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極安穩。
等孟思恒醒來,已經是日落西山,清竹依然背著,看地方離小院還有一小段距離。
孟思恒了眼睛,看了看四天,打了個哈欠,卸了力氣整個又趴在清竹的背上,聲音糯糯的,問到:
“咦,大師,咱們走了那麼久嗎?人道上山容易下山難,原來是真的。”
他們上山的時候,邊采藥邊走和下山用的時間好像也差不多。
清竹沒有答話,徑直向前走著。
走了那麼久,他依然步履穩健。
“大師,你看,夕耶。”
孟思恒了背,立起,指著天邊,眼中都是驚艷。
落了一半的太在云層里綻開芒,為云朵鍍上一層金邊,兩邊的火燒云從一旁蔓延而去,染出萬丈霞。
清竹駐足,抬頭看去。
夕下,山腰樹林的小路上,兩人齊齊向天邊,有雀兒從頭頂飛過,發出撲簌簌的聲響,風揚起的發帶,拂過臉頰,溫又繾綣。
這便是好的時。
孟思恒角上揚:真好,和你一起看過這樣的夕。
兩人到了小院門口,孟思恒讓清竹放自己下來。
等在外頭的兩個丫鬟見狀過來,孟思恒吩咐了們幾句,兩人一左一右扶著離開。
走了兩步,孟思恒回過頭,笑容燦爛,“大師,等我好了再來找你,帶你去嘗嘗味。”
話落,又覺得不對,轉而說道,“帶你去渡劫。”
清竹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好。”
“就這麼說定了,君子一諾千金,大師等著我呀。”說完,心滿意足一瘸一拐地被兩個丫鬟架著走了。
清竹進了院子,第一次有人和他說:一諾千金。
呵。
這幾日孟思恒都住在萬秋寺中,寺里有專門賓休息的住,不必下山。
回到客房里,兩個丫鬟一看孟思恒的傷,都倒吸一口涼氣,趕忙沐浴更,幫清理了傷口,再用上上好的藥。
孟思恒看著丫鬟們忙里忙外地幫理傷口,腦中想起下午在山上清竹為敷草藥那一幕,臉上一下子就紅了。
不知道是后知后覺,還是這會才可以釋放自己的緒。
可把走過來的丫鬟嚇一跳,孟思恒重申了幾遍自己沒事,丫鬟見過了一會面正常,這才放心。
孟思恒雙手捧著臉,著臉上消散的余溫,整個人都顯得溫四溢。
順勢向后一倒在塌上躺下,眼睛睜睜地看著屋頂:完了完了,陷阱去了,沒救了。
孟家財大氣,用的藥自然也是極好,到了第二日,傷口便長合,完全不痛了。
到第三日,已經連疤都看不到了。
傍晚時分,孟思恒收拾好東西,便在寺門口等著。
等了好一會,清竹戴著冪籬出來了,依然是一白僧袍,往那里一站,淡然卓絕。
清竹打量了一眼,見蹦蹦跳跳的,想來腳肯定好了。
孟思恒笑達眼底,指著一邊,“大師,我準備了兩輛馬車,你乘那一輛。”
清竹正想拒絕,孟思恒搶先道,“大師,些許小事,佛祖不會介意的,咱們可是要去渡劫的,一個也是渡,兩個也是渡……”
看著吧啦吧啦一大推,清竹竟然笑了一下,只是孟思恒正說到天南地北,沒有發現。
“施主說得對,是貧僧魔怔了。”
孟思恒一愣,今天的大師格外好說話耶。不過,好說就行,至于原因,也就無所謂了。
看著清竹坐上馬車,孟思恒也上了另外那一輛。
一行人緩緩離開萬秋寺。
“咚”,寺中的梵鐘適時敲響,音浪一層一層蔓延開,滌心靈,使人心寧靜。
寺中最高,是八仙塔。
在八仙塔的最高層,站著兩位穿袈裟的僧人,皆是花白的胡須,他們著遠去的馬車。
“他真的出寺門了。”不是詢問,是嘆,好似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是。可是……就這麼讓他出去可以嗎?”另一人微皺了皺眉,不知在擔心什麼。
“自然可以,南宮家的人,去哪里,做什麼,自是他們隨意。”
“方丈說得是。”說著,向方丈彎腰行了一禮。
“那子的份可要查一查?”
方丈擺了擺手,“我們只需要做完師父圓寂時所代的,其他的,不要手,一切自有天意。”
說到師父,二人手中的佛珠停下,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是。”
萬秋寺欠著南宮家一份人,至南宮一族未出世一門十年前遭滅頂之災,只留下清竹一人。
萬秋寺香火鼎盛,又背靠仙山一脈,才保下清竹一命。
世人都知南宮學一族,看天象,斷生死,卜吉兇,問江山沉浮。
卻不知,南宮一族的真正意義。
南宮一族存世,他們中有一些人從出生便擁有異于常人的能力。
比如卜卦,比如長壽,比如算天象吉時,比如永保青春,比如長相傾國傾城……
這些異能,無論大小,無論有用和沒有用,皆以脈相承,找不到任何規律。
所謂因果,只是南宮老族長為了維持族中秩序,所編織的幌子,否則,不那些異能孩子會被排斥,族中亦是人心惶惶。
但若是大家都如此,對于一些更為特殊的族人,大家也就容易接得多。
而且,有這條戒律,族人們心中有因果,行事也會到束縛,不會為所為。
且,一旦認準因果,再看世間事,便會不自覺地套進去,因果想象便會更清晰些。
只是,有所得亦是有所失,南宮一族的異能終有一天會到天罰。
老族長早早算到這一步,為了保住南宮一族,讓其中一些人世,所以就有了后世聞名的太常寺南宮大人。
天罰在十年前,南宮世一族一夜之間被埋大山深,世間各擁有異能的南宮族人,無一例外到波及,只有被萬秋寺香火庇佑的清竹,安然無恙。
如今這世上,除了清竹,再無南宮一族擁有異能者一人。
“把后山封了吧,他不會回來了。”方丈想起昨夜兩人長談,道了聲阿彌陀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