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嘆了口氣道:“也罷,就如此吧,隨著他去,他以為投靠別人能落個什麼好,老夫就拭目以待。”說著,便坐下,盡力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喝茶,心卻依舊翻江倒海。
…………
次日一早,張靜一便匆匆的往陳煌家去了。
這陳家過大壽,門庭若市,許多的商戶統統都來了。
居然還來了幾個宮里的宦,只是這些宦不便見人,直接被陳煌迎到了中堂里就坐。
陳煌此時滿面紅,自己的干爹親自來祝賀,已是給了他十足的面子。
干爹雖然在馬監里,只是最尋常的小宦,連太監都稱不上,可畢竟干爹的干爹,是馬監的頭目,而干爹的干爹的干爹,可是九千歲魏公公!
有了干爹在此撐腰,陳煌自然而然的底氣十足。
在這中堂上,他特意擺了一個案子,案子上放著各的壽禮,其中最顯赫的,便是張靜一送來的金佛。
除此之外,還有銀子鑄造的壽桃,以及其他厚禮若干。
在中門那里,他也早有準備,所有邀請來的賓客,統統讓人唱禮。
所以此時中門,此起彼伏的傳開聲音:“德勝坊東家趙勝特來拜壽,賀陳百戶百歲,贈玉鐲一對,銀百兩。”
“吳記綢鋪東家吳明特來拜壽,贈銀如玉一只……”
陳煌此時已樂開了花!
那張靜一的法子,當真是好,以往那些送禮的人,都是扣扣索索,現在直接當面唱禮,若是送的了,便沒辦法敷衍過去了。
何況聽見別人送了這麼多,難免要層層加碼嘛。
而這些賓客,除了他的部下之外,大多都是商戶,商戶們攝于陳百戶的威,哪里敢不來!
張靜一抵達的時候,又送上了一份賀禮。
只是這一次,陳煌并沒有迎接他。
主人家親自出迎,迎送的往往是貴客,這張靜一和陳煌雖都是百戶,可在陳煌看來,張家的地位不過爾爾,自然不必勞他的大駕。
只是一個陳家的管事,將張靜一請到了一側廳里落座。
張靜一居然也不氣惱,同座的大多都是一些尋常錦衛小旗和總旗,或是三兩個商人,他們見張靜一進來,問了名諱,一聽是張靜一,居然面都古怪起來。
顯然,張靜一也算是名聲在外了。
張靜一也不理會他們,只是悠閑自在的吃著茶點。
…………
平清坊。
這里對于城而言,是一個奇怪的所在,城大多數是達貴人們的住,尋常的百姓,則大多住在城外。
可是這里,卻是污水橫流,污濁不堪,一個個棚子連綿,這里的住戶,大多在滿是垃圾和污水的地方,這在城而言,是極見的。
當初的時候,朝廷設立親軍,親軍的條件十分優渥。
為了顯示黃恩浩,在永樂年間,朝廷又下旨意,對戰死的親軍進行恤。
不過現在天下大抵承平,親軍負責的是保衛皇帝和皇城,自然很有戰死的況。
唯一的例外便是錦衛,錦衛除了為皇帝打探百的向,還有刺探藩國以及敵人的職責,因而罹難的不是數。
他們的家眷,便被朝廷安置在此,顯示出朝廷對于這些功臣妻和子弟們的厚。
雖是如此,可是父兄們戰死了,家里失去了支柱,表面上待遇優厚,可恤的錢糧,其實早已被廠衛的高層層層克扣,真正到手的,已是的可憐了。
原本按理來說,這些子弟是可以替補進親軍的,只是沒有了父兄作為依靠,上頭的指揮使、千戶、百戶們,寧愿安自己人,也不愿將這些子弟補衛所之中。
因此,這些失去了生計的錦衛孤們,往往生活難以為繼,日子過得極為清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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