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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打工手札》 第108章 尾聲

 由于先帝將才了陵墓不久, 加之,新帝又倡節儉,宮中的新年并未大肆慶賀。

 闔宮雖也張燈結彩, 琉璃瓦下宮燈招搖,但宴飲達旦,竹管弦,一類的作樂之契卻是沒有的。

 皇帝賞了不新拔擢的員, 各分了金角, 其中尤以禮部新任侍郎最倚重。

 年后, 禮部重回門下辦差,皇帝發來的名冊上便只余下周妙一人,上書“迎袞州滄縣令周氏為皇后, 命公等持節行納采等禮。”

 封后大典定在了二月初一, 時間甚為蹙,但新帝不鋪張,大典, 擺件,嫁吉服年前便已辦了許久。封后在即, 殿中,侍各司其職,紛紛忙碌了起來。

 按例, 周妙終歸搬去了華宮后的華宮。

 上元當天, 宮中設觀燈宴, 宴請百

 花園中既有各燈盞亦有各型冰刻雕飾, 瑩瑩燭火照冰雪, 晶瑩剔, 宛如天宮。

 開宴前諸位員皆靜候于此。

 周妙立在中庭的高臺上, 俯瞰而下,將園中之景盡收眼底。

 李佑白指點道:“貔貅冰刻旁,高瘦那個,便是右仆高朗,而假山下的人影是左仆廖敏治。”

 周妙順著他指點的方向去,兩人皆著紅袍黑冠,周遭都聚集了不人,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李佑白一一又指點過幾個舉足輕重的朝臣。

 周妙大致記下了每個人的樣貌特點,又問了問其家眷的姓名。

 高臺之上視野開闊,站了小半刻,周妙已是認得了不人。

 李佑白不再多言,只轉臉垂眉細細打量著周妙。

 傍晚風寒,圍著白裘領,裘絨輕拂的頰邊,面上含笑,專注的視線慢慢掃過園中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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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

 李佑白又朝東面涼亭外立著的青衫人影去。

 可惜,周妙并未認出周仲安。

 袞州考效的員已京,周仲安今日能進宮宴,是他特意恩準。

 可惜,周妙果真認不出周仲安。

 李佑白邊笑意未減,心中卻想,周仲安是不是該殺了。

 加封死人可比活人容易多了。

 他輕聲笑道:“風涼了,我們此際回去罷。”

 話音未落,卻見周妙臉微變,口中“啊”了一聲,仿若驚呼出聲。

 李佑白問:“怎麼了?”

 周妙眨眨眼,說:“袞州員何時來的?”說罷,心跳撲通撲通。

 李佑白默了一瞬,方才答道:“昨日進京來的,我想,興許你想見他一面。”

 這個“他”只能是周仲安了,果然有詐!

 周妙當然不認得周仲安,可是讀懂了先前李佑白的表

 剛才,的余瞥見,他一直目不轉睛地觀察著的神,分明就是一副躍躍試的試探模樣。

 再一聯想,這高臺下滿園員,考效的員亦有進京者。

 猜,興許周仲安真來了。

 李佑白心眼多得嚇人,時時刻刻提防都不為過。

 天曉得,他又在打什麼缺德主意。

 此刻,聽他如此云淡風輕地承認了,周妙心中郁郁,臉上卻憋出個笑來,半真半假道:“倒不是很想見。”

 李佑白笑問:“考效過后,難道你不想他留在京中任職,亦是升遷?”

 周妙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必了,陛下千萬不必特意加恩,按照考效,該升該貶,不任京為好,想來,他在袞州數年,還是回去得好。”

 李佑白黑漆漆的眼珠閃了閃,邊笑意愈深,只答:“好啊。”

 周妙沒料到他今日脾氣這般好,輕易地就被三言兩語“打發”了,轉念又覺不對,卻見李佑白真地轉過,抬步往石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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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快步跟上,殷勤道:“上元日的賀禮,我還沒來得及贈你呢。”

 李佑白腳步一頓,轉回頭來:“哦?”

 周妙自腰包里出了提前做好的上元日賀禮。

 今年沒做燈,要是再做燈,讓李佑白聯想到不好的過往,一個不慎,弄巧拙。

 于是另辟蹊徑,折了一只手掌大小的紙蛙,蛙腹膨膨,紙染了碧還在蛙頭上,描了一個笑臉。

 雙手捧住紙蛙,笑盈盈道:“此蛙喚作‘冷笑蛙’。”

 李佑白垂首去看,臉上剛剛浮現了一點笑意,卻又收斂了。

 “哦?”

 周妙笑容不變,左右而,夕尚未落盡,此并非全然漆黑,紙蛙的妙還看不真切。

 便將小紙蛙用兩只手合扣住,眼睛過指

 了一眼,確保萬無一失后,才獻寶似地遞到了李佑白眼前,道:“你往里看。”

 李佑白冷笑了一聲,卻真地微低了頭合攏的手心。

 他的睫的指腹,的,周妙強忍住意,紋地立在他前,口中不由問道:“看見了麼?”

 的氣息近在咫尺,李佑白定了定神,方見周妙昏暗手心中的紙蛙瑩瑩發亮,膨起的蛙腹縷縷青藍的幽

 他角不揚了起來:“這是什麼雕蟲小技,蛙腹是‘冷石’麼?”

 周妙笑瞇瞇道:“陛下圣明,正是冷石,因而此蛙才‘冷笑蛙’。”

 冷石,是宮人從庫房給尋來的稀罕石頭,其實就是一種夜石。在暗中能發出幽,雖然不如燈燭明亮,但也應了上元的景。

 李佑白冷笑一聲,撥開了合攏的掌心,將紙蛙在指間。

 “你呢,你想要什麼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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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妙想了想,眼下好像什麼也不缺了。

 于是搖搖頭:“沒什麼特別想要的。”

 李佑白卻問:“真沒有麼?”

 金銀不缺,食不愁。

 周妙正要再搖頭,李佑白卻一步上前,按著的腰背,低頭親了親角,道:“你是榆木腦袋麼?”

 周妙臉上一紅:“倒也不是。”

 臺下園中人聲忽而熱鬧了些,周妙扭頭去,原是宴席的時辰到了,諸位員抬步往宴飲的大殿而去。

 “開宴了。”小聲提醒道。

 李佑白慢慢松開了手,笑道:“你先回華宮,典儀今夜便會奉去,你先試一試。”

 周妙神微愣,嫁竟然這麼快就做好了。

 “我知曉了。”

 封后大典在下月初,還有半月。

 然而,封后實為宮中一件隆重大事,雖是半月,但周妙每一日都像是旋轉的陀螺,總有差事。

 一直忙忙碌碌到二月初一當日,卯時一到,周妙便起了,從沐浴,焚香,到梳妝,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宮娥團團簇擁著,擺弄著。

 天大亮,耀日高懸時,妝容齊整,頂著金冠的周妙才被一左一右的兩個嬤嬤扶到了華宮前的庭院,朝北而拜。

 叩首過后,便有穿朱的正史,對著讀冊:“周氏作范儀于四海……”

 周妙聽過了一通長篇大論后,才雙手接過他遞來的皇后典冊和形璽印。

 兩個嬤嬤又將扶回了華宮坐定,先前宮外站著的人一一進殿跪拜。

 周妙足足又坐了一個時辰后,尚儀最后才來跪奏道:“禮畢。”

 肩頸沉重,暗暗舒了一口氣,眼見華宮中諸人陸陸續續往外退去。

 過了半刻,奉迎使臣進殿,口中念道:“令月吉日某等承制,率職奉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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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妙隨之緩緩起,隨他走到華宮外,尚宮引領登上了重翟車,往華央殿駛去。

 兩宮之間路途雖近,但重翟車按律在皇宮里繞行了一大圈,方至華央殿。

 殿前玉階,百來賀,而李佑白立在丹墀下,一朱裳冠冕。

 重翟車停罷,周妙步下車輦,跟隨前的尚宮,往前徐行。

 冠上的珠翠叮當細響,因而步履緩慢,走得小心翼翼。

 可尚未及丹墀,李佑白便闊步而來。

 引路的尚宮似是微怔,卻退到了一側。

 鐘鼓齊鳴,李佑白拉住了的左手。

 周妙適才發現,張地有些手抖,腕上的金鐲子得嘩啦而響。

 李佑白像是笑了一聲,朗目劍眉,眼中如浸融融春意,地握住了的手。

 周妙隨之他的手背,忽然不那麼張了。

 二人齊齊祭告天地,祈求平安降福。

 帝后起后,百跪地長拜。

 日影緩緩西移,將落未落時,帝后終于被宮人迎進了寢殿,相對而坐,共牢而食,合巹而酳。

 空中出數聲煙花巨響,宮人將軒窗推開后,齊齊退下。

 周妙扭頭看那金的煙花次第點亮,良久方歇。

 皎潔的月過白絹牡丹屏風,投照到榻上,殿中隨之寂然了下來。

 榻前鎏金飛香爐,渺渺吐煙,馥郁花香隨清風飄散而來。

 李佑白起合上了軒窗,抬手去了頭冠,手又來取冠。

 頭上驟然一輕,周妙長舒了一口氣。

 朱紅的幃帳被余下的幾縷夜風稍稍吹鼓,帳下垂懸的金纏枝熏籠泠泠而響。

 李佑白抬手揮落了金鉤,朱紅仿佛漫天而下。

 月溶溶,花寂寂,夜風吹葉驚摵摵。

 周妙耳邊聽到了細細風聲,只覺又冷又熱。

 李佑白卻忽而頓住了作。

 他的臉龐近在咫尺,眉間笑意融融,忽問道:“你為何不出聲?”

 曉得他一直都目不轉睛地觀察的神

 然而此時此刻,周妙已被他撥得不上不上,見他驟然停下,難免生怨,無暇作答,只問:“為什麼?”

 為什麼總是這樣。

 他先前也是這般搪塞,停在,還要搬出那一套說辭,諸如“明日要早起”,“你也早些睡罷”,一類的云云。

 但是,今夜是大婚之夜,周妙不怒從心頭起,按住他的雙肩,用力翻將其下。

 李佑白卻毫不掙扎。

 齒相偎相依,熱氣涌了上來。

 靜謐的殿,燭火搖曳,漸可聞金鏈摵摵作響。

 周妙又覺天旋地轉,李佑白的臉頰復又懸于眼前,他稍稍往后退去,牢牢地按住了的手臂,息了片刻,道:“因為,我要你永遠記住我,記得此大婚一日,等你老了,你也要永遠記住今夜此時此刻。”

 他的目燦若晚星,澄澈的眸中倒映著亮晶晶的雙眸,發紅的面頰。

 李佑白眉目舒展,猶如饜足的,可語調不容置疑,道:“即便往后我死了,你也死了,再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要永永遠遠,生生世世地記住我。”

 話音未落,他倏地又吻住了,纏綿熱烈,仿若滾滾烈火,洶涌而至,徹底攫住了

 天地氤氳,萬化淳。

 與影俱是搖晃,星碎波融進春水里。

 時而溫,時而激

 不知過了多久,困倦席卷全,周妙抬起眼簾,忽而見了朱紅帳下,那尚在搖晃的細長金鏈,那一枚鏤空纏枝熏籠墜在鏈下,依舊晃晃悠悠,左右而搖。

 心想,李佑白可真是喜歡這個熏籠啊。

 作者有話說:

 正文寫完了,撒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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