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伯娘聊了聊近況後,又幫著參詳了幾件壇口的事,李月姐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洗漱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天,鄭典還在京裏,李月姐趁著太大,便將一應被褥什麽的拿出來曬曬,畢竟家裏久不居人,雖然時常有人打理,但還是曬過更舒服些。
打理完後,看看天尚早,便整理出從臨清帶回的特產,回娘家一趟。
柳窪新屯,如今再不是初建時那簡陋的樣子,因著大力發展養豬養養鴨養魚等養業,這幾年大家日子都過的不錯,屯子裏青磚瓦房是一棟接一棟的壘起,屯中土地廟周圍的長街也全用大青石一塊一塊的鋪上,再加上祠堂前的用作慶典的大場子,如今已了一個集市,每到趕集時,十裏八鄉的人常帶著家裏拾掇的東西到這裏來賣,柳窪新屯儼然已了一個繁榮的集鎮。
李月姐出得李家大屋,轉了幾條新鋪的青石板長街便到了李家那一片,如今二叔一家也搬了過來,當初宅基地是在一片兒的,如今兩家仍在一條街上,隻是中間隔了自家阿爺阿的那棟小院子。
李月姐提溜著東西上前,就看到自家阿爺仍坐在門邊,編著竹籃子,隻是這幾年阿爺年歲更大了,眼睛花了,編個竹籃子愣是舉的高高的,的很遠,眼睛也瞇著的,那手再也沒有幾年前的利索。
“阿爺,咋還編這個呀,不是讓您歇了這活兒了嗎?”李月姐遠遠的就道。
“呀,是月姐兒回來了,啥時候到的?快,快進屋坐坐。”李老漢看著李月姐,一臉驚喜,轉眼將編了一半的竹籃子放在一邊,帶著李月姐進屋,裏又道:“活兒早歇了,不過自家要用,難不還去買,再說了,我這老胳膊老的多正活呢。”李老漢道。
說的李月姐都樂了。
進得院子,就看阿正喂著,右隔壁院子裏,二嬸兒正納著鞋底,李家這邊雖然分三戶,但中間的院牆都不隔的,便於走。
“阿。”李月姐進門便,又衝著隔壁院子的二嬸招呼了一聲:“二嬸兒。”
“坐。”李老漢搬了凳子放在院子裏。
“阿爺,不用客氣,我自己個兒來。”李月姐連忙接過的道,又將東西遞給自家阿爺阿,二叔家的那一份便遞給二嬸兒,幾年不見,二嬸兒也見老了些,這會兒接過東西,表看著親熱,可那眼神裏卻帶著疏離,反正自金走後,二嬸兒便是這得。
“對了,二叔和榮喜呢?”李月姐問。陪李婆子坐下,
“你二叔還不是在行會裏做事,榮喜自今年起跟著鄭家的人跑漕了,先讓他段練一下,男小子,磨練一下能頂得住風雨一些。”一邊的李老漢道。
李月姐點點頭,這話在理。
“對了,榮延這些年還沒有回來過嗎?”李月姐又問。
“去年回來過一趟,倒是發了財的樣子,聽說已經是淮安那邊好幾家賭場的場頭了,總之不省心的很,你二叔和二嬸也管不了,如今正張羅著給他找門親事,好讓他以後的兒媳婦兒管,對了,月姐兒,你若識得什麽人家的閨也打聽打聽,看看合不合適。”李婆子回道。
“那沒問題,榮延今年都二十二了,早該親了。”李月姐點頭道。
“我看那小子如今這心野了。”李婆子皺著眉,隨後揮了揮手:“算了,不說他了,對了,月姐兒,你還是沒有消息?”李婆子那眼便看著李月姐的肚子問。
“沒,這方麵強求不得。”李月姐自然清楚自家阿關心什麽,隻是這種事,也無奈啊,不是想,努力就能有的,這種事端看天意,有時李月姐也會想,會不會因為自己是重生的,所以這方麵要格外的難一點。
“倒也是,反正六郎還年輕,這事也不消太急,鄭家那邊你也別怕,至得過了三十五歲,若是還不能有孩子,那再學老太不遲。”李婆子板著臉道。鄭家那邊風言風語的時常有,就怕這大孫兒頂不住,別人鑽了空子。
“阿,我曉得。”李月姐淡笑道,心裏卻是另一翻滋味兒,對於是否能做到老太那樣,李月姐心裏是沒底的,容不下人,既便是個典妾也容不下。
正說話間,就看到小囡兒從廚房裏出來,兩手吃力的提著一隻大的豬食桶,一步三晃的,朝後院去,顯然是去喂豬,那豬食桶有小囡兒大半人高,小囡兒提著十分的吃力,李月姐瞧不過眼,便走過去,接過小囡兒手上的豬食桶,幫提到後院去。
小囡兒隻是朝著李月姐笑,卻不多話,到得後院,放下豬食桶,李月姐看著小囡兒一勺一勺的喂豬,還喚著豬的名字,便拍了拍的腦袋,這丫頭,轉眼這就快九歲了,那臉龐跟金一個模子。
看做事架輕就的,顯然平常這些事都是在幹。李月姐輕歎了口氣,這些年了,二嬸兒心裏的刺還沒有拔掉,想著,幫小囡兒一起喂好豬,再出來。
“廚房裏有一籃子豆腐,你送到元家的棺材鋪去。錢記得收啊。”這是二嬸兒又衝著還在氣的小囡兒道。
“哦。”小囡兒應了聲,便小跑著進了廚房,然後挎著籃子出了門。
“二嬸兒,你怎麽也不讓小囡兒歇一下,後院那麽多頭豬,全一個人在忙活,才多大點啊?”李月姐忍不住道。
“我自個兒的外孫,用不著別人心。”李方氏沒好氣的回道。
得,就這一句話,堵的李月姐沒話說了,沉著臉回到阿邊坐下。
“隨去吧,我看著的呢,農戶人家的孩子,多幹活兒沒啥事,這樣,倒比一開始不理不睬不聞不問的要好一些,至小囡兒那裏,是寧願你二嬸差做事,也不願你二嬸不理的。”李婆子瞇著眼道。
李月姐不由點點頭,想著之前小囡兒的神,倒確實沒什麽不痛快的。
“對了,說到這裏,我還得提醒你一句,墨風那小子雖然如今出息了,但也學了一些讀書人的臭病,總之我瞧著沒有農戶人家出的那種實誠,你雖然出嫁了,但你在李家的威信是不一樣,有空的時候,你寫幾封信去他那裏多提點提點,敲打一下,不管再走的多過,農戶人家的不能忘。”這時李婆子又道。
“知道了。”李月姐點頭道,又微微沉思著,這些年,隻聽得墨風出息了,倒沒想到阿對他卻是這個印象,等一會兒,回家裏,倒是要跟墨易和蘭兒打聽一下。
正說著,這時小囡兒回來了,隻是卻是灰頭土臉的,那臉頰上還有一些青紫。
“怎麽回事啊?”李方氏徒的揚高聲音,尖聲的問。
李月姐和李婆子見到這形,也連忙過去:“怎麽了?這是跟人打架了?”
“花家的土蛋帶著幾個人搶我的錢……”小囡兒低聲的道。
“搶錢?你怎麽這麽沒用啊,錢裝在兜裏還能人搶走?走,找他們去。”李方氏沒好氣的著小囡兒的腦袋。
“錢,錢沒被搶走。”小囡兒又低聲的說著,然後從懷裏掏出一隻小布包,裏麵裝了銅錢。
李方氏接過銅錢,便在手裏,好一會兒,將錢塞進懷裏,臉卻仍沉著道:“錢沒搶走也要去找他們。”
李方氏說著,卻大步出去了。小囡兒看著,也連忙跟著,沒想,前麵的方氏又猛的停了下來,回頭衝著沒好氣的道:“你跟著幹什麽呀,你那一還不回屋裏拾掇拾掇,免得又有人瞧不過眼,說我待你了。”
說完,方氏又斜了李月姐一眼,轉出門了。
小囡兒了舌頭,又衝著李月姐笑了笑,然後一溜煙的回屋裏拾掇一去了。
李月姐則了鼻子。
“行了,你去看你二弟他們吧,蘭兒又有子了,你二嬸兒小囡兒的事,那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心不得。”這時李婆子道。
李月姐點點頭,果然是這樣,於是告辭了阿,便直接由院子裏過去,家另一邊的隔壁是姚家主婆家,此時正是桃李之時,姚家有一株李樹,滿樹姻脂李,看著紅通通的,姚家主婆正搬了張梯子在那裏摘李子。
“姚嬸子,今年這李樹結了不李子啊?”李月姐站在門前,沒急著進屋,便又跟姚家主婆嘮嗑起來。
“嗬嗬,還,鄭夫人什麽時候回來的啊?”姚家主婆站在梯上回道。
“昨天到的。”李月姐回道。
這裏屋裏的月寶兒聽到外麵的人聲,正開了門,見到是自家大姐,高興壞了:“大姐,你回來了?快進屋,正要吃飯呢。”
“是啊,從臨清帶了點土特產。”李月姐回道,然後又轉臉衝著姚家主婆道:“姚嬸兒,這中午了,過來一起喝一杯唄。”
“不了,我裏事多,我當家的和喜福那小子還在鋪子裏呢,一會兒要給他們送飯去。”姚家主婆拒絕道,然後就自顧自的下了樓梯。
不對啊,李月姐不由的皺了眉頭,姚家主婆一向是個爽利的子,跟自己關係又好,這幾年不見了,自己這咋一回來,以往,便是自己不請,姚家主婆都會端著飯碗來竄門子的,今天怎麽覺著很客氣冷淡。
還喊自己鄭夫人,以前人來都是自己月姐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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