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晚意樓。

初春的朝落在西津湖上。

湖面波粼粼，閃著金的芒。

陸涼川坐在二樓雅間的窗邊，聽著底下喝茶的人，興致高昂的說起廣平侯府的事。

“你們聽說了嗎？廣平侯府的小侯爺和夫人合離了。”

“聽說了，聽說了，廣平侯府的夫人就是秦家的大小姐。”

“是，和離倒不是個例，但是和離帶走孩子的，秦大小姐在大周可是頭一個。”

“這個我也聽說了，聽說是孩子并非小侯爺的。”

“這話我是不信的，若真不是，廣平侯府早就鬧翻天了，怎麼還會好好的和離，讓秦大小姐把孩子帶走，這里頭有貓膩呢。”

“對對對，大家還不知道吧，今兒一早，秦家大小姐便去京兆尹府衙，為自己死去的兒子擊鼓喊冤。”

“啊，還有這種事，快說說。”

“秦大小姐告廣平侯府的一個寵妾，害了自己的兒子，而且人證證俱在。

以前為了兒，秦大小姐忍氣吞聲，也沒有證據，最近得了證據，秦大小姐為了兒才要和離。”

“那現在呢，判了嗎？京兆尹大人怎麼說？”

“判了判了，那寵妾也就是在艾小侯爺面前能說上話，上了公堂，府衙大人驚堂木一拍，一聽說人證證都有，連看都來不及，就直接招了個干干凈凈。”

“天吶，還真有妾室害嫡子的事。”

“主要是妾室害了嫡子還能和沒事人一樣在侯府福，太可怕了。”

“就是就是，聽說過寵妾滅妻的，頭一回聽說，寵妾滅嫡子的，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這麼看起來，那昨日秦家兄弟上門搬嫁妝的時候，把艾小侯爺狠打了一頓，還是打輕了。”

“肯定是啊，就是廣平侯府的人心虛啊，若不然的話，昨日秦家那一鬧，他們居然一點靜都沒有。”

“所以，秦大小姐拼死要把兒帶出來，就是怕兒也重蹈覆轍。”

“這艾小侯爺，也太不是人了。就侯府如此，以后誰還敢嫁去侯府，實在太可怕了。”

……

陸涼川坐在樓上，靜靜的聽著底下的人討論的熱鬧。

那其中有他派的人，適時的給出一兩句提示，讓大家往那方面去想。

他從市井中而起，深深知道這樣的傳言有多大的威力。

好事可以潤細無聲的傳播，壞事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調整方向。

這些年經營下來，除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老百姓中流言的方向，還能夠借此打探到很多消息。

眼下，秦司弦的事，都按照他預想的方向發展。

大家都對廣平侯府嗤之以鼻，對秦司弦報以同。如此一來，秦司弦以后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陸涼川來影一：

“太子妃那邊怎麼說？”

影一：“太子妃說，要讓廣平侯府絕無復起的可能。廣平侯死不足惜，艾小侯爺和廣平侯夫人，另有安排。”

陸涼川不知道宋弗要做什麼，但想來不會讓廣平侯府一家好過。

對待敵人倒是錙銖必較。

和他一樣。

“嗯，要做什麼，支持就是。”

“秦大小姐那里，太子妃去了嗎？”

影一：“沒有，只讓人護著秦大小姐的安全，并沒有跟秦大小姐見面。”

陸涼川想了想，又問：

“秦家那邊，太子妃可送過信？”

影一：“沒有。

太子妃沒有跟秦家有任何的聯系，昨日因為下人賣契事件，秦家還遞了帖子，想要上門看看太子妃，但太子妃拒了。

只遣了個丫鬟，前去回了話，回的話亦中規中矩，沒有任何特別的信息。”

陸涼川手指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敲著。

宋弗在和秦家保持距離，割裂關系，卻又在暗中幫助秦家的所有人。

秦家對宋弗來說，一定很重要。

但卻什麼都沒有說，既不介意秦家或許生誤會，也不怕秦家會做什麼。

“昨日，丞相去太子府，最后和太子妃的商議如何？”

影一：“丞相府對皇長孫很興趣，算是表了態。

按照太子妃的說法，只要他搖，就不會一心一意在齊王的上，就是主子的機會。

只不過，丞相提議要讓側妃和太子妃一起生下孩子。”

影一又把宋弗的意思說了一遍。

陸涼川在聽到影一說，宋弗不愿意跟李元漼圓房時，眼皮跳了一下。

想到第一日他們見面，宋弗說對李元漼無意，還說李元漼是的仇人……

他收回心神，眼中出疑。

為什麼宋立衡會多要一個孩子做備選？

雖然說這些貍貓換太子的把戲，在權謀事件中會出現，但對于現在宋立衡的況來說，實在是沒必要去冒那麼大的險。

貍貓換太子，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明明有選擇，卻事先做了布置，而且宋立衡和宋弗都居然會同意。

宋弗自己不愿意圓房，可以有辦法搪塞，甚至孩子，只要愿意，宋立衡也能安排好，實在沒必要安排一個明面上的孩子。

他直覺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宋弗有事瞞著他。

每個人都有，他也沒有要求投靠他或者跟他合作的人，都要清清白白干干凈凈。

但是宋弗……

他很好奇。

陸涼川收回目。

此時，太子府棲風院。

流蘇在給宋弗稟報外頭發生的事：

“娘娘，秦大小姐去了京兆尹府衙報案。那寵妾一詐都認了，連證都沒有呈上來。”

宋弗嗯了一聲。

那小妾是自作自，半點都不同。

只是心疼秦司弦嫁的這樣的人家，蹉跎了那麼多年的時。

“等這件事了了，盡快讓事平息下來，廣平侯府沒幾日安生日子了，弦姐姐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流蘇應下：“是。”

宋弗看了一眼窗外，對流蘇吩咐：

“今日天氣不錯，收拾收拾，我們去林家找林大小姐說說話。”

昨日回門賣契的事，林蓁蓁應該也聽說了，遞了帖子過來，正好給借口去一趟林府。

這幾日，明著已經出了三回府，說出去有些不太好。

但是，沒辦法。

也無所謂了，什麼名聲都不如要做的事重要。

流蘇聽說要出門，應聲去準備。

心里慨：娘娘真的好忙。

除了明面上出門辦事，暗地里還出去見主子，等晉王的案子過去，希娘娘能好好歇息幾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