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快進屋。”月寶兒催著。
李月姐這才暫時下疑,先進屋再說,自己畢竟離開了四年了,有些淡了也是正常。
想著,李月姐便跟月寶兒進了屋。
“大姐。”這時蘭兒也迎了過來,著個大肚子,一手還牽著四歲多的小春生。
至於墨易,這會兒還在衙門裏,中午不回來,要到晚上才回來。
“大姑好。”小春生聲氣的著,李月姐隻覺骨頭都疏了,扯過這小子在跟前,糖棗,瓜子的直往他手上塞。
“見過大姑,正是飯點呢,大姑上坐。”這時,一邊的胖嫂子正端著飯菜上桌,見到李月姐進來,便高興的打著招呼,再看著春生哥兒把糖棗,瓜子,花生的一個勁的往裏塞,不由的唉喲喲的道:“我說呢,春生哥兒可一早就盼著大姑來看他了,原來是掂記著吃的,不過,現在可不能吃了,這要吃午飯了,先放著,下午的時候再吃,放兜裏不咬人的。”
胖嫂邊說,便拿過一個紙盒子,將春生手上的糖棗,瓜子花生的全放在紙盒裏,裝好放在一邊,然後又麻溜的帶著他洗手紮兜,一邊還手腳麻溜的給李月姐泡茶,端是個八麵玲瓏的人。
“李夫人,不是我說你,你家這也太沒規矩了,一個仆傭竟然打趣起主家哥兒,這等仆傭早該打了出去,又或者遠遠的發賣,留著這等人在家裏,若是真正的世家子弟看到了,是要被笑話的。”這時,一人從外麵掀簾而,然後直接在客位坐下,裏的話卻甚是有些刻薄。
李月姐皺著眉頭看著他,十七八的青年公子,戴著四方平定巾,一天青大袖輕袍,便是著一子儒雅和文秀。這一表相本該是個招人好的,可之前那翻話,卻是讓人不敢茍同,當然這些都不是李月姐疑的重點,而是,這人誰啊?
怎麽那口氣好象是李家大爺似的,李月姐一時況不明,便沒多說,隻是看著蘭兒等人。
一邊胖嫂一臉鐵青,那眼紅紅的。
是墨易請來照顧年蘭兒的,男人原是山場跟著年把頭的,後來又跟過墨易跑船,便是如今,男人還跟著年把頭,算是年蘭兒娘家的人,關係甚是親近。
平日裏打趣慣了的,誰也不在意,如今倒這陳公子沒來由的發作一頓,氣的直抖,若是在別地兒,早一吐沫噴過去了,隻是在李家,又知道這陳公子是李五郎的好友,倒是不敢得罪。
“陳公子這話就過了,胖嫂並不是賣來我李家的仆婦,人家是看著李家的份來幫忙的,咱李家可沒資格發賣人家,說到打趣,那也是一腔善意,至於讓人笑話,那更是無稽之談,隻有那等假道學才會笑話,真正的人家難道連善意和惡意也分不清?”
年蘭兒臉不太好的道,忍這陳公子忍很久了。
便是一邊月寶兒也嘀嘀咕咕的:“真是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月寶姑娘此言差矣,萬事因小見大,你知不知道啊,象這等清形,若是在淮安,那就了街頭巷尾的笑話了,哪有大戶人家會看得起你李家,再說了,寶兒姑娘,狗拿耗子也不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該說的,若是教我娘聽到了,輕則一頓家法,重則你就進不了我陳家的門了,到那時可不要怪我陳家壞了寶兒姑娘你的名聲,是你自個兒壞的,這點不能不慎……”那陳公子搖著扇子,竟侃侃而談起來。
“慢著,慢著……”這時,李月姐突然做了個手勢,算是聽出一些名堂,這會兒便一臉疑的看著年蘭兒和月寶兒,又看著那陳公子:“請問這位公子是何來曆,我家月寶兒什麽時候定下來要進你家門的?”
江淮世家規矩重李月姐是知道的,陳公子說這些倒不不奇怪,隻是你規矩再重也沒有到別人家立規矩的道理啊?再說了,明明記得,月寶兒跟隔壁姚家的姚喜福算是青梅竹馬,姚喜福隻比月寶兒大一歲,月姐兒還救過他的命,小時候喜福常跟寶兒一起玩,兩人關係好的很,屯子裏的人常打趣過,說兩人小時候過小家家,大了就一起過大家家。
而姚家跟李家,那是自爹娘時就有的,自家最困難的時候,也隻有姚家手,所以,對月寶兒和喜福的婚約,李姚兩家雖沒有明說,但也是有默契的。
如今姚喜福跟著他爹學裁,那一手手藝也相當不差的了。
本來這回,李月姐過來,也是要探探寶兒的口風,畢竟寶兒也十六歲了,也該定下來,若是寶兒沒什麽意異,那正是水到渠之事,可沒想,還沒探月寶的口風呢,便從別的人裏知道,似乎這寶兒跟這陳公子定下來了。可為什麽之前一點也不知道?
“回李家大姑,我姓陳,是淮安陳氏族人,跟五郎係出同門,有師兄弟之誼,又得五郎看中,將月寶姑娘許於在下,隻是我陳家宅重門深,月寶兒姑娘若是不改改這脾氣,怕是難進我陳家大門,還李家大姑明鑒,多教導一下月寶兒姑娘,免了壞了名聲。”那陳公子衝著李月姐揖了一禮道。
他裏的五郎自是李墨風。而他口口聲聲,名聲,規矩的,意是拿這些在李月姐似的。
而一邊蘭兒也在李月姐耳邊解釋,這位陳公子是墨風介紹來的,暫住在李家讀書,以便明天參加科舉考試。
平日裏吃的喝的供著,一應行事還得按著他的規矩來,年蘭兒別提多氣悶了,隻是墨易說了,墨風如今一人在淮安那邊,再加上先前,鄭六郎將一眾淮安員給得罪了,怕是墨風在淮安行事不易,投鼠忌之下,便又不敢太得罪了這個陳公子,結果,反倒助長這陳公子氣焰,以李家姑爺自居。
而李月姐這會兒才明白,之前為什麽姚家主婆對自己冷淡。
“誰要進你家大門了?我的事自有大姐,二哥二嫂作主,還不到他李五郎。”一邊月寶兒氣紅了眼道。
“閉,沒讓你說話。”李月姐先是瞪了月寶兒一眼。心裏卻是冒著一團火,五弟太過份了,這等重大的事哪能由著他尚自做主的,難怪先前阿要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大姐……五哥他太過份了。”月寶兒氣的眼淚兒掉了下來。
“還大姑做主。”一邊陳公子又打蛇隨上。
“事關月寶兒的終,我這個做大姐的肯定要做主的,不過,有些事我要問清楚,首先,有一點我要說清楚,李墨風不是李家的當家人,他無權將月寶兒許給你……”
“怎麽,大姑這是要毀約?須知君子重諾,更何況李五郎如今也是堂堂史大人,這個諾一毀,他在淮安將無立足之地。”那陳公子道,那張,頗有蘇秦張儀之風,還那話卻是赤果果的危協了。
“陳公子別急啊,你說規矩,這等隨意打斷別人話的行為可附合規矩?”李月姐淡然的反問。一句話反詰的那陳公子一臉悻悻。
“即然陳公子講規矩,那我就跟陳公子講規矩,自古以來有句話名正言順,首先是名正再是言順吧,李墨風他如今不是李家之主,今後,便是他的婚事,還得他二哥二嫂做主呢,更何況是月寶的婚事,所以,這事李墨風便是做了諾言那也是空的,再說了,婚約婚約,男雙方,又豈是一方能定的?敢問陳公子,婚約首重什麽?”李月姐這時看著那陳公子又問。
陳公子想了一下道:“父母之命,妁之言。”
“就是了,月寶兒這邊雖然父母早亡,但尚有二哥二嫂做主,還有陳公子這邊,我想請問,這個婚約可是得到了陳公子父母的同意?可有三六聘?”李月姐再問,淮安世族極重利益,象陳公子這樣的年才俊,其父母一定會等他金榜題名之後才會訂下婚事的,這樣才能定一門好親,要不然,便是你是世家出又如何,淮安別的不多,世家子弟最多,就如同當年的於子期,於母也是在他金榜題名時才跟申家請的親事,所以,李月姐問這話時,心裏幾乎可以肯定,這事,陳公子本就不會跟他父母說。
果然,聽到李月姐這問話,那陳公子有些張口結舌了,完全沒法子辯了,心裏也疑啊,這李家人,李二郎木訥,那李二夫人還有月寶姑娘都不是能言善辯之人,怎麽這位大姐,一張端是不饒人,還說到點子上,讓他難以反駁。
李月姐一看他那樣子,便知自己猜中了,卻又繼續寒著臉做了個假設問道:“我想你母親這會兒定還在等你金樣題名後好挑選大婦吧,可你還死咬著我家月寶,若到時另選了大婦,你要如何安排我家月寶啊?”
“娥皇英,是為談。”那陳公子道。
娥皇英,是為談?李月姐差點這話給氣暈了過去。
“陳公子,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別往自個兒臉金,你不是那大先賢,我家月寶也不屑於跟別人娥黃英,總之一句話,你以後別不就說月寶兒進你陳家的門,沒影兒的事,你們兩個毫不相幹,至於五郎跟你的什麽諾言,你自找他去,另外,我家月寶兒尚未出閣,你一個單男子住在李家並不合適,既然陳公子講規矩,就請一切按規矩來,吃完這頓飯,我讓人給你另外務住,你還是搬外麵住比較合適,另外,我這裏還有一句話,雖不中聽,卻也隻能醜話說在前頭,別我在外麵聽到有關月寶跟你什麽的傳言,否則,讓你斯文掃地也不是那麽難的事。”李月姐冷冷的放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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