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這些北胡兵將是假的!”
就在蕭家被兇徒攻的時候,北城門的城樓上,蕭堂忽然狠狠一拳砸在了城垛上,大聲道:“陛下,這北胡人的陣型有詐,這大營里人數雖多,卻并非是北胡人!只是他們擄來的老百姓,是疑兵!”
壽皇帝猛地一驚,隨即而來的正是南門的鷹信,眾人一看之下臉大變。京城之中各兵力都被牽扯得死死的,卻是從哪里來的機兵力去增援南門?
“南門……居然南門才是主力!若面前真的是疑兵……好,朕就北門這些邊的部隊派過去,蕭卿,你可還上得馬領得兵?”
壽皇帝顯示出了他真正殺伐決斷的一面,在這個時候,敢將自己邊的兵馬走大半去增援南門,壽老爺子也是賭一把了。
“帶傷作戰,臣早就習慣了,先前傷重至此,不也從千里之外趕回京城來了嗎?臣萬死不辭!”蕭堂經過這二十來天的療傷,上的傷勢雖大有好轉,可是仍舊不善。只是他是個愚忠子,此刻咧一笑道:“臣萬死不辭!”
“別死,活著!”壽皇帝的話言簡意賅,“朕欠蕭家太多,實在不希蕭家再搭進去一個兒子了。”
就在蕭堂率領北門軍馬馳援南門的時候,蕭府里的局面卻是陷了僵持。
“有種你就再說一句讓蕭家人一起去見閻王試試?”
安清悠的臉蒼白的嚇人,可是那一雙眼睛卻是目如電,環視當場之際,竟然是攪得數百須眉男人心驚跳,一個個不自地把眼避了開去。
這些沖進蕭家的兇徒,說白了亦曾是京中宦的家丁護院,蕭五安清悠一手調香絕技冠絕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眼瞧著那大木舉著的一口巨缸,這時候卻是誰也不敢賭里面會甩出些什麼東西來,若真是什麼蒸騰滿院的毒毒香,那會不會真的是像安清悠所說,方圓兩百丈里誰都跑不了?
一時之間,許多人都把眼看向了沈從元,可是沈從元卻比別人更知道對面用香的厲害,昔日安清悠所調的毒煙毒香他可是有親的會,幾次差點因此而送了命,此刻眼看著那巨缸,臉到底是一點一點變了。
他沈從元還真沒這個種再說一句讓蕭家人一起去見閻王。
所謂亡命之徒,其實歸結底也就是不怕死三個字,不拿自己的命當命,自然也就什麼都敢干,可之所以不拿自己的命當命,所求不過是死中求活,拼一把看看在走投無路之中是否有一線生機。如今蕭家的眷們就在眼前,真的玉石俱焚誰都不愿意,尤其是沈從元,他的貪太多想法太多,真到拼命的時候,心里卻是千個萬個不愿意的。
只是這沈從元到底不是善茬,他瞇著眼睛看看安清悠,忽然間惻惻地一笑:“大侄也不用嚇人,你若真想和我們同歸于盡,那口大缸早就扔過來了。我知你心腸向來是極善的,還是舍不得讓蕭家一門死絕吧?你不過是在行拖延之計罷了,等著外面的兵反應過來,將我等一網打盡,這等小伎倆又如何瞞得過我?大家拼個魚死網破,你們蕭家還不是同樣誰都活不?”
如今這局面已是僵持了起來,沈從元這話卻不是對著安清悠,更是對著周圍的一干幫兇而說,這些人原本看著大木舉著的那只大石缸各自有些猶豫,被沈從元這麼一說,一個個的臉上卻又出了發狠的神,卻見安清悠蒼白著臉慢慢地嘆了口氣道:
“沈世叔果然厲害,侄這點子子算是被您老琢磨了。我確實是不忍心讓蕭家上下一門死絕。這樣吧,你不是要抓我們蕭家人去獻給博爾大石嗎?放過蕭家人,我跟你走。如何?”
兩人這話里話外的稱呼變化來變化去,從世叔侄變臭娘們與狗漢,現在卻又變了回來,只是這話語中所說之事卻更比那彼此對罵之時兇險。安清悠這話一說,蕭家一方的諸人齊聲驚呼不可。沈從元卻是面上晴不定,冷笑道:
“大侄,你當你沈世叔是三歲小孩子,你跟我走?我可不信你會那麼容易跟我走,舍己為人好偉大嗎?你大侄的計謀手段沈世叔已經領教過許多次了,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懶得和你耍什麼花樣,一會兒兵聞聲沖過來,到時候只怕還是一片混戰,我蕭家死傷必眾罷了。”安清悠冷冷地打斷了沈從元的話,抬眼掃視了沈從元一記,眼里卻滿滿地是輕蔑之意:
“我敢跟你走,第一是料定你不敢殺我,你還要去向北胡人獻,還要用我來要挾我那來解京城之圍的夫君,如何敢殺我?第二你可別忘了我丈夫蕭辰是什麼人,論到潛行匿蹤的功夫,天下再無第二個能比得上他之人。你既是不敢殺我,定將我囚于北胡人手里。我的沈世叔啊,您老人家倒是猜猜,我那位夫婿,究竟有沒有從萬軍從中救出一個大活人來的本事?”
“你倒是對蕭辰那小子真有信心……”沈從元臉上冷笑,心里卻其實早就氣得七竅生煙,他曾經抓過蕭辰,曾經抓過安子良,卻好像都是對方趾高氣昂地讓他抓,這一次安清悠又似乎是落自己手里,可是又是這麼窩心啊!
咬咬牙,沈從元到底是沒有再等,外面的兵隨時可能到來,點頭答應了安清悠的要求。抓住一個是一個,他心下已經打定主意,只要安清悠一被拿下,立即擄了找地方藏起來,再來一把頭到低的把戲,無論是南門那邊作事還是能熬到北胡人進城破城,自己都算一份天大的富貴跑不掉了。至于這些同黨……沈大人做事,什麼時候又理會過這些炮灰的死活?
“好!沈從元你可記著,若是你在抓了我之后不守信用,大家可是一塊兒完蛋!”
安清悠又看了向著大木手中的大石缸看了一眼,在邊一個使喚婆子和司馬太醫的攙扶下,一步步向著對面挪去,兩旁沈從元的幫兇不約而同地給讓開了一條路,卻聽著沈從元陡然大道:“你過來便過來,怎麼邊還跟著仆婦太醫?讓他們退下,就你一個人……”
沈從元不可謂不小心謹慎,只是這話剛說了半句,早已被安清悠打斷:“我懷六甲不日將產,沒個婆子扶著連走路都困難,至于太醫,你沈大人應該也認得宮里頭的司馬太醫吧?我這子如今脆弱的很,沒個醫高超的大夫在旁邊難道你就不怕我有個三長兩短?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護符呢,沈——世——叔!莫不是頭了習慣,見到什麼都怕?”
沈從元心里這個氣啊,安清悠顯然又在繞著彎子罵自己是烏,從來斗口的時候就沒有在這妮子面前落過好去。不過仔細瞧瞧,那司馬太醫他倒是卻是認識的,旁邊那使喚婆子頭發花白,顯然已經是個老婦。當下也沒再多加理會,一連聲地催促著安清悠趕過來。
“急什麼!我既說了會跟你走,又何必催促?”安清悠左摻右扶地走到了沈從元面前,皺著眉頭看著這個曾經的安家世,一雙眼睛里滿是不屑。
沈從元真的是很討厭這樣一雙眼睛,尤其是在這種時候,非常討厭,眼瞅著手下已經將安清悠等幾人為了起來,卻是干笑一聲狠地道:“你瞪……”
沒人知道沈從元這后半句話想說安清悠瞪得是什麼,因為在下一個瞬間,他的下上已經挨了重重一拳,出手的竟然是那一直扶著安清悠的使喚婆子,此刻一擊而中,卻是手就住了沈從元的脖子,隨手往旁邊一拉,一邊司馬大夫卻是猛地把沈從元箍進了自己的臂彎之,手中變魔般已經多了一把削藥材用的小刀,地在了沈從元的嚨上。
“有詐!這幾下兔起鶻落,當真是電火石一般,旁邊沈從元率領的兇徒之中登時便有人了起來。
當然有詐,之所以跟沈從元羅羅嗦嗦廢話了這麼久,不過是給后面的安花娘爭取一點打扮使喚婆子的時間而已,四方樓中易容之冠絕天下,此刻雖是倉促上陣,但是對付沈從元卻已經足夠。至于那位司馬太醫,那也是老人了,早在蕭皇后幫安清悠診出喜脈之時就自承了四方樓的份。即是從四方樓中出來之人,又哪里能拿他當一個普通太醫來看?
一時間場面大,一群最早由沈從元帶出來的直屬手下更是紅了眼睛紛紛搶上前來,卻聽到安清悠那清脆的聲音猛然響起,大聲道:
“大木,砸缸啊!”
一團巨大的黑影帶著風聲飛上了半空,帶起了一條優的拋線,直奔院中砸來,所落之,正是侵暴徒們最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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