安排的事,做發面饅頭,這種細活他雖然干不來,但現在縣衙里這些孩兒卻可以,只要有人來保管發酵技就行。
事關食住行,沒有一樣不賺錢的,以時代的發酵技降維打擊,他的發面饅頭能從皖城席卷四方。
這還只是百姓方面,如果是作為軍糧,那饅頭可比士兵隨扛著鐵鍋,四埋鍋造飯強的多了!
典韋仰面將碗中湯水一飲而盡,袖在大胡子上隨意一,甕聲甕氣道:“主公放心,我這就去!”
“等下,別總這麼風風火火的!”
陸遠揮手制止,再次叮囑:“明天查抄商行,務必不可提私鹽的事,所得錢財,先把喬家騎兵的賞錢付了,多余的留下來,糧草暫時夠用了!”
典韋辦事一不茍,多數時候都極為省心。
但同樣有讓他頭疼的地方,就像他隨口代一下儲備糧草,典韋就將萬貫錢財全部買了糧草,也不知道得被商黑掉多錢。
“主公,那要是抄了商行,錢財還不夠發賞錢怎麼辦?”
典韋兩眼放,嘿嘿笑道:“據我所知,整個廬江的酒樓都有米酒,來源基本都是皖城的各個商行,畢竟這里一直沒人管,要是給他們都抄了……”
陸遠怔了怔,不沉思起來,皖城勢力盤錯節,就像一個法外之地,這個他早已得知,因此聽到商行就能斷定其必定會釀米酒。
只是典韋的提議有些激進,將這些世家勢力的商行都抄了,他雖然能得到大量錢財,解暫時燃眉之急,但也必然會站在皖城各方勢力的對立面,對他以后不利。
薅羊總得一點點薅,薅狠了羊也會咬人。
“商行的財富,給兄弟們發賞錢足夠了,不過我們所需甚大,索明天將周家的商行,酒樓等其他產業一并抄了,趁周家還沒派人來,先給他們來個狠的!”
陸遠斟酌一番,又緩緩說道:“辦完商行的事,你先給我們兄弟置辦上一石強弓,之后就帶著六百騎兵去練騎吧,去天柱山下,周家的田產莊園邊上練!”
他說著一指外面自己的戰馬,樂呵呵道:“看到我的戰馬沒有,所有人都按我的標準,給馬韁繩解開,純以雙控馬,什麼時候能在戰馬上張弓了,什麼時候合格!”
雖然戰馬三件套能解決弓騎兵問題,但一支軍隊最重要的不是武裝備,而是軍心意志。
距離北上還有兩月時間,他正好可以讓麾下銳練練騎,磨煉意志。
典韋面一苦:“主公,我是步將,能騎馬就夠了,用不著練習騎吧……”
“胡說!”
陸遠一語否決:“你騎在馬上,不能舞兵,就只是個靶子,只有練好騎,才能想打就打,想逃就逃,沒人能害的了你命,這是為你好,沒得商量!”
歷史上的典韋戰死宛城,雖然是被曹拖累的,但也不正是因為他騎不嗎!
以他的勇武,要是能在馬上作戰,曹退走,他也隨時能走,豈會站在原地死守營門,最終死于一群小卒之手,何等憋屈!
典韋吭吭哧哧:“那我盡量練練……”
“行了,沒別的事了!”
陸遠揮手笑道:“不用這副苦瓜臉,我不要求你們在戰馬疾行中張弓,起碼得在戰馬停下后,靠雙控馬,放開雙手張弓,練的有重賞,另外記得,別糟蹋了那里的莊稼!”
要讓這些人能在兩個月,練西涼騎兵一樣的水平,那是妄想,但只要能在馬上立足,再搭配戰馬三件套,他們就是一支來去如風的弓騎兵!
典韋愕然:“主公,周家的麥子,我們干嘛幫他們看護……”
“那是我們的麥子!”
陸遠悠悠笑道:“你們過去練兵,多跟周家的莊園護衛流流,,等麥子長,我們就幫周家把麥子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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